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閆懷文和梁滿山回來的很晚。


    “三老爺從穀豐帶回來一批災民。”閆懷文如是說道。


    人數有些多,後續的安置工作很繁瑣。


    這些人整體狀態非常不好,一個個瘦弱的快要倒下,搖搖晃晃走到虎踞,感覺隨時都會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梁滿山特別能感同身受。


    如果沒有閆秀才這一夥人,他們比這些人還不如。


    丟失行李,丟失戶籍,甚至丟了孩子……


    與家人走失,有家人在途中亡故……


    每一個都是人間慘劇。


    眼淚早已流幹,哭都哭不出來,一張嘴聲音嘶啞的像是兩塊石頭在磨擦。


    目光呆滯、語無倫次……


    可以將所有關乎失神恍惚的詞都用在他們身上。


    閆老二問:“會怎麽安置他們?”


    “應該會將人打散,分散到各鎮各村。”閆懷文答道。


    這些人無法自行蓋房,短期內也開不了荒,得有人幫著他們,重新建立生活。


    “會安排到我們附近嗎?”閆老二又問。


    梁滿山搖頭道:“不會,我們也才剛剛落腳。”


    倒是閆懷文有不同的看法:“未必,咱們這位大老爺心思細膩,與人為善,若是以對災民更有利這一點出發,安置在我們左近,能讓這些人更快脫離悲痛,安定心神。”


    閆玉也煞有介事的點頭。


    換言之就是他們希望的曙光,讓他們看到美好的未來,來煥發對生活的熱情。


    不管怎樣,還是要看田大老爺的心思。


    “明日起我與滿山會留在官衙,直至將所有災民登記落籍。”閆懷文道:“梁家那邊隻剩老弱婦孺,你幫著看這些。”


    “放心吧大哥。”


    閆老二對梁滿山道:“咱兩家隔著塊空地麵對麵,現在院子還沒起來,一抬頭就能看到,滿山,有啥事你讓老爺子別客氣,喊一嗓子,我幾步就到了。”


    夜裏,家人都睡下,閆老二借著火把的光,用剪刀剪馬尾巴。


    因為是頭一回做,擔心自己做的不好。


    他剪了足有手指那麽長,仔細綁好,一頭修的齊整,另一頭一點點剪,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長度和形狀。


    眼睛都瞪得直了,好不容易修出一個很像尋常毛筆的形狀。


    閆老二在將這一撮馬尾塞到筆杆裏的時候,又遇到了困難。


    尾量有些多,塞不進去……


    他想了想,沒有急著拆開重新綁。


    而是拿了一根長馬尾,用力的又綁了一遍,結結實實,瘦身了一圈。


    勉強擠進了筆管。


    閆老二自己笑得很開心,還不能笑出聲,整個人像是在演啞劇,晚上看還挺瘮得慌。


    將馬尾筆在水裏涮了涮,感覺還行。


    又用手指試了試,他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樣的手感算好,以他的標準來看,這根筆不掉毛就是滿分,非常完美。


    偷摸的塞到老閆的筆袋中。


    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閆老二哈欠連天,倒頭就睡。


    天還沒亮,閆家新買的四隻小公雞裏也不知是哪隻,試探著咯嘍兩聲,到底沒敢多喊。


    閆懷文起的最早,洗漱完畢,先檢查自己要帶的東西。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不喜事到臨頭,備之有所不足。


    很意外的看到自己筆袋中,多了一隻新的毛筆。


    確切的說,是新作的毛筆。


    用的是他以前的舊筆杆,一上手,便知是馬尾……


    閆懷文眼角眉梢的笑意漸漸加深,帶動整張臉都生動溫柔起來。


    ……


    閆家河邊的地今天就可以下種。


    閆老二一點都不急。


    他昨天晚上讓三寶偷偷去給地裏灑水了。


    有頭會吸水、噴水的牛,就是這麽方便。


    為了防止露餡,他指派大侄子和大侄女今天去家裏離村子近的那兩塊地幹活。


    然後帶著媳婦、閨女、三寶去地裏和容嬤嬤匯合。


    到了地頭,容嬤嬤正在打壟。


    閆老二捏了一把土,攥拳頭再打開。


    嘿嘿一笑:“你們看看,這濕度掌握的多好,不愧是三寶,真是犁地種田的一把好手。”


    三寶哞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


    閆玉伸出手,三寶低下頭,讓紅孩兒摸了摸它的牛頭。


    “三寶幹得好!”閆玉大聲誇讚。


    三寶又哞了一聲,稍微拉長了音。


    李雪梅喊了聲容娘子。


    容嬤嬤立時放下手裏的活走過來。


    “咱的種子用不用泡?”李雪梅問她。


    容嬤嬤點頭,伸出手,接過閆老二手裏的菜種,仔細看了看。


    手指在其中快速撥動。


    閆老二看出她在做什麽,連忙喊停:“唉唉,別分的那麽清楚,就得混在一起種,別人家也是混著的,就咱家挑出來不像那麽回事。”


    容嬤嬤停下,又重新將種子攪合在一處。


    這一家三口學著容嬤嬤的樣子打壟,雖然不是那麽直,可也無傷大雅。


    容嬤嬤用水泡了種子,手指頭放在裏麵,水麵蕩起微微漣漪……


    閆玉看呆了。


    這是……在加熱?


    多餘的水倒出去後,種子曬了個晨起的日光浴。


    她又抓了一把土,用手搓的細細的,和菜種混合在一處。


    之後不假三人之手,自己完成了撒種的工作。


    輕輕覆土。


    播種菜種完成。


    三個人圍觀了全程。


    說實話,不是他們不願意幹,而是怕幹不好。


    看看人家容嬤嬤,那手腕揮動的瀟灑,那覆土動作的輕柔,輕鬆寫意又規範標準。


    這和人家一比,他們好像隻配幹些‘粗活’……


    咳咳,主要還是這菜地他們挺重視,越重視就越不敢輕易上手,怕出錯。


    至於分到容嬤嬤名下的五畝地,更不用擔心,人家早早就料理好,對於劃歸成‘菜園子’的幾塊地,容嬤嬤上心的很。


    當然除了菜園子,還有家養的羊和雞。


    閆老二一家三口都沒想起喂羊這個事來,容嬤嬤可記著呢。


    挑揀著在邊上割了一筐草,背了回去。


    喂過羊後,容嬤嬤掃視新來的四隻小公雞,挑中一隻,一把抓住,將它綁到了四隻老母雞身邊。


    閆老二:……


    李雪梅:……


    閆玉:……


    他們就是看懂了,才覺得好神奇。


    這是給老母雞準備的……


    種蛋……孵小雞……


    雞生蛋,蛋生雞,源源不絕。


    容嬤嬤好樣的,不愧是家庭服務機器人,將這個小家料理的明明白白。


    服務的太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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