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不是明知故問嗎?還能是哪位小姐,當然是辛小……”


    餘下的話,在少爺冷然如冰的眼神中悄悄咽了回去。管家識相地往後退,“我去看看小少爺。”


    開玩笑,少爺的表情顯然處於非常不高興、非常沒耐心、非常想把他人道毀滅求個耳根清淨的狀態,他哪敢再杵著,趕緊找活路去了。


    手機在響,是蘇子默打來的。他把電話掐了,滿上一杯,卻沒喝。


    他想起了在門口的那一幕。


    她的踟躕,她的不信任,如此清晰。平生從未有人給過他這樣的挫敗感,糟糕的體驗比被她當麵拒絕那次更甚,他真的想不通,她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他給不了她安全感。


    心煩意亂,酒都不想喝了。冷著臉上樓。


    ……


    同一時間,羈留病房裏,簡沛萍看著滿地打滾把衣服撕了一件又一件,甚至連醫生都不放過跪地求歡的辛美樂,扶額。


    “給她打鎮定劑,一劑不行就兩劑,總之想辦法安靜下來。”


    藥性的猛烈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她領著隊員們出病房,病房裏,傳來女人的哀叫:“給我,給我……”


    ……


    翌日清晨。


    “少爺,小少爺在鬧脾氣,您要上去看看嗎?”


    霍啟睿捏了捏疲倦的眉心。昨晚在書房加班幾乎通宵,堪堪睡了兩個小時,他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耐心更加沒有,冷聲道:“讓他鬧,監督他吃過早餐,送到老宅去。”


    最近霍錦禮的嬌氣程度呈拋線上漲,動不動就鬧,他考慮著要不要把孩子放到老宅幾個月,讓他清淨清淨。


    太陽穴隱隱抽痛,他揉了揉,不耐煩地把刀叉扔在桌上,起身。


    “誒,少爺您都沒吃……”張媽看了眼幾乎沒動過的早餐,又看了看男人孤傲離去的背影,開始犯愁,“管家,少爺和小少爺最近脾氣太古怪了,一天天沒個消停,你說,這是為什麽?”


    管家輕歎一聲,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都是愛情惹的禍啊……”


    真不知是該慶幸終於能有一個女人讓他家少爺和小少爺增添了生氣,不再是毫無情緒的麵癱臉了,還是該擔憂那個能影響兩父子的女人,究竟適不適合嫁進來。


    精神欠佳,霍啟睿讓司機開車,自己在後座閉目養神。剛閉上眼睛沒幾秒,車子忽然刹停。他睜開眼,眼底的寒霜毫不收斂地朝司機投射過去。


    司機大哥吃吃地指著前麵:“少爺,有,有人。”


    霍啟睿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司機大哥從他眼中看到了‘有人你不會繞過去嗎你的駕齡難不成是擺設的這麽簡單的事情居然還要猶豫’一行大字,他咽了咽口水:“少爺,是那位小姐。”


    霍啟睿一怔。  有一團天藍色的身影蜷縮著蹲坐在附近的觀賞石旁邊。發髻淩亂的,發絲隨著秋風在飄搖。寬大的裙擺有一半搭在了光裸的手臂上,似乎是為了禦寒,攥緊著,肌膚被冷得發白的,時不時冷得瑟瑟發


    抖的,辛清靈。


    霍啟睿的嘴唇抿成一條薄怒的直線,他下車,走過去粗魯地扣住她的手腕:“辛清靈,你在幹什麽?!”


    腦袋一點一點的差點睡著的辛清靈驟然讓他一拽,大半個身子倒了下去。她驚醒,惺忪的眼睛瞪大,眼底掩不住的困意。


    “霍,霍先生。”


    “我問你在幹什麽?”霍啟睿的臉色下霜似的。


    辛清靈終於清醒了一些。她困窘地整理好裙擺,順了順劉海,囁嚅地說:“我在等你。”


    霍啟睿覺得自己的冷靜全喂了狗。


    她到底有沒有一點正常的智商?!穿著這樣累贅又不保暖的禮服,在他別墅門口一邊吹著冷風一邊蹲著昏昏欲睡,告訴他,是為了等他?!


    他惱怒得想掐死她!  一把將這蠢貨拽起來,強行塞進車裏。他揉著狂跳的太陽穴,額頭青筋止不住地跳,尤其是看到她手裏握的那個四四方方的稱之為手機的東西,他就覺得修煉了二十多年的自製力在崩塌,恨不得扒開


    她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是灌滿了水還是長滿了草!


    他終究是忍不住,揪起她的手腕:“這是什麽?”


    男人比下冰雹還冷的臉色讓她縮了縮,弱弱地回答:“手機。”


    “原來你知道這玩意叫手機。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憑你這種智商沒蠢死是不是該燒高香了?”


    霍啟睿的臉越繃越緊,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在說話。


    辛清靈心虛地低下頭,沒敢看他,嘟囔道:“我不敢打電話給你……”


    昨晚到了清灣之後,不是沒想過打電話給他。可手機拿了又放下,周圍的路都讓她踩爛了,她仍然沒敢撥下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敢。怕他不願接,怕他不耐煩,怕真的接通了,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就是想過來,但是來了之後反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所以一直沒給你打電話,然後就困了,我就隨便找個地方打盹了。”


    她垂著腦袋,像被訓話的乖學生,大氣都不敢喘多一口。


    霍啟睿眉頭狠狠一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果然……


    “哭什麽,不許哭!”


    她蠢到不將個人安全放在心上在外麵喝了一晚上的冷風,居然還有臉哭?她的智商呢?她作為成年人的危機意識呢?


    “我沒哭。”辛清靈咬唇,悶悶地推開他的手,把剛湧出來的眼淚給逼回去。


    車裏一下子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前頭的司機大哥盡量地降低存在感,雖然心頭驚得撲通撲通,但手指頭動都沒敢動,更不敢問少爺,這公司,到底還去不去了?


    霍啟睿的腦袋更疼了,疼得他心生煩躁。“隔板,開車。”他喝道。


    司機大哥默默升隔板,發動汽車。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氣息平穩了,板著臉問:“說吧,找我什麽事。”


    昨晚不是踟躕又膽怯選擇留下嗎?既然如此,為何要追過來?


    辛清靈手指扣著,絞著,不安的感覺又來了,她咬唇,心頭酸酸的漲漲的,莫名的情緒快把她給折磨瘋了。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沒有什麽事,就是想找你,想見你一麵。”


    霍啟睿麵色如霜,對她說出的‘廢話’十分不滿。


    但他實在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他的耐心和冷靜早被她給氣沒了,別說腦袋,五髒六腑都難受。他捏著太陽穴身子往後一仰,繼續閉目養神,免得再開口會被氣死。


    衣袖慢慢一緊。


    他張眼,她不知何時伸出嫩白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  他的眼神沉寂了一秒,下一秒,扣住她的手抬起來,將她按在座椅上。“辛清靈,你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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