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趕著羊群回到軍營,守門的兩個士兵見她趕這麽多羊回來,不禁好奇,“沈姑娘趕這麽多羊拉做什麽?”


    他們已經聽說了今日戰場上的事,如今對罌粟態度恭敬的很,在她剛剛出門的時候,還將先前收她那兩錠銀子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我看後廚沒有一點油水,今個打了勝仗,給將士們加肉!”罌粟道。


    兩個士兵頓時一臉高興,嘴裏連聲道,“謝謝沈姑娘!”


    後廚的夥夫熟練的操刀宰羊放血剝皮,把一群羊很快就給收拾好了,其中四隻燉上煮羊湯,另外四隻在營帳的空地上,用篝火架起來烤全羊。


    收拾完戰場回來的將士們,一人端著一碗羊湯混著肉,就著麵餅吃的極香,火架上炙烤的羊肉,香味兒彌漫在整個營地中。


    有肉本該配酒,但是軍中忌酒,何況失地未收,羌人隻是暫時退兵,所以也無士兵敢飲酒作樂。


    吃了許久素菜就饅頭,現在能喝上羊湯吃上羊肉,眾將士也已經十分饜足了。


    吃飯的時候,一眾士兵的目光都圍在罌粟的身上打轉,不過知道她是女子,又與蘇將軍是一對,都不敢上前搭訕。


    一個個全都豎著耳朵,跟林平和老伍等人打聽罌粟的事情。


    林平將在西嶺山上罌粟與王黑虎比試一事說了出來,眾人聽得是津津有味,隻恨當初沒跟在世子爺身邊,沒能見識到一箭三鳥的神采!


    “在這麽多人麵前出盡了風頭,你現在可開心了吧!”古莉金聽著周圍不間斷的誇獎,故意在罌粟麵前道。


    “是挺開心的。”罌粟很是厚臉皮的道,“畢竟我為夫君爭了光,他們誇我,就是誇我夫君,我心裏自然高興。”


    古莉金一陣語塞,可她又說不過沈罌粟這個女人,隻得不甘心的低頭給士兵們盛飯。


    老伍拿著碗筷走了過來,將空碗遞給了古莉金,道,“你這女人,我早就告訴你了,我們世子爺身邊早就有人了,跟我們二當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非要纏著我們世子爺,現在我們二當家過來了,知道什麽叫無地自容了吧?”


    古莉金心中正氣著,聞言不由氣呼呼的瞪了老伍一眼,故意給他盛了一碗羊湯,一塊骨頭和肉都沒有。


    “哎,哎……給我盛兩塊肉!”老伍端著粗瓷大碗晃了晃,朝古莉金道。


    “我看你不用吃肉,反正吃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巴,光喝湯你就夠了!”古莉金繃著小臉道。


    “你這女人可真不討喜!”老伍從古莉金手中奪過去勺子,舀起幾塊肉放在了碗裏。


    古莉金不情不願的奪回勺子,嘴裏忍不住道,“就你能吃!”


    “老子一大老爺們,上陣殺敵的,不能吃怎麽行?”老伍在人小姑娘麵前也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表現,嘴裏還道,“要是像你一樣,跟貓吃那麽一大點,老子怕是連刀都拿不起來,別說殺人了。”


    古莉金對老伍這幫糙老爺們的粗魯,早就已經見識過了,索性也不與他計較,隻是心中還是覺得蘇大哥好。


    蘇焱與夜寧瀾在看過受傷的士兵後,才來吃飯,罌粟給蘇焱和夜寧瀾盛了兩大碗羊湯和肉遞了過去,又給他們拿了餅子。


    “過來,一起吃。”蘇焱朝罌粟招呼道。


    罌粟根本吃不下羊湯這種油膩的東西,她盛了一碗熱粥,洗了洗手,端著坐在了蘇焱身旁。


    “怎麽就吃這個?喝點羊湯暖暖身子。”蘇焱將自己的碗朝罌粟麵前遞去。


    罌粟搖了搖頭,“我不怎麽餓,喝點粥就行了。”


    一旁的沈長雲瞧見了,從火架上切下一隻羊腿,給罌粟送了過來,“小妹,你累了一天,光喝粥怎麽行?吃些肉吧。”


    “大哥,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罌粟今日也是興奮過頭了,忘了身懷有孕的事情,放在在煮羊肉的時候,一直覺得惡心,才想起了腹中還有孩子,好在孩子乖,她在城樓上射箭那麽長時間,她也沒有鬧騰。


    “吃不下也要少吃一點,你從早上過來,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蘇焱不禁有些心疼,從沈長葛手中接過羊腿,朝罌粟嘴邊遞去。


    羊膻味兒一下子衝進了呼吸間,罌粟喉頭一陣惡心,忙將蘇焱的手推開,側臉俯身朝一旁嘔吐了起來。


    蘇焱見狀,嚇了一跳,著急忙慌的命人喊軍醫過來,一邊去舀了清水,給罌粟拍背,讓她漱口。


    罌粟幹嘔了好大一會兒,早上吃的東西早就已經消化掉了,隻突出了一些胃裏的酸水,她就著蘇焱的手,喝了幾口幹淨的清水,漱了漱口,朝滿臉擔憂的蘇焱道,“我沒事兒,就是被羊肉味兒給衝著了。”


    她想著尋個合適的時機在告訴蘇焱自己懷了孩子的事情,如今他忙著與羌人打仗,這時候告訴他,難免會讓他分心擔憂自己。


    “既然你吃不下羊肉,我去讓夥夫做些清淡的飯菜,送去營帳裏。”蘇焱道。


    罌粟擺了擺手,“不用讓他們忙活,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


    就在這時,林平帶著軍醫急衝衝的行了過來,見罌粟臉色蒼白,忙關心的道,“二當家,快讓張軍醫給您瞧瞧。”


    罌粟想著軍醫隻要一瞧,她身懷有孕的事兒肯定就瞞不下去了,忙擺了擺手,“我沒事兒,就是剛才被羊肉味兒給衝著了,營帳裏的傷員還都等著醫治,就不麻煩張軍醫了。”


    “你看你臉色都白成什麽樣子了,讓張軍醫給你把把脈,我也好放心。”蘇焱卻固執的拉著罌粟的手,遞給了張軍醫。


    張軍醫早就聽說了罌粟今日在戰場上的壯舉,對她很是恭敬,笑著道,“不煩事,我給您號脈耽誤不了多少工夫,我們都還指望著您用箭術將羌人射得屁滾尿流呢,您的身體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說著,張軍醫朝罌粟的腕上摸去,罌粟被蘇焱抓著手,躲了躲,沒能躲開。


    她無奈一笑,用另一隻手悄悄的拽了拽蘇焱的衣襟,蘇焱見她似有話要說,忙俯身靠了過去。


    “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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