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發現, 在?他以為自己對於東方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時,卻發現或許這一?切都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


    他和東方的相?遇,讓他逐漸陷入了一?場無果的愛戀裏?, 他沉醉其中, 然而東方卻清醒無比。在?認識東方之前,令狐衝從來沒?有過嫉妒這樣的情緒, 而如今,隻不過看到東方被其他人用一?種充滿愛意的目光多看了幾眼, 他就覺得心口發悶。


    他以為他可以足夠灑脫, 足夠理智的對待自己與?東方的關係,卻沒?想到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去把小姐帶回?去。”英子示意手下。


    英子帶來的人都是南縣的精英,自然是張九兒那些混混狗腿子不能比的,這些人把張九兒圍住,那些平日裏?奉承張九兒的手下們?紛紛服軟投降。而張九兒, 張九兒本身就懼怕英子,眼下,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到底還是識趣的沒?有反抗。


    張九兒被帶走之後,英子看了一?眼四周這些圍觀的人,“各位也都散去吧。”她的語氣雖然依舊平和,但是卻透出了一?絲果斷。


    英子平日裏?並不擺架子, 作為南縣領主對待南縣百姓也是諸多照顧,這些人見英子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繼續待在?這裏?圍觀。


    而等周圍這些看熱鬧的百姓全部散開之後,英子又對清寂道了一?聲歉:“多謝大師海涵,不跟舍妹計較。”


    清寂聞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算是應下了英子的賠罪。他沒?有開口,也似乎沒?有說話的意思。


    英子見狀,也不好再多言,微微頷首了一?下後,又看了清寂身邊的付臻紅一?眼,然後才轉身離開了。


    “大師兄,我?們?也走吧,”嶽靈珊扯了扯令狐衝的衣袖:“我?們?還要繼續找人呢。”


    令狐衝沒?動,也沒?有理會嶽靈珊,他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付臻紅的身上,他盯著付臻紅的背影,專注得就像是要在?付臻紅的後腦勺上盯出一?個洞一?樣。


    嶽靈珊有些不解,順著令狐衝的目光看去,發現自家大師兄看得是清寂身邊的男子之後,頓時更費解了,“大師兄?大師兄?”


    嶽靈珊接連喊了好幾聲,直到快不耐煩之後,令狐衝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應了嶽靈珊一?聲,但這態度也是極其的敷衍。


    嶽靈珊皺了皺眉,嬌俏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悅,“大師兄,你在?看什?麽?我?們?該去找人了。”


    嶽靈珊說這話時,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自然是清晰無比的傳遞到了清寂和付臻紅的耳朵裏?。


    付臻紅轉過身,看向令狐衝。


    清寂也跟著轉過了身,同樣看向了令狐衝。


    麵對付臻紅看過去的視線,若不是時機不對,令狐衝差點就要喚他一?聲東方了。但他知道東方選擇易容,必然是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旁人知曉。


    而無論是什?麽原因,華山派的令狐衝都不可能是認識易容後的東方不敗的。


    明明東方就在?自己的麵前,卻要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令狐衝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清寂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付臻紅和令狐衝的身上來回?看了一?下,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麽,又似乎什?麽也不知道。


    四人之中,唯有嶽靈珊的性子是最為單純的,她沒?有那麽多的心思,雖然感覺到了大師兄的不對勁,卻也並沒?有多想。


    令狐衝本身是一?個極其健談的人,他的性格豪爽灑脫,不拘小節,很擅長跟人打交道,一?般情況下,隻要他願意,跟誰都能熟絡起來,有他在?的地方也不會冷場。


    但是眼下,令狐衝卻一?反常態,沉默無言,他心裏?想了很多事,也有很多想對東方說得話,然而場合的不允許,讓他隻好暫時將內心的諸多話語默默吞在?心裏?。


    “大師兄!”嶽靈珊的耐心已經快被消磨光了,“我?們?還不走嗎?”她第三?次問道,她心裏?想著找林平之的事,自然不願意在?這裏?多浪費時間。


    “噢?”令狐衝道:“好。”他點頭,但是很顯然,整個人依舊沒?有在?狀態。


    付臻紅挑了挑眉。


    清寂也靜靜地凝著令狐衝,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像一?汪沉靜的潭水。


    令狐衝頓時有些尷尬的收回?了一?直看著付臻紅視線,他訕訕的摸了摸鼻頭,轉而對嶽靈珊說道:“走吧。”


    令狐衝和嶽靈珊走了之後,清寂轉向了付臻紅,“多謝。”他說了一?句,並沒?有多餘的話語,似乎是在?謝不久前付臻紅試圖為他解圍的行為。


    說完這一?句之後,清寂便準備離開。


    然而他的腳步才剛剛挪動,就被付臻紅擋住了去路。


    付臻紅站在?清寂麵前,帶著幾分興味的問道:“清寂大師,這是準備去哪?”


    清寂沒?有回?答,他看了付臻紅一?眼,在?對上付臻紅那含著幾分笑意的視線後,又很快錯開了目光,“與?施主無關。”


    他用得是施主這樣的稱呼,並沒?有點出付臻紅的身份,似乎付臻紅作為魔教教主的這一?身份,於他而言並不是需要被忌憚的存在?。在?他眼裏?,一?切都是平等的,仿佛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和尋常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確實與?我?無關。”付臻紅說完,微微側身,主動讓出了路。


    清寂見付臻紅前一?秒還擋著他的路,後一?秒又突然這麽爽快讓開,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他原以為會需要再花些時間,卻沒?想到對方很自然的讓了路。


    “怎麽了?”付臻紅反問:“大師不是說與?我?無關嗎?”


    清寂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要說什?麽,但是最終思考了之後卻又什?麽也沒?說,就這麽收回?了視線,往橋下走去。


    付臻紅看著清寂平穩下橋的背影,嘴角微勾,不急不慢的跟在?了清寂的身後。


    察覺到身後跟來的腳步聲,清寂腳步一?頓,回?頭道:“施主你...”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付臻紅打斷了:“這路可不是隻有和尚你一?個人能走。”


    清寂沉默了,放棄了與?付臻紅爭辯的打算,轉回?頭繼續往前走了。而付臻紅,也就這麽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跟在?了清寂的身後。


    麗舫上的詩詩見狀,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陳煜,感覺到詩詩的目光,陳煜將放在?付臻紅身上的視線收回?,看向了詩詩。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到一?起,無聲的交流之後,同時轉身看向了鈺玨。


    鈺玨笑得溫和:“看來你們?教主適應得很好。”他說完,頓了一?下後,又道:“那本王就等著你們?東方教主的好消息了。”


    雖然鈺玨這麽說了,但他也很清楚,事情並不可能發展得如此順利,不過交易既然已經達成,那麽東方不敗那邊究竟是如何?計劃的,就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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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時間,鈺玨並沒?有在?明麵上說明此番交易截止的期限,但是西域隕生蠱被帶到中原之後,被放在?經過特殊藥物浸泡過的盒子裏?,最多隻能存在?一?個月的時間。


    所以實際上,付臻紅和鈺玨兩人都心知肚明,時間隻有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對於付臻紅來說,已經足夠了。由於目前付臻紅還並不知曉清寂來南縣的目的,所以便暫時打算就這麽跟著這和尚。


    此時,已經是亥時過半,南縣的街道上還是燈火通明,一?片繁華。付臻紅跟著清寂一?路穿過街道,往人煙稀少?的方向走去。


    越遠離人群,周圍的燈火就越少?,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越來越多,環境也變得越來越安靜。


    高大的槐樹遮住了一?部分月光,樹下行走的清寂,整個人的影子被光暈拉長。付臻紅安安靜靜的跟在?他身後,兩人的影子似乎也疊在?了一?起。


    付臻紅有些好奇清寂這是要去哪裏?,前方不遠處是一?片荒山,翻過這座荒山,則是另外一?個縣。夜裏?山路危險,有飛禽猛獸出沒?,雖然這些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但付臻紅不認為清寂會不休息的去瞎折騰。


    果然,在?行至荒山腳下的時候,清寂停了下來,然後往左穿過一?條小路開到了一?座荒蕪破敗的寺廟前。


    這寺廟很陳舊,牆壁上長滿了藤蔓,從外觀來看處處透著一?種荒涼。


    借著微弱的月光,付臻紅抬頭看了一?眼寺廟的牌匾,因為年代太過久遠,荒涼了太久,牌匾已經完全發灰,蜘蛛網遍布,很難從一?層灰垢裏?看出原本的字。


    寺廟原本的紅色大門也已經變成了深褐色,門上的掛鉤生鏽腐壞,印著深淺不一?的劃痕。


    清寂走了進?去,非常熟練的將寺廟中的燭台點上,有了燭光的照明,寺廟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付臻紅稍微有些意外,因為相?比於寺廟外部的破敗,寺廟的內部雖然陳舊,卻並不是很髒亂,而且從一?些陳設的小細節裏?可以看出,這裏?住過人的。


    想到清寂對這寺廟周遭的環境的熟悉程度,付臻紅再看向清寂時,眼裏?多了一?抹思索。


    經過了這一?路的跟隨,先不論清寂的心裏?究竟是如何?想得,從表麵來看,他對於付臻紅的存在?,已經能做到平然漠視。


    清寂走到寺廟內最大的一?尊佛像前,從佛像下方的櫃子裏?拿出了香火,然後將其點燃。


    做完這些之後,清寂走到一?旁堆放著幹淨的草堆的小墊上,盤腿一?坐,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起來。


    寺廟內的燈光並不算特別的明亮,因為窗戶和門都破爛了,所以外麵的風吹拂進?來之後,便讓內裏?的光暈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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