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低低的說著。


    顧小爾聽懂了,搖頭,可又不知道想表達什麽。


    這時候,手術室內走出來一位助理,帶著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裝。


    她不知道跟雲棠說了什麽,雲棠隻對著她,歉意的點點頭。


    聽不到!聽不到!


    顧小爾著急的不行,不停的搖頭,不停的用手去抓雲棠。


    “傻瓜,很快就出來了。嗯,我答應你,最多兩個小時。等我出來後,你再叫我哥哥,好嗎?”


    他像哄小孩一般的,哄著她。


    “不好……不好……不好……”


    雲棠無奈,歎息的搖搖頭,站離玻璃牆遠了一步。


    “不要……不要……”顧小爾就一直搖頭,一直不讓他走。


    男人看了眼寒洛黎,再看看哭得像個淚人一樣的妹妹,心裏抽痛。


    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嗬氣在玻璃牆上。在水霧朦朧之際,用手指在水霧裏畫了一顆心的形狀。


    這下,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轉頭,兩三步就跨進了手術室。


    那扇冰冷的門,徹底阻隔了剛剛相認的兄妹兩個。


    顧小爾身子一晃,眼淚唰的淚如雨下。


    寒洛黎趕緊扶住老婆,將她摟著懷裏,溫柔安慰。


    而雲棠最後留下的那顆心形,也伴隨著霧氣消散,消失在玻璃牆上……


    沈明涵這邊,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術前準備,就等待著雲棠進來。


    隻是,當雲棠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手術台,也不是全部就位的主刀醫師啊、麻醉師啊、助理什麽的。


    而是……


    雲棠看著失神坐在手術台下,滿臉頹喪的沈明涵,忍不住皺了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狀態的他。


    再抬頭往手術台上看去,本該是外婆躺著的地方,卻空蕩蕩的。


    “怎麽回事?”他沉聲問。


    心中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壓抑的不詳之感。


    “奶奶她……”沈明涵蠕動著唇瓣,哽咽開口:“奶奶放棄了手術……”


    “??”


    一邊的助理眼圈也紅著走過來,看沈明涵實在是沒有勇氣說下去了,代勞說道:“沈老院長自己硬生生拔了管子,拒絕了手術……”


    “沈明涵,這是怎麽回事?我人都來了,你就告訴我這個?你知不知道小爾還在外麵等著!”雲棠震驚,緊接著就急了。


    沈明涵也忽的一下子站起來,不甘示弱的對峙:“雲棠,你還要繼續偽裝下去嗎?!你是我奶奶的外孫,是我的表哥!辛辛苦苦隱瞞這些做什麽,是想讓大家知道真相之後,對你有多麽愧疚嗎?!你告訴我,就你這個身份,你讓善良仁慈的奶奶,怎麽接受你的捐贈!她若是接受了,將來知道真相的時候,會不會承受得住!”


    “你……你知道了?”雲棠忽的平靜。


    “是,我知道了。”


    沈明涵在拿到雲棠的配型報告時,寒洛黎就告訴他了。


    “她……也知道了?”


    “是,我告訴奶奶了,就在剛剛。”沈明涵收了收眼簾。


    他閉著眼,蒙著心,看雲棠在捐贈文件上簽了字,可是,心中怎麽也過不去這個砍!


    小爾不知道,奶奶不知道,爸爸媽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隻有他和洛黎知道的情況下,他怎麽下得去這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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