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 淺淺的光暈照在付臻紅的臉上,柔和了他那過?分具有?衝擊力的五官。


    清寂就這麽?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閉上眼眸的男子,直到?酒意消退, 直到?清醒的意識回籠。


    第二日, 一大早。


    天還未亮,清寂就淺眠中醒來,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自己的身側,在發?現身旁空無一人之後, 清寂立刻從床上坐起了身。


    他摸了一下自己身側的位置, 發?現床墊上還殘留著餘溫之後,那有?些慌張的心緒才放鬆了下來。


    在意識到?自己的緊張之後,清寂抿著唇角,垂下了眼眸。原來不知不覺裏,他對於東方不敗的在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這樣的他, 還有?資格做佛家的子弟嗎?


    想到?這,清寂的雙唇頓時緊閉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他微微垂下頭,然後抬起手,用指腹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慢慢在腦中回憶著昨晚醉酒之後的記憶。


    “醒了?”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在清寂的斜前方響起。是東方不敗的聲音,口吻散漫隨意, 嗓音卻低緩悅耳。


    清寂聞言,抬起頭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隻見一身勁裝的東方不敗正懶懶散散的靠著房門,雙手抱臂,用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凝著他。


    “和尚,我要先走了。”付臻紅對清寂說道, 語氣?裏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清寂沒有?說話,他一直都知道,東方不敗不可?能一直跟著他,對方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不可?能會將時間一直浪費到?他的身上。


    分別,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他和東方不敗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沒有?機會更不可?能安穩平淡的待在一起。但?即便是清楚的知道了這一點,此刻,在親耳聽到?東方不敗說要離開?之後,清寂的內心深處依舊感覺到?了一種輕微的悵然若失。


    若是在一個星期前,清寂絕對不會因為東方不敗的離開?而感到?不舍。但?是僅僅是幾天的時間,清寂發?現,原來自詡意誌力堅定的自己,也不過?是被紅塵俗世牽絆住的一員,也不過?是跟那些陷入情愛之中的江湖俠客一樣,被束縛住了思想,有?些沉溺於兒女情長?裏。


    更可?笑的是,這份情意還並不是對等的。


    他喜歡上了東方不敗,而東方不敗或許對他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的,卻並不喜歡他。


    真真是諷刺。


    但?若說後悔嗎?


    或許答案依舊是否定的。


    清寂清楚,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麵,這一切他自己並不後悔。


    他入了佛,剃度出家,本應該忠於佛主,忠於禪學,但?是他卻沒能抵擋住美色的誘惑,終究是破了戒,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種下的因,如今的果,也必定是要承擔的。


    “好。”清寂最?終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回答完這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說其他了。


    事實上,此刻麵對東方不敗,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


    付臻紅見狀,挑了挑眉,走到?了清寂麵前。


    由於清寂是還坐在床上的緣故,付臻紅走到?床邊之後,便微微彎下了腰,好讓自己的視線與清寂的視線平視,“和尚…”付臻紅喊著清寂,“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麽?嗎?”他問著。


    清寂聞言,抬了抬眼皮,在付臻紅的目光對視上之後,很?快又移開?了,“不知道。”他回了一句。


    付臻紅抬起手,捧住了清寂的臉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清寂的額頭上。付臻紅這樣的動作是有?些親昵的,清寂可?以推開?,但?他沒有?這麽?做。


    “像一個忍住傷心的小孩。”付臻紅這麽?說著。


    清寂眉頭一擰,下意識想要反駁,付臻紅卻用手指堵住了清寂的雙唇,“別不承認。”


    付臻紅的指尖有?些涼,指腹細膩,指尖圓潤青蔥,如同?玉石一般無暇。這柔軟的觸感附著在清寂的雙唇上,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仿佛從這指尖流轉到?了清寂的鼻息裏。


    清寂的耳根又隱隱有?了發?燙的趨勢。


    即便他與麵前這個男子已經有?過?了更親密的身體交纏,但?是麵對東方不敗的這些觸碰,哪怕並沒有?什麽?曖昧,清寂依舊會感覺到?一種有?些窘迫的羞意。


    付臻紅像是看出了清寂此刻的緊繃,他唇角微勾,輕輕笑著問道:“和尚,你說我這一走,你會想我嗎?”


    付臻紅這樣的問話,自然不可?能得到?清寂的回答。不過?他也不惱,反而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起了清寂的唇瓣,有?些曖昧不明?的說了一句:“和尚……回答我……”他刻意放低了聲音,於是那本就磁性的聲線便多了幾分性感的惑人感。


    但?他姿態又是有?些盛氣?淩人的,帶著一種獨屬於東方不敗的傲氣?和獨斷。


    清寂原本隻是耳根有?些紅,眼下因為付臻紅指尖的摩挲,紅暈便漸漸從他的耳朵彌漫到?了他的臉頰。


    他看著東方不敗那含著笑意的眼眸,清寂知道自己若是不給出一個回答,對方必然會做出更多讓他感到?窘迫卻又心跳加速的事情來。


    東方不敗無疑是惡劣的。


    對方一點也不掩蓋對於他狼狽時的那揶揄和促狹的神情。


    會想他嗎?


    東方不敗離開?之後,自己會想嗎?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吧。


    但?是清寂卻有?些說不出口。


    “不知道。”最?終,清寂還是隻回了這三個字。


    付臻紅輕輕嘖了一聲,“果然破了戒,連誑語也說得如此自然了嗎?”


    清寂又沉默了。


    付臻紅輕歎了一口氣?,在清寂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即便說道:“記得想我。”


    話落之後,付臻紅便收回手,直起身體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清寂看著付臻紅離開?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卻又什麽?也沒說的選擇了靜默。


    他垂下了眼眸,不再去看越走越遠的男子。


    付臻紅雖然沒有?看向身後的清寂,卻也知道這和尚的內心此刻定然是十分的複雜。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付臻紅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但?是卻對清寂說了一句,“和尚,我隻是暫時離開?。”


    留下這一句話之後,付臻紅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與此同?時,原本垂著眼眸,神情有?些低鬱的清寂抬起了頭,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瞳孔深處浮現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欣喜。


    付臻紅離開?沒多久,嚴苗和陳舟等人便來找清寂和付臻紅吃早膳,在發?現隻有?清寂一人在房間裏之後,便詢問了情況。


    清寂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簡單的回了一句對方有?事要處理。


    嚴苗很?懂眼色,看出來清寂不打算多說,便也沒有?再多問,隻是感歎了一句:“這一次,還真得是要感謝東方公?子。”


    陳舟也附和著:“師妹說得對,”他說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後,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開?始認真分析著:“不過?那東方公?子是真得挺神秘的,長?得如此好看,武功還那般高強,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可?思議,但?我覺得那東方公?子,說不定還真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


    嚴苗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清寂,雖然她?沒有?直接肯定自己師兄的猜測,但?其實經過?了一夜的思考,她?也覺得東方公?子就是東方不敗的可?能性十分大。


    東方公?子武功高強,又是姓東方。


    雖然傳言東方不敗麵目醜陋,性格殘暴,心狠手辣,但?傳言始終是傳言,並不能全信。


    想到?這,嚴苗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清寂大師,東方公?子……他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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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完之後,嚴苗的心情不免有?些忐忑。按理說她?可?以選擇不問,也沒必要去打探不該知道的一些事,但?是想到?東方公?子做得那些事,想到?對方在她?情緒緊繃之時的安慰,嚴苗就覺得,自己必須要知道這一個答案。


    就好像是知曉了這個答案,就能證明?,東方不敗並不是傳聞中那個殘暴冷血的魔頭一樣,是江湖上的人對他有?誤解。


    清寂盯著嚴苗深深看了幾秒,那漆黑的眼眸就像是洞察出了嚴苗的內心。片刻之後,清寂收回了視線,說道:“是,他就是東方不敗。”


    嚴苗一聽,心裏頓時湧出了一種十分奇異的暖流。就好像是知道了自己所信仰的人,並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是優秀的,足夠她?去敬佩和傾慕。是世人詆毀了她?所喜歡的人。


    一旁的陳舟聽了清寂的回答,也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的猜測並沒有?錯,東方公?子真得是東方不敗。


    不過?比起嚴苗那有?些憧憬的情愫,陳舟的心思要簡單的多,他僅僅隻是覺得自己還挺出息的,竟然能和東方不敗同?一桌吃飯,還看到?了東方不敗的女裝。


    雖然東方不敗對他來說依舊是有?著距離感,但?是卻並不是傳聞那般不可?一世,嗜血成性。


    清寂看了一眼嚴苗和陳舟兩人的臉色,他原本可?以選擇沉默,但?是或許也不想讓這兩人連幫助自己的人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吧,又或許是希望這世上還有?人知曉被江湖上人人喊著誅殺的東方不敗並不是一個殘暴無情的人。


    從來不多管閑事的清寂,第一次管了閑事,將東方不敗的真實身份透露了出來。


    而另一邊,收到?詩詩傳信的付臻紅,正朝著日月神教的總部趕去。


    詩詩在信中提到?,任我行和向問天秘密匯合之後,正在五毒教的一處分舵裏召集分散到?各處的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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