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的兩人正降往地麵,修雅身上的冰甲逐漸解除.將領域"深藍咆哮"轉化成盔甲和劍裝備在自己身上,在龐大的能量衝刷下,修雅身上不可能有衣物這種東西存在.一旦領域消失,自然春光無限.


    零把自己的半身鬥蓬脫了下來,披在了血騎首席的身上.修雅低著頭,沉默不語.


    拍拍她的臉,零轉身欲走.


    手卻讓修雅給拉住,她抬起頭看著零說:"你得明白,我雖然是他的義女.可別說義女,就算是真正的女兒,他也未必會聽我的."


    "不,修雅."零搖頭:"我並非要你去阻止他,我隻是想讓你去確認一番.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相信找到那個答案後,你會知道怎麽做.但有一點,別正麵去阻止奧格洛克.那樣的話,他可能會殺了你."


    修雅點頭,終是放開了零,目送著他和其它兩人漸行遠去.


    "該死啊,零……"修雅用手按著額頭:"為什麽要說那邪,那些該死的話,讓我握劍的手變得猶豫啊."


    "媽的,我究竟還要不要戰鬥.如果要戰鬥,又要為了誰而戰?"


    夜風輕送著少女的呢喃,沒有答案的問題在心中纏繞.拉緊了隻勉強遮住臀部的鬥蓬,修雅第一次覺得夜晚原來也會如此寒冷.


    她歎了一聲,離開了山坡,走向和零幾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頭兒,你怎麽樣?"


    找了個隱蔽的山洞,零正剔除著身上的冰碎.爆破冰岩幾乎沒有攻擊死角,置身於冰錐的集體爆炸範圍裏,哪怕零也給飛濺的冰碎射傷.雖說最終以空間跳躍脫離了爆破區,可身上還是布滿了修雅的冰屑.


    這些東西可不簡單,它們並非自然形成的幹冰,而是修雅能量的凝聚體.如果不把它們剔除的話,它們仍然會持續地釋放出霜氣,影響零的動作乃至體內氣血.


    零用一把偽裝身份的軍刀將手上胸口嵌在肌肉裏的冰碎一一挑出,這些東西落到地上後,釋放出來的霜氣仍舊頑強地在地麵蔓延,並逐漸轉化地麵的分子結構,使得覆蓋上一層薄冰.


    "傷得倒不重,隻是比預想中花了更多的時間.那個丫頭可不簡單,我敢打賭.如果是楓的話,三兩下就得敗下陣來."零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說道.


    楓鬱悶地說:"頭,這樣說也太傷人了吧."


    他又看向洞中正抱劍警戒的素:"如果連我也打不過的話,素也好不到哪去吧."


    "我可不這麽認為."把冰碎完全清理之後,零用繃帶將傷口包紮起來:"來,幫我一下."


    又道:"如果是素,我倒覺得勝負難分."


    "我比素差那麽多嗎?"楓晃了晃手道:"我可是有秘密武器."


    "神之手?的確,如??,如果用那個的話.但我要說的是並非實力上的差距,而是因為,你是男人."零眨眼道:"你別忘記,那丫頭的冰甲可是很暴露的.如果是你下場,你敢保證自己的眼睛不四處亂看?"


    楓想了想,最終保持緘默.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站了起來,零稍微活動了下手腳,確定繃帶的存在不會影響到動作之後,他拍了拍楓道:"走吧,去接回瓦爾基裏."


    "現在嗎?我們不再等等?搞不好那個丫頭會回去報訊,那樣我們一出現,就得被人家盛大歡迎呢."楓站了起來,卻整理著自己的裝備.


    "不會的,那丫頭好強得很.現在那個樣子,就算不聽我的,她也不會立刻回塞勒斯."零朝洞口走去:"至於瓦爾基裏,她是英靈殿和黑暗議會之間的導火線.越快把她救出來越好,所以動作要快!"


    安靜的世界裏,突然響起什麽東西振翼的聲音.她抬起頭,從窗外斜射進來的一道光柱裏,一隻飛蛾正輕輕飛過.它似乎是從通風口裏鑽出來,現在正貼在窗戶上.外頭的光線吸引了它,離開了通風口,它以為脫離了囚牢,卻飛進了另一個囚牢中.


    可悲的小東西.


    她想.


    一雙手將飛蛾輕輕攏在掌間,飛蛾不安地振翼,卻飛不出掌心方寸之間.於是小東西露出一排尖牙,它嘶咬著手掌.看似柔嫩的掌心,卻讓飛蛾這排可以咬斷鋼絲的利齒無用武之地.嘶咬了片刻,卻連一條肉絲也咬不斷.


    看著掌間徒勞的飛蛾,她輕輕道:"迷路了嗎?還是用我一樣,已經被誰放棄了?"


    她鬆開了手,讓飛蛾可以離開掌心.小東西在囚牢裏轉了圈,發現無縫可鑽後,又從通風口的濾網鑽了進去.她笑了:"不,你比我好.至少,你還有地方可以去.而我,卻沒有選擇."


    看向身旁的牆壁,那上麵有著一排短促的線跡.她伸出手,指甲在牆上劃過.金屬牆壁立刻脫離一層銅粉,上頭又出現了一條細線.


    細數之下,這些線跡合共有28道.每道細線,既是一天.


    "隻剩下兩天了,父親他,果然選擇了理智的做法."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從窗外回廊投射進來的燈光下,瓦爾基.[,!]裏的樣子看上去要比之前憔悴許多.她伸出手,輕輕按在窗戶上:"好想再看看外頭的世界啊."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又走回囚牢的深處,縮進床上的角落.昔日的女武神,黎明輕甲和永恒之槍早給沒收,此刻換上的是一身亞麻色的長衣長褲.在上衣v型的領口下,瓦爾基裏的胸口處多了一個銀色的裝置.棱形狀的金屬裝置下是一排銀針,它們深深刺進她的體內.裝置會不時釋放強烈的電磁脈衝,以擾亂瓦爾基裏的能量,使之變成一個普通人.


    否則,一扇金屬大門又如何阻止得了她.


    可縱使她能夠離開大門又如何,門外是條幽深的走廊.走廊中隻有兩名守衛,這兩個男人或蹲或站,身上皆穿著血騎的那種皮質長衣.隻不過血騎的長衣是暗紅色,而他們所穿的卻是如深淵般深沉的黑色.


    其中一個男人正把玩著匕首,這把軍用匕首在他靈巧的指間旋動著,刀尖在燈光下拉出一道道光環.


    另外一個則在抽著煙,在他的腳下,已經散落一地的煙頭.


    而不管是哪一個,他們身上的氣息深沉凝重,仿佛有他們在的地方,空氣也為之凝結.


    走廊的盡頭是架電梯,那是唯一進出地牢的通道.


    電梯通向上一層的地牢,然而它的出口經過了精心的偽裝,它被設計在一個看似普通的牢房裏.而像這樣的牢房,在這層地牢中足有上百個之多!這一層的地牢,連同上麵兩層都用來關押從荒野外捕捉回來的流民.每間牢記中都塞滿了人,就是電梯所在的牢房也不例外.隻不過裏麵囚犯是議會的士兵偽裝的,至於連接每層地牢的通道,則布滿了各種險惡的陷阱.


    毫不誇張地說,就算被人強行突破至三層監獄,也很難找到通往最底層的通道.畢竟在這個地方,每個牢房看上去都差不多.


    或許能夠繞過通道抵達底層監獄的,就隻有那隻從通風管道中進出的飛蛾了.


    此刻,經曆過冗長的黑暗旅程後,飛蛾總算是從地麵的通風口飛了出來.它歡欣雀躍,撲向了不遠處鎮牆上的一盞安防探照燈上.飛蛾繞著探照燈舞動著,在燈光下留下細碎的剪影.


    鎮牆在經過上次瓦爾基裏的帶隊襲擊後已經重裝修整了一番,鎮牆上守衛來回走動,氣氛緊張.突然,一名守衛"咦"了聲,然後調整探照燈的角度.一道光柱朝鎮外的荒野打去,光柱掠過地麵,把一些夜間活動的異獸驚跑.當光柱停下來時,一道身影赫然出來在光柱裏.


    "呀,給發現了."留著碎發的女性抬起頭,稍微用手擋了擋眼前的強光.她的右手拉著一把幾與人高的重劍,劍尖甚至壓塌了數寸地表的堅岩.


    手揚起,重劍慢條斯理地舉了起來,星星點點的能量光輝自身上透散而出.如同水泡般往空中升騰上去,隨著能量的光輝越來越多,它們終於匯聚成一道炫目的光瀑.光瀑衝刷著女人手上的重劍,劍上的紋路一一被點亮.宛若醒來的凶獸,整把重劍散發著讓人窒息的威勢!


    "敵襲!敵襲!"


    "開火,給我狠狠地打."


    鎮牆上的指揮官大吼著,以平生最響亮的音調把命令吼了出來.傾刻間,塞勒斯小鎮的方向火光閃爍.高射機槍轟射的明亮火線劃破了夜空,犁過地麵,將灼熱的金屬洪流壓進目標所在的位置.子彈橫飛,轟得女人所在的位置亂石飛濺,塵煙升騰!


    一輪飽和射擊後,有士兵跳上牆頭.鎖定塵煙翻湧的區域,將一枚火箭炮轟射了出去.拖曳著火光的炮彈在夜空下留下尖銳的呼嘯,斜撞進塵煙中.火光一閃,橘黃色的火球立時升起,迅速吞噬著周圍空間可供燃燒的物質之後,才將高熱的火焰傾瀉開去,照亮了荒野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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