這一瞬間,左欣玫真想一踩油門,直接從這個屢教不聽,屢教不改的老男人身上狠狠地碾過去!


    告別依依不舍的師奶後,徐瑧坐入副駕駛的位置,自覺地係上安全帶,一邊問,“怎麽是你開車?你那六個拉轟的黑人保鏢沒跟來?”


    “我今天就想輕裝上陣,不行嗎?”被剛剛的稱呼刺激到,左欣玫麵色不是很友善,斜睨了他一眼,愈發心煩氣躁,“你還真是到哪都不忘記搔首弄姿,怎麽,那種級別的阿姨,難為你也能笑得出來。”


    “欣玫,嘴巴不要這麽毒,我們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善於挖掘別人的優點和內心的善良。”徐瑧笑了起來,露出一邊的迷人酒窩,“每個人都多一點善意,這樣,我們的世界,才會變得地更加地美好和諧啊。”


    左欣玫牙被狠狠地酸了下,她可沒那興致欣賞他身上散發的耶穌光芒,隻回了一個看神經病的眼神給他,嘴巴毒?他還真敢說,最毒蠍子嘴明明說的就是他好嗎?


    車開到半路,徐瑧記起了昨晚的事,忽然問,“對了,欣玫,你不是gp家的超級皇冠vip客戶嗎?”


    gp是全球頂級奢侈女裝品牌,她是那邊的老熟客,他記得以前隱約聽她提起過,這品牌的總裁和她關係不錯,還特意為她設計了一張獨一無二的金卡,可以享受到很多額外的福利待遇。


    左欣玫看著前邊的路況,回得有些漫不經心,“是啊,怎麽了?”


    徐瑧無框鏡片後的眸子精光一閃,“聽說隻要有這張卡,哪怕是限量最新款也可以得到很低的折扣?”


    左欣玫從他的話裏品出了一點味兒,頗不是滋味地冷笑。


    正好前方紅燈亮起,她踩上刹車,車子緩緩地在白線錢停下,她側過頭,語氣危險地反問,“所以呢?”


    “所以,把你的卡借給我用一用吧。”徐瑧似乎沒注意到她身上散發的陰風冷氣,隻是低著頭掰扯著手指,嘴裏念念有詞,“昨晚少爺把蘇家二小姐的酒打潑了,我答應了給人家賠件新的,有了你的卡,我就可以從裏麵抽差價,按五折算的話……不得了,至少可以抽五萬塊呐!”


    原來是給葉峻遠收拾爛攤子,左欣玫臉色稍霽,但轉念一想,心裏又生出點微妙的複雜情緒。


    他好歹也是葉氏集團的首席秘書特助,又是葉家太子爺葉峻遠從小到大的隨從,立下的汗毛功勞無數,本該風光無限的人,日子卻過得窮酸酸苦戚戚,還得想辦法從這些明目裏摳回扣,葉峻遠平常到底是有多苛刻他?


    左欣玫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你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多少都行。”


    徐瑧笑了起來,側著臉眯眼看她,像是給她送秋波似的,“我要是收了你的錢,我跟你養的那些小白臉有什麽區別?而且,你知道我是不會要女人錢的。”


    左欣玫皺了皺眉,一時沉默了下來,隔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開口,“也對,在我心裏,他們怎麽能和你相提並論。”


    他笑得更燦爛了,正想順著杆子肉麻幾句,又聽她繼續說下去,“你一個老臘肉,確實和人家比不了。”


    “……”徐瑧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巴巴地,“欣玫,少爺就算了,你也欺負我。”


    左欣玫哼了聲,沒理會他。


    車子上了高架橋,一路暢通無阻地前行。


    音箱放著優雅的鋼琴曲,是莫紮特的小夜曲,徐瑧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靜祥和,呼吸清淺,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左欣玫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問:“今晚要過來嗎?”


    他仍是閉著眼,嘴角卻微微翹起,慢悠悠地說:“……不爆我的菊就去。”


    她嘴角抽了抽,沒什麽好氣,“隨口說說而已,我是那麽重口的人嗎?”


    “你不是那麽重口的人,你隻是女王大人而已。”


    “……”


    車子駛入葉氏集團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左欣玫那群高管早已候在電梯口,靜候他們boss的到來。


    熄了火,左欣玫利索地從包裏掏出他剛問的貴賓卡,直接丟給他的,“不用還了。”


    “謝了。”徐瑧捏著那張卡,笑眯眯地朝她晃了晃,很不客氣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看著他帶笑的側臉,左欣玫不知怎麽有點發堵,在男人伸手去拉車門時,她忽然掏出另外一張燙金黑卡,扯過他的西裝衣襟,動作粗魯塞進他內袋裏,嫖.客施恩的口吻,“你昨晚表現不錯,這是你的小費,密碼是我三圍,別說你不記得。”


    徐瑧回頭望向她。


    左欣玫別開視線,麵無表情地,“不想要就丟了,不準還給我。”


    他看著她,眼神忽然似笑非笑起來,“我為什麽要丟?好歹我也出了不少力不是?”


    回到公司,葉峻遠正在辦公室審閱文件,餘光看到徐瑧進來的身影,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完全當進來的人是空氣。


    徐瑧很輕鬆愉快地問,“少爺,我的手機呢?”


    “啪”地一下,葉峻遠把從抽屜拿出來的手機丟他麵前,繼續翻文件。要不是他手機裏有太多關於公司的機密信息,他才懶得幫他保管。


    他握著手機,請示地問。“左總已經在會客廳了,十分鍾後開始會議?”


    葉峻遠冷淡地“嗯”了一聲。


    剛剛前台打來電話,告訴他這兩人是一起出現的,不用懷疑,徐瑧肯定是叫左欣玫來接他的。


    思想才開了幾秒的小差,徐瑧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很認真地端倪他的脖子,一本正經地下結論,“少爺,您皮膚這麽白,肯定很容易留吻痕。”


    冷不丁被調了個戲,葉峻遠臉色刷地鐵青,直接將手裏的資料直接甩到他身上,“閉嘴!”


    徐瑧靈敏地接住文件夾,很無辜道:“我是認真的啊。”


    葉峻遠神經“啪”地又斷了幾根,很努力克製地施.暴衝動,冷冷地吐字:“你的薪水,扣到何年何月了?”


    “後年的六月份。”


    “很好,再扣三個月。”


    徐瑧驚慌失色,“少爺,枉我對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鑒,您卻對我這麽狠,傳出去人家會說你虐待老功臣的!”


    “我的名聲不用你操心!”


    他哦了一下,忽然笑了,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隻是想和您開開玩笑,做人不要這樣嚴肅嘛。”


    誰特麽想和你開玩笑了!


    葉峻遠收回視線,都懶得搭理他了。


    見他又恢複了麵癱臉,徐瑧歎了口氣:“好吧,我出去做事了。”


    幸好他今天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已經白白賺了五萬塊,加上還有左欣玫給他的那張金額未知的“小費卡”,暫時不同擔心生活費餘額不足。


    想想生活還是挺美好的,他揚起笑容,衣冠楚楚轉身出去前,還溫柔地提醒了他一句,“少爺,記得五分鍾後的回憶哦。”


    葉峻遠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屋裏總算恢複了清靜,雖然窗外的陽光很好很燦爛,他卻覺得頭頂一陣黑壓壓,隱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今天丟了徐瑧在路上,不用說,以這廝的尿性,肯定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到左欣玫那了,更不用說的是,待會的會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葛朗台肯定會對他展開瘋狂進擊。


    一想到這,葉峻遠心裏有點微微的崩潰,這兩人也真是,糾來纏去睡了這麽多年,卻一直不肯把p友的關係轉為固定伴侶,這對凡事都喜歡講究名正言順的她來說,簡直無法理解,更不能苟同。


    接來下來的會議,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左欣玫跟個沙皇巨響加農炮一般,頻頻朝著他的方向轟炸過來,很多之前已經在電話裏談妥的重要決議,現在被她一一推翻,轉而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條件,利潤更是一壓再壓,但又不是無理取鬧的那種壓,而是有理有據清晰條理地讓人無法反駁的壓製。


    一場會議開下來,葉峻遠渾身泛起難掩的疲倦感,麵對這個比他大了八歲,縱橫商場比他早了十年的女巾幗老前輩,他應付得頗為吃力。


    等人都離開得七七八八了,左欣玫直接走到他麵前,“啪”地把兩隻手都拍到桌上去,壓低身,近距離逼視他的眼睛。


    “記住,徐瑧不是你想欺負,就能隨便欺負的人!”


    嗬嗬,從十歲開始練拳起,他還真隨便欺負了十八年。葉峻遠微仰著臉,對上她的眼睛,麵不改色:“他故意找揍,我還不能抽了?”


    “不能,他隻能被我抽。”她應得斬釘截鐵。


    “……”


    丟下這句話,美豔高挑的女人風情地甩了一把海藻般的波浪長發,踩著十二公分的恨天高,驕傲地揚長而去。


    葉峻遠有一瞬間的無語。


    這算什麽?


    眼前這個高級客戶,為了他身邊這個嘴欠的秘書,不顧多年深入合作的情誼,赤果果地跟自己下戰書?


    一旁的徐瑧圍觀了整個過程,雖然心知肚明,但還是意思意思地露出愧疚的神色,“少爺,對不起啊……似乎是我連累了公司。”


    你這不是廢話嗎!?葉峻遠一口氣喘不上來,憋得臉色都有點青了。


    因為會議結果沒那麽盡人意,葉峻遠一點食欲都沒有,徐瑧過來叫了兩次去用餐都沒搭理。


    當辦公室的門第三次被敲響時,他不耐地出聲:“不吃!”


    門口那邊靜了一下,然後發出輕微的開門聲,洛笙小心翼翼地探了半個腦袋進來,“少爺……”


    葉峻遠動作一頓,抬起頭。


    洛笙將門完全推開,露出手上提著的兩個保溫飯盒,有點愧疚地笑著,“我在路上被堵了一會,來得有點遲了。”


    盯著她看了幾秒,他起身走過來,“你怎麽忽然來了?”


    “給你送飯呀。”洛笙怕他記不起來,笑著提醒他,“你忘啦,之前我和你約好的,以後每天都給你送飯。”


    葉峻遠記起來了,神色緩和了不少,連帶著語氣都溫和了許多,“嗯。”


    外麵太陽毒辣,她臉上被陽光曬得紅撲撲的,額上還有一層細細的汗,葉峻遠瞧見了,說道:“先去洗把臉吧。”


    她哎了聲,擱下保溫盒便去了洗手間,再回來時,辦公室多了個徐瑧。


    “笙妹啊,你對少爺可真好。”徐瑧撫著小胸口,可憐兮兮地抱怨,“你就記得給他送,肯定把我丟到太平洋了吧?”


    洛笙笑了笑,說道:“沒有呀,我帶了兩份呢,肯定也給你帶了。”


    “真的?”徐瑧眼睛一亮,麵色由陰轉晴,“不枉哥哥平日這麽疼你,很好,沒有重色輕兄。”


    葉峻遠卻不爽了,冷冷地問:“你不是要陪左總共度午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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