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聖教的普通蠱蟲也就罷了,可這人身上中的是聖女養出的蠱蟲,聖女一向以自己的血喂蠱,外間輕易根本不會流出聖女養出的蠱蟲。


    不過他冷靜下來,覺得還是先安撫住這幾個外來人,等稟明聖女,查明這幾人的身份,再做定奪。


    於是吳巴奉收斂神情,對蘇戰雲道,“看你救孫兒心切,我便暫且信了你們,不過他身上的蠱蟲非比尋常,若隻是普通蠱毒,我養的藥啖進入他的體內,便能將蠱蟲逼出,你們且先在寨子裏住下,我明日去五毒山,帶些東西回來,看可能幫忙解了他體內的蠱毒。”


    聽吳巴奉鬆嘴,蘇戰雲才放下心來,千恩萬謝的住在了吳巴奉的木屋裏,有吳巴奉在,蘇焱晚上果然沒有再咳血,灰死的臉色也漸漸輕緩了幾分。


    吳巴奉送烏那坦離開的時候,烏那坦悄悄問道,“聖女都是以血喂蠱,這蠱毒隻有聖女能解,你騙他們做甚?”


    吳巴奉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回答道,“這幫人來曆可疑,我得跟聖教稟明情況,免得他們危害南疆。”


    烏那坦到底收了蘇戰雲不少銀子,又見他一個老人家為了救自己孫兒那麽可憐,便道,“他們若是有法子,也不會千裏迢迢跑到南疆來求巫醫,興許就跟那老頭說的一樣,被人給害了,畢竟大慶人一向心眼狹窄,老是你爭我奪,自相算計,心思惡毒的。”


    “你趕快走吧,讓阿布依婆婆瞧見你,肯定能猜到那幾個外人是你帶過來的。”吳巴奉催促道。


    烏那坦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不忘跟吳巴奉叮囑道,“聖教的人最是不喜大慶人,要是有心為難,你多少幫著一些,畢竟我可從他們那裏賺了不少錢,等這幾個人什麽時候回大慶,你別忘了招呼我一聲,我再帶他們走一趟雁不過,還能再賺一筆呢!”


    吳巴奉沒搭理他,在烏那坦離開後,便向寨子深處阿布依婆婆的住處行去,打算將這幾人的事情先告訴阿布依婆婆,反正他們要在寨子裏住一晚,也瞞不過阿布依婆婆。


    大慶,皇宮


    被敲打過的陸院判親自負責了罌粟落胎的一應事宜,在開好方子以後,他親自回了太醫院抓藥,並守在藥爐前親手煎藥,送進了桂蘭殿。


    罌粟尚未昏迷不醒,白楚諭命人將他的東西搬進了桂蘭殿,怕落胎之後,她再做出什麽事情來,要與她同吃同住,甚至命人連夜將奏折送了過來,以後要在桂蘭殿批閱奏章。


    “給我吧。”白楚諭伸手,從陸院判的手中要過了落胎藥,打算親自喂給罌粟服下。


    他捏起藥碗裏的湯匙,舀起一勺落胎藥往罌粟嘴邊送去。


    隻可惜昏厥過去的罌粟,牙關緊閉,藥汁根本喂不進去,到嘴邊就會流出來。


    白楚諭示意一旁的宮女接過藥碗,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罌粟的兩腮,微微用力。


    昏迷中的罌粟吃痛,混混醒轉過來,睫毛輕顫,她睜開眼睛,一個湯匙就送到了唇邊。


    罌粟側首避開,抬手將白楚諭掐在她臉上的手打落,鳳眸沒有一絲溫度的盯向白楚諭,嘴裏毫不留情的道,“滾開!”


    白楚諭星看了一眼被打落的手,眸中劃過一絲落寞,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溫潤的聲色,溫聲對躺在床上的罌粟道,“你身體尚未痊愈,這藥是我命陸院判精心熬製的,喝了對你身體有好處。”


    罌粟沒有理會他,而是坐起身來,一把掀開了被褥,見身上隻穿著裏衣,冷冰冰的朝一旁的宮女喜兒道,“衣裳。”


    喜兒有些無措的看向白楚諭,不知該不該給她拿衣裳。


    白楚諭朝她點了點頭,喜兒忙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先前罌粟昏迷時候,白楚諭特意為她趕製的華服。


    罌粟壓根沒注意衣裳有多精美,也避開喜兒伺候,自己將衣裳穿好,對白楚諭道,“放我出宮。”


    白楚諭看向她,星眸裏滿是無奈,誘哄道,“我已經命人去將伯父伯母還有虎子接進宮了,算算時辰,他們應當到了,你乖乖吃藥,我讓他們過來陪你。”


    “白楚諭,我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你敢傷害他們一手指頭,我絕不會放過你!”罌粟冷眼瞪著白楚諭,鳳眸中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我怎麽會傷害他們?我隻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接他們入宮陪陪你罷了!我已經命宮人給他們收拾好了住處,你若是今日不想見他們,那就等改日吧。”白楚諭道。


    “我說了,我要出宮。”罌粟冷聲重申道。


    白楚諭沒有作聲,這時有宮人給陳公公傳話,陳公公進來朝白楚諭稟告道,“聖上,沈家人已經接來了。”


    白楚諭微微頷首,“先別帶他們來桂蘭殿了。”


    陳公公應聲,往殿外行去。


    罌粟暗自咬了咬下唇,她如何不知,白楚諭將爹娘和虎子接進宮來,不過是為了挾製她而已,想要逼她留在宮裏,這是不可能的事。


    “白楚諭,你若是不怕死,隻管留我在宮裏,我發誓我活著一日,就會想盡辦法殺掉你給蘇焱報仇。”


    白楚諭聞言,怒極反笑,臉上的溫潤也終究維持不住,他猛然俯身,緊緊攥住了罌粟的手腕,逼視著她的鳳眸,道,“沈罌粟,你既然對蘇夙景那麽深情,又怎麽能對我這麽無情?我究竟哪點不如蘇夙景,論用情之深,我自問對你絲毫不比他差,他的屍體我已經讓人扔出去喂野狗了,你做這幅癡情的樣子給誰看?”


    罌粟反手想要掙脫開白楚諭的桎梏,用了大力和技巧,卻始終都沒能掙脫開來,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掌炙熱滾燙,力氣極大。


    白楚諭臉上的神情是少見的瘋狂,這樣的白楚諭讓罌粟覺得十分陌生,心底竟湧起一絲淡淡的害怕,想要躲閃逃開。


    “你個瘋子,混蛋!你殺了他還不夠?為什麽他死了還要侮辱他的屍體?”罌粟雙眸有淚光閃爍,滿臉怨恨的看著白楚諭,雙手緊握成拳,渾身因為壓抑的憤恨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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