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與王元在宅子裏平安無事的度過一整日,外麵卻沒有這麽平靜。


    乾慶殿,氣氛一片冷凝。


    嘉慶帝在羅進忠求見後,得知夜裏周豕那蠢貨擅自行動,損失慘重,賠上了自己性命,還沒能將沈罌粟給嗲回來,怒不可遏,摔碎了一地瓷器。


    尤其是在聽羅進忠敘述的過程中,得知沈罌粟居然那般厲害,手中有一把藍色光劍,被周豕用長劍穿胸的人,在經過沈罌粟的手之後,原本要死的人,好好的活了過來。


    嘉慶帝想要得到沈罌粟身上‘係統’的迫切之心,愈發渴望。


    將羅進忠狠狠訓斥一頓之後,嘉慶帝又將一部分禦林軍的人加派給他調遣,讓羅進忠當即出宮,尋找罌粟的下落。


    天還未亮,就急急忙忙的派人將白楚諭給召進了宮裏。


    “周豕做的蠢事,你已經知曉了吧。”嘉慶帝臉色猙獰,恨得咬牙切齒,“他擅自行動,已經打草驚蛇,羅進忠他們已經將人給跟丟了。”


    白楚諭聞言,沒有做聲。


    嘉慶帝兀自發泄,又狠狠咒罵了周豕幾句,才朝站在殿下的白楚諭道,“昨夜的情況,想來你應是也聽說了,那沈罌粟身懷秘寶,身手詭異,周豕帶了西廠一大半人手,全都折了進去,還搭上了他的命,朕聽羅進忠說,周豕的死狀甚慘,被沈罌粟用劍攔腰斬斷,可見以周豕的身手,在那沈罌粟跟前,幾乎是無還手之力。”


    白楚諭微斂了斂眸子,淡淡應聲道,“聽聞了。”


    昨夜的殘局亦是他收拾的,不然天一亮,見到那樣的一地殘肢斷體,隻怕整個京城裏的人,都要惶惶不安。


    不過昨晚,客棧之中親眼目睹的人亦有不少,是以,外麵已是流言紛紛,都道京城裏出了一個嗜殺吃人的女魔頭。


    “那你可還有把握將人帶進宮裏?”嘉慶帝用那雙精爍的眸子,緊緊盯著白楚諭。


    “我說過,給我兩日時間,人我自會送進宮裏來。”白楚諭脊背挺直如玉竹,不徐不疾的道。


    嘉慶帝聞言,臉上露出笑意來,“既是如此,甚好,你快快出宮去忙吧。”


    白楚諭聞聲,轉過身,朝殿外行去,唇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嘲弧度。


    昨夜與罌粟同住一間客棧的人,將昨晚那場慘烈的圍剿,說得有鼻子有眼,開始時倒是有不少人都信了確有其事。


    但是在看到客棧門外,幹淨整潔,沒有一絲血跡的街道時,都笑是那幾人故意編了故事唬人,若是真像他們所說的死了那麽多人,血流成河,怎麽會不留下一絲痕跡。


    殊不知,白二少手底下的人,做事一向幹淨不留痕跡。


    天色將黑之時,一整日都沒有出現的蘇焱,回到了宅子裏,他給罌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的人傳來消息,周豕派去暗中跟著沈家人的人,已經全部都被他的人解決掉了,也就是意味著沈家人回江北這一路,安全了。


    “我幾日之後,就會去西北,今晚送你離開京城。”蘇焱對罌粟道。


    見他如此篤定,要去西北,罌粟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狗皇帝會讓你輕易出京?”


    相信嘉慶帝心中也清楚,隻要放任蘇焱回了西北,他手中重握兵權,可就沒有那麽好對付了。


    “我自有辦法。”蘇焱道,“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今日一早就將白楚諭召進了宮裏,昨夜讓羅進忠調遣禦林軍的人,全城搜尋你的下落。”


    說這些話的時候,蘇焱微微蹙眉,語氣略有些沉。


    他情願,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也不想他的罌粟暴露在嘉慶帝的眼前。


    “放心啦,我今晚就離開京城了,何況有係統在手,嘉慶帝的人奈何不了我的。”罌粟故意雲淡風輕的道。


    蘇焱抬手,摸了摸罌粟的柔軟的發,他已經布置妥當,若是順利的話,應當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們便可不懼任何人,安然活在這世上。


    陪罌粟一同用了晚膳,蘇焱收到人傳信,侯府有事,不得不又回了侯府。


    不過臨走前,與罌粟說好,子時之前,他會過來送罌粟離開。


    罌粟則不是太在意,叮囑他有事忙的話,不用過來送她。


    她隻是回江北,相信過不了多久,兩人便會再見麵,沒必要如此戀戀不舍的離別。


    直至子時之前,蘇焱都沒有再過來,罌粟也沒有再等下去,蘇焱的人已經準備好了馬匹還有路上的幹糧,同時子時還會有一艘開往江北的船隻出發,故布迷障,來吸引嘉慶帝的人的眼球。


    罌粟與王元幾人悄身出城,從蘇焱的手下手裏接過馬匹和幹糧,一人一輕騎,沒有走官道,而是行小路,朝江北回去。


    鎮北侯府,秦瓊過來傳消息說,不日,五皇子便要動手,要蘇焱盡快將西北的兵權握在手中,如今皇帝另派人前去南疆,秦太尉手中南疆的兵權隻怕不日就要上交,是以五皇子一黨,才會這般急於動手。


    將秦太尉給打發走,時辰已然不早。


    蘇焱急於回去找罌粟,可不想還未出門,就被蘇凝雪給攔了下來。


    “大哥,你告訴我,爹娘是如何死的?”


    蘇焱驚訝於她會這般問,因為從小到大,他與祖父祖母都刻意瞞著她,從未在凝雪麵前說過爹娘真正去世的原因,凝雪亦一直以為爹娘是病逝的。


    隻是今日為何會有如此一問?


    蘇焱眸光微動,出聲道,“你不是知道嗎?怎麽又突然問起,是不是想他們了?”


    蘇凝雪臉上泛著悲傷,清澈的眸子格外沉寂,“爹娘不是病逝吧,我那時小,不記事,可還記得爹娘是突然間就沒了的。”


    她聲音略有些哽咽,緩緩道,“你和爺爺奶奶一直都在騙我,為什麽不告訴我爹娘去世的真相?”


    蘇焱抬手摸了摸蘇凝雪的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沉默著沒有說話。


    痛苦有他和祖父祖母承擔已經足夠了,好在凝雪年紀小,不記事,不必讓那些痛苦的仇恨淹沒。


    “難怪,這些年來,寧玥辰他會對我這般。”


    原來那些年之所以對她好,不過是因為想要補償罷了,她還真是傻,居然喜歡上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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