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帝辛聞言,偏頭看向靠著他的付臻紅,漆黑的眼眸如仲夏夜的蒼穹,流轉著一種難以分辨的莫測情緒。


    他就這麽深深凝了付臻紅幾秒後,才用那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說道:“沒有什麽是妲己不能聽的,隻不過是孤王不想讓那些無關緊要的無聊瑣事占據妲己的思緒罷了,因為那樣的話會把孤王的位置從妲己的腦子裏擠掉一部分。”


    這話帝辛說得倒是有些冠冕堂皇,不過付臻紅也完全能理解,畢竟帝辛並不是一個蠢笨無腦的君王,申公豹作為朝歌的國師,此番突然求見,於帝辛而言,絕非是心血來潮,定然是有緊急的正事要稟報。


    而既然是重要的政務要事,自然是不該被他聽到。無論是因為他在帝辛眼裏那冀州侯蘇護之女的這一敏感身份,還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女子不該參與國事的固有思想。


    不過從帝辛這番話來看,對方也算是給足了他體麵,沒有厲聲直言的警告他這完全算是不知分寸的越界,而是用另一種近乎於寵溺的曖.昧說辭拒絕了他旁聽的意圖。


    或許這也算是帝辛的一種溫柔?


    雖然這種溫柔是建立在目前對他這個人感興趣的條件下。


    付臻紅突然有些好奇,當這個自傲獨斷的君王知道他並非是女子的時候,會露出怎樣一番有趣的表情。


    蘇妲己是男兒身,從小到大卻一直以女子扮相示人,這是欺君之罪,而這還並不是重點,最關鍵的一點是當年的那個算命先生的預言。


    蘇護之子,會顛覆王朝,禍亂朝綱。


    隻要到時候帝辛派人在去仔細測查一番當年的源頭,以帝辛的能力,即便那埋藏已久的預言已經被蘇護刻意掩蓋了,也很容易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驟時麵對那個謠言,以帝辛的性格又會做出怎麽樣的選擇?


    付臻紅覺得有趣,不過此刻他並沒有把這份興味表現出來,等帝辛走出帳篷後,他重新躺在了軟塌上開始小憩。


    此時,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盛的時段,淺暖色的光暈照在帳篷頂,整個空間顯得格外的溫暖和怡人。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粉衣的俏丫鬟走了進來。


    這丫鬟是帝辛特意派來的,專門負責伺候付臻紅今後的起居,至於跟著蘇護一起來的薑柳和原主的另一個丫鬟,則被差遣回了冀州。


    這粉衣小丫鬟一進來後,正好對上付臻紅緩緩睜開的雙眸。


    付臻紅的眼眸裏還帶著小憩醒來後的慵懶,朦朧中那漆黑的鳳眸裏更是流轉著漫不經心的誘惑。


    小丫鬟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同為女子,卻會在蘇姑娘的眼神下麵紅耳赤。


    大概是因為這位蘇姑娘的好看與她見過的那些美人都不一樣吧,蘇姑娘的美不是那種柔魅如蛇般的纏柔,也不是那種典雅端莊的溫潤秀逸,而是一種如刀鋒般鋒利的美,能直戳人心。


    深呼了一口氣後,小丫鬟強壓住心髒處那不斷加速的心跳,端著手中的果盤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紅木桌旁,將個大飽滿的水果放了上去。


    “蘇姑娘,這是剛剛采摘來的水果,正新鮮。”小丫鬟有些緊張的詢問著:“蘇姑娘現在要吃一些嗎?”


    “先放那裏吧。”付臻紅淡淡的回道。


    小丫鬟領命,恭敬的對著付臻紅鞠了一躬後,頗有幾分羞澀的說道:“奴婢叫翠鳶,蘇姑娘有什麽需要請盡管吩咐,奴婢會一直在帳篷外候著。”


    付臻紅聞言,點了點頭,並未多說。


    小丫鬟出去之後,整個帳篷裏又隻剩下了的付臻紅一人。


    當晚一直到付臻紅用完晚膳之後,帝辛都還沒有回來,隻是在臨近亥時的時候,派了侍從傳話說讓他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回朝歌。


    付臻紅不知道申公豹跟帝辛究竟談了些什麽,他也沒有任何窺探的興趣。


    在小丫鬟翠鳶的領路下,付臻紅從帝辛的帳篷走回到了帝辛特意為他安排的帳篷裏。


    三月的夜晚,微風吹拂著高大的樹枝丫發出了呼呼的聲響,皎白的月光從葉的縫隙裏緩緩穿過,最後在大地上斑駁出了一片又一片銀色的光輝。


    在這銀白的夜色之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敏捷的避開守夜的護衛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帳篷,最後停在了一個精致的圓弧頂帳篷外。


    帳篷裏,燭光還未燃燼,於是帳篷內的床榻位置,一個曼妙的身形便被燭火那微弱的光暈照出了弧度優美的影子。


    黑色的身影就這麽站在帳篷外直直的盯著這影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了帳篷中。


    他看著床榻上背對著他的紅衣男子,不自覺的放輕了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過去,一直到走到床邊,這一身玄衣的入.侵者才停了下來。


    此時,整個帳篷內安靜的出奇,仿佛隻有他的呼吸聲在輕輕緩緩的響著。


    在燭光與月色的交融裏,他俊挺秀逸的五官落在一片黑色的陰影裏,眉心正中的一抹暗紅色朱砂將他身上那本就冷沉又陰鬱的氣質襯得更加的病態和詭邪。


    此時,他的眼眸深處正浮動著鬼魅而危險的暗光,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的唇角突然一勾,伸出手撫向了床榻上背對著他側躺的男子,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男子披散著的烏亮發絲時,一道淩厲的紅光從男子身上迸發而出,如同刀刃一般以閃電般的速度襲向了他。


    他猛地收回手後退了幾步,卻還是被紅光擦破了手指,指尖端流出了暗紅的血液。


    “我就知道你沒有睡。”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付臻紅聞言,從床榻上坐起了身,看著兩米外這不請自來的入.侵者。


    高挑的身形,俊秀到有些妖冶的麵容以及那過分蒼白的膚色,這樣的人說是朝歌城的國師,怕是十個人裏有九個聽到都會表示不信。


    “這多年不見,你比以前更厲害了。”申公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低低的笑了起來。


    付臻紅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衫,語氣平靜而冷淡的說道:“你來幹什麽?”


    “自然是來找你啊。”申公豹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惦念著你。”


    付臻紅挑了挑眉:“你覺得我會信嗎?”


    “好吧,”申公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急不慢的說道:“我不過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什麽都不在乎的你,以蘇妲己這樣的身份待在商王帝辛的身邊。”


    “嗯。”付臻紅淡淡的回了一聲,並未把申公豹放在眼裏。


    他這全然不在意的模樣讓申公豹眉骨一沉,褐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了一抹陰翳:“好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何必如此冷漠。”


    “老朋友?”付臻紅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輕描淡寫的說道:“你也配?”


    申公豹垂在身側的手頓時用力攥緊,因為太過大力,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不過最後他到底還是忍住了情緒,須臾之間便重新調整好了狀態,仿佛方才身上那一瞬間的猙獰隻是錯覺。


    “你就不怕我告訴帝辛的你的真實身份?”申公豹狹長的眼眸危險的半眯了起來。


    付臻紅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在意嗎?”


    申公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付臻紅這話中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小紅,萬一這申公豹真得跑去帝辛那裏告狀了怎麽辦?】


    【他不會。】至少現階段暫時還不會。


    申公豹的性格極其的謹慎,心思多,在沒有弄明白他為何會以蘇妲己的身份待在帝辛身邊之前,是不會輕易就將他的身份主動暴.露出來。


    更退一步說,就算申公豹沒有任何顧慮的直接就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帝辛,他也自有辦法以另一種方式攻略那位商王朝的最後一位君主。


    作為資深攻略者,付臻紅從來不會隻給自己擬定一條路。


    “你該走了。”付臻紅下著逐客令。


    申公豹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直接上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距離付臻紅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了下來,他俯下身,視線與付臻紅的目光平視,用帶著一分殺意的陰邪聲音輕輕緩緩的說了一句:“我的目的是助商伐周,希望你和我的目的不會衝突。”


    說完之後,他重新站直了身體,蒼白的雙唇微微上揚,對著付臻紅笑了一下,叫出了付臻紅現在這個身份的稱呼:“妲己,明日再見。”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唯有那地上滴落的幾滴暗紅色血液,昭示著他曾經來過這裏。


    第二日,白晝還未完全將黑夜替代,東邊的暖色光暈才剛剛從雲層裏緩緩浮現,一襲灰色衣衫的白發男子走出了昆侖神山。


    他此番之行是西伯侯姬昌所在的封地岐周,而從昆侖山到岐周,必經之地便是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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