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人心


    吳三桂嘲諷道:“你會做什麽?牛能做的你做不了,馬能做的,你也做不了,我救你做什麽?”


    這個男人他看了那麽多年,什麽脾性他還不清楚?


    好吃懶做不說,這人品……嘖嘖,也不咋地!


    他今天能認你做爹,明天隻要你一有難,他可以立馬翻臉不認人,落井下石。


    而顧嬸就是因為他不會做人,所以在村子裏都沒有人肯跟她家結親,因為有這麽一個爹,張輝跟張芳的親事都不好說。


    誰家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吃苦的?


    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天天掙錢,從天亮累到天黑不說,那掙回來的錢還地被搶走,這樣的人家,誰願意嫁呀?


    張芳這姑娘雖說很好,但也是因為他一個人,誰願意跟他做親家呀,別人也怕他賴上,所以張芳一直托到現在都沒人敢來這裏說親。


    在村裏這麽個年紀的人姑娘,早已經當娘了,而張芳還是一個姑娘。


    張勇頓時急了,他不想死,急急忙忙點頭道:“我會,我會做很多事情的。”


    “你會做?那我怎麽不見你做?”吳三桂不屑地反問道。


    “這不是有那個婆娘在嗎?她最喜歡做事情了,我這是為她好,不跟她搶事情做,讓她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她還不高興了,如今竟然起了歹念,居然要殺了丈夫,這天底下怎麽有這麽黑心的人?”


    吳三桂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心裏不屑,往旁邊走了兩步,其他兄弟怕張勇跑了,現在已經站在大門那裏擋著了。


    張勇見此,心生恐懼,指著顧氏罵道:“我告訴你,這殺人可是會被官府抓起來吃牢飯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你就是殺死自己丈夫那沒良心的婆娘!”


    眾人嗤笑不語!


    吳三桂本不想摻和事情的,不過再讓張勇這麽鬧下去……這天都快黑了!


    他看向顧氏說道:“要殺就快點,我們是不會為他作證的。”


    “三桂兄弟你怎麽……”張勇剛想說你怎麽這麽沒良心,平常他家都對他幫助有加,不過在看到吳三桂那神情時,他頓時把話咽了下去,他怕他再說下去,不止是婆娘要殺他,連三桂兄弟也會殺他。


    隨後十分沒種地轉身去求顧氏,“咱們夫妻一場,人家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放我一條生路成不?


    你放心,我改,我所有的缺點也一定改。”說完啪啪啪地扇自己耳光。


    “我錯了,我一定改,我錯了,我一定改~”嘴裏一直念叨著這幾句話!


    顧氏冷笑道:“讓我放你一條生路?你什麽脾性我天天跟你睡在一起還不知道嗎?


    今天說放了你,等我一走,你又恢複原本的樣子,拖輝兒跟芳兒的後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芳兒到現在都沒人敢上家裏來說親,旁人都躲家裏躲得遠遠得,生怕沾上你。


    如今若不是輝兒爭氣,家裏的情況才好一點,至於你,你這個自私鬼,你的心裏隻有你自己,我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帶走。”


    顧氏說完便向前一刺,張勇雖說不是專門煉身手的人,她刺過來時,他靈巧一躲便躲開了,嘲笑道:“嗬,瘋老婆子,就你……也想殺我?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張輝怒吼道:“娘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無能!”


    張勇氣道:“你這個不孝子,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回報老子的?”


    張輝年輕氣勝,一聽這話,瞬間炸毛了,“我呸!你還辛辛苦苦,辛辛苦苦的是娘,不是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再看看娘是什麽樣子,誰受得苦最多,隻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會知道。


    你四十多歲是這個樣子,可是娘比你還小,現在卻跟六十多歲的老人沒什麽兩樣,而你呢?你不管不顧也就罷了,還敢嫌娘老?


    娘老還不都是因為你,隻要你爭氣一點,為這個家多著想一點,娘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娘當年可是村裏數一數二的美女,就是因為你,短短地十幾年,你不僅讓娘吃了苦,還讓她活得連寡婦都不如。


    寡婦掙掙錢還可以自己拿著買點東西給自己,而你呢?活著還不如死了,活著也是害人,不掙錢也就算了,還天天出去學別人養女人,你那麽有心,怎麽不養養娘?


    一年半載也不回家,回家隻有一件事情,就是要錢,回家也不幹少,睡得比雞早,起得比豬還晚。


    你竟然還好意思說是娘喜歡做事情?我呸!


    哪家的姑娘不喜歡閑著就能花錢的,娘她不是喜歡做事情,而是這個家,根本就沒人會做,那就隻有她自己做了,我跟姐姐如今也長大了,家裏的活計也不用娘幹了,她喜歡念佛,那我就讓她呆在屋子裏念,娘前半輩子太不容易了,後半輩子,我張輝就算是爬也要爬出一條路來,讓娘不用再為沒銀子而皺眉。”


    張勇被自己兒子下了臉麵,頓時臉色有些不悅了,“你這個不孝子,竟然敢這麽跟你老子我說話,你不是想考取功名嗎?


    我今天就去官府告訴他們,你是一個沒良心的人,一個不孝之子,我到要看看,官府會不會取消你的參考資格。


    哼!”


    張勇說的這話,無疑是觸碰到了顧氏的底線,她趁著張勇不備,心下一狠,猛地一個人衝上去,等張勇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了,那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


    就這樣,他還保持著剛才罵人的口型,瞪著一雙大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張勇“啊~!地”尖叫一聲,咣鐺一聲那劍便落在了地上,心也仿佛被個無形的大石頭壓住,嘴巴張得老大,不停的顫抖,呆呆地立在那兒,心裏忐忑不已,腦子也是一片空白,開始嗡嗡地響了起來。


    她有些雙腿發軟,恐懼地畏縮著,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蹲了下去,她這是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呀,她好害怕,好害怕!


    不過她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甚至心裏還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終於死了,她也可以安心了!


    再也沒有人能拖累輝兒的後腿了,芳兒也能嫁得出去了。


    殺了一個人,似乎是用盡了顧豔所有的力氣,她抬起頭來,看向吳三桂求道:“三桂兄弟,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嬸子在最後可以再求你兩件事情麽?”


    她也不等吳三桂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第一件事就是我一個婦人家,搬不動他,你可以幫我把他扔到很遠的地方去嗎?


    第二件事情就是,可以讓我去花兒麵前認個錯嗎?


    不管她是活是死,死了我就跪在她的墳前死,活著,我也是跪在她的麵前死,我就這兩個願望,三桂兄弟,你可以答應我嗎?


    你不說話,你顧嬸我就當你答應了!”


    她釋懷一笑,“輝兒,你是個男子漢,你的姐姐就托給你照顧了!”


    張輝兩眼淚汪汪地看著顧豔,張了張口想說話,可是他卻沒有說得出來。


    過了半會兒才說道:“娘,輝兒知道,我們姐弟兩人娘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他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他一定要考上狀元,娘不在了,那就為姐姐掙個臉麵,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顧氏含淚點點頭,看向吳三桂,後者沒有多說什麽話, 看了一眼自家兄弟,眾人立馬會意,三個抬起那張勇的屍體便往外奔。


    吳三桂氣也不出地走在前麵,顧氏便跟在後麵,她現在心願已了,已沒了牽掛,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跟著吳三桂走著還樂嗬嗬的。


    她這一輩子都是活在愧疚當中,如果她真能為她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彌補,丟掉性命她也願意……


    ……


    她跟著走了多少彎路,左轉右轉的,便跟著吳三桂來到了一處山頂上。


    她驚訝地看著那一個個隆起的……小包包,兩眼驚奇不已。


    還有那些尖尖的是什麽?


    那東西可以殺人嗎?


    在離小包包不遠的地方有好多人正在訓練。


    左顧右盼地看著,感覺她的眼睛都不夠用了,因為這些東西全都是她從未見過的,非常新奇!


    但她不敢多問,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個道理她是知道的。


    吳三桂看向一旁正在訓練的兄弟問道:“我妹妹醒來了嗎?”


    顧氏在後麵震驚地瞪大眼睛,三桂的妹妹?花兒!花兒還活著?


    她心裏激動不已,若真是花兒還活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她現在再看到這些人的情況時,她心裏有些後悔了,三桂來要她命的時候她沒後悔,可是到了這裏,她後悔了!


    看那些人對三桂那尊敬的樣子,看來他如今也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如果當初她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芳兒也可以嫁給心愛之人,三桂又是她從小看到大的,人也還行!


    若是沒有當初的事情,如今芳兒嫁給三桂,那以三桂現在的身份,養芳兒那是能養好,輝兒他也可以上學堂,不過就是晚一些而已!


    可是現在……唉……算了,不說了,不過世上已經沒有後悔藥了,希望芳兒日後能找到一個好的夫君,不要像她這樣眼瞎。


    不過以閨女看上三桂的眼光,恐怕閨女的眼光能比自己好吧!


    “哥哥~”吳桂花聽到吳三桂的聲音,高興地裏麵喊道。


    吳三桂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就在裏麵,心裏頓時就軟得一塌糊塗!


    掀開簾子進去,見自己的妹妹已經下了床坐在了搖椅上了。


    那搖椅是他見主子做了一個出來,他也學著自己做一個睡睡,沒想到那玩意還真是挺舒服的,特別是每天早上把它搬到外麵,曬一會兒太陽,那小日子,美美的!


    曾經他還遺憾,他享受過的他妹妹卻沒有享受過,甚至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著苦呢!


    不過現在好了,妹妹回來了,如今的吳三桂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拿過來放在她麵前,讓她高興!


    “怎麽不出去走走?”吳三桂問道。


    吳桂花笑盈盈地回道:“哥哥,我就是光看看這裏麵的東西就夠了。”說完看向在她左手邊的一個東西問道:“哥哥,那是什麽呀?”


    吳三桂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笑道:“那是飛鏢盤,你想玩就去玩玩吧,很好玩的,隻要正中靶心就行了,隻要你不累著就好!”


    吳桂花咯咯笑道:“大哥,我哪有你說得那麽嬌弱。”


    吳三桂憨憨地笑著摸摸她的頭,“你這不是剛大病初愈嘛,多睡睡總是好的,對了,我做的肉丸子你吃了嗎?肚子現在還餓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


    接連幾個問題把吳桂花都問懵了!


    笑道:“哥哥,你能不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呀,這麽多,你讓我怎麽記呀?”


    “嘿嘿嘿,是是是,是大哥的不對,大哥錯了,以後不這樣了!”吳三桂樂嗬嗬地回道。


    吳桂花嗔了他一眼,笑道:“哥哥做的肉丸子我已經吃了,現在也不餓,也沒啥想吃的,等有我再告訴哥哥你,好吧?”


    說完那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吳三桂,他對於自己的妹妹向來都沒有抵抗力的,當然是她說什麽,他應什麽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的情誼都在不言中!


    與吳桂花興奮相比,皇後就顯得煩躁不已了!


    皇後宮中,現在整個偌大的宮中就隻有她自己一人,她氣喘噓噓地坐在軟塌上,傷心地想著:嬤嬤不在了,皇兒也被廢了,那個二皇子她現在也動不了,如今連一顆小小的棋子都沒弄死!


    兩眼陰沉地看著她前麵的盒子,她在安芙蓉身體裏下了蠱毒,她今天剛想把這蟲子處理掉,沒想到這蟲子竟然又活了過來。


    它可是跟人命掛勾的,它都能活過來,那就說明那個安芙蓉並沒有死,可是該死的,她竟然找不到她,就像從未有過這個人一樣。


    現在宮裏的那些妃子一個個地就像是不要命地衝她來,她的動作也不好太大,隻敢稍微查一下,不敢細查。


    她就覺得奇怪,那可是她親自調的毒藥,在這世上可是沒有解藥的呀,她之所以殺掉她不止是因為妃子們的逼迫,以她的身手和手段,要真想護住一個妃子,那再簡單不過了,可是她卻是跟皇兒滾在了一起,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她知她是被陷害的,也知皇兒沒有那樣的心思,可是她的心還是會有那麽一根刺,隻要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嬤嬤的死……


    所以她不得不死,況且,她知道她的很多秘密,這些秘密都是不能傳出去的。


    可是已經死掉的蟲子又活了過來……太不正常了!


    這跟她計劃的不一樣,她現在感覺好累好累呀,那種想不管任何事情的想法越來越重,可是她已經習慣了,這麽多年的算計,她已經習慣了!


    她隻要一天不想這些事情,就會難受得很,隻要想一想,就會好很多。


    暗衛也不可以動了,如今暗衛被爹又調走一半,本就不多的暗衛如今也所剩無已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那些妃子不是怕她爭寵嗎?


    那她現在就是要爭一爭,她要讓她們知道,就算她沒了皇子,也照樣可以聖寵不衰!


    她向門外喊道:“來人!”


    幾位宮女應聲進來,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皇後吩咐道:“去禦膳房說本宮想要吃鹿茸,讓他們做一些過來。”


    眾宮女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皇後看著門外,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皇上是最喜歡吃鹿茸了。


    記得小時候,皇上去長孫府裏,見她吃著鹿茸也是吵著要吃,娘她拗不過他,給了他一雙筷子,讓他跟她一起吃,因為當時家裏便有意要撮合她跟皇上,再者當時這鹿茸可是稀罕物,都是爹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的,也就那麽一小碗,一點多的都沒有。


    現在好了,宮裏鹿茸也多,做一些送過去讓他高興高興!


    就在皇後一門心思想要討好皇上時,宮裏的醜事已經在外麵傳開了。


    “你聽說了嗎?太子殿下睡了貴妃娘娘,被皇後娘娘跟皇上當場抓住。”


    另一人一臉八卦,興奮地問道:“是嗎?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這幾天,怪不得這幾天宮裏常常死人,原來是因為這個!”


    百姓們家裏窮,但有些膽子大的,就在守在宮後麵那裏,等著宮裏抬出來的屍體,看看還能不能撿到點值錢的東西。


    還別說,這樣等十次,還真有那麽一兩次能被他們遇上的,就這樣,那些人就整天不做事情,就呆在後麵那裏等著。


    他們也不會嫌死人的東西晦氣,他們都快餓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麽多?


    所以現在也就有了掏屍人這個行業,不過這個行業卻是大家都看不起的,但因為生活所迫,眾人也沒說啥子,隻是如果有哪家人入了這個行業,那必須隻能是晚上動手,因為白天會被人看到,一家人都被人家指指點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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