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這才發現他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懷中都抱著滿滿當當的東西,似是真的過來送行的。


    “謝謝了。”罌粟扯了扯唇,雖然心中對白楚諭很是防備,但是麵上絲毫不顯,“不過他們已經走了。”


    “那你何時回江北?”白楚諭問道。


    “怎麽?你要跟我同行不成?”罌粟玩笑道,心中卻沉了沉,白楚諭既然是嘉慶帝的人,那現在應當也知道係統是在她的身上了,所以他這是準備要對自己下手了不成?


    “同行怕是不行了,京城尚有些事情要處理。”白楚諭眸光幽深的看著罌粟,緩緩出聲道。


    罌粟點了點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白楚諭說要提前給罌粟踐行,兩人便去了仙和居。


    進了雅間關上門後,白楚諭便讓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其中之一,將自個兒的衣裳給脫了。


    “換上。”見罌粟臉上帶著疑惑,白楚諭出聲解釋道,“你身後跟了兩個尾巴,換上衣服,我帶你去別處吃東西。”


    罌粟聞言,愈發有些琢磨不動白楚諭,他既然是在替嘉慶帝辦事,沒道理不知道跟在她背後的尾巴就是嘉慶帝的人。


    她想看看白楚諭到底要意欲何為,所以換上了小廝的衣裳,白楚諭帶著她,從仙和居的後門離去,成功的甩掉了背後的兩個尾巴。


    白楚諭帶著她去了逐月樓,兩人進了雅間後,酒樓的掌櫃親自上樓恭敬招呼,酒菜很快便上了滿席。


    罌粟剛拿起筷子沒多久,雅間裏又進來了一人,手中還拿著紙張和畫筆。


    罌粟挑眉疑惑的看向白楚諭,白楚諭溫潤笑道,“這是我請的一位畫師,想讓他幫你做一張畫像帶回江南,樂芙總是鬧著想要找你,可惜我不能將你帶回家裏,隻能送她這麽一副畫像,聊以安慰了。”


    聽他這般說,罌粟倒是不好說出拒絕的話來,便由著那畫師做畫了。


    好在那畫師並無任何要求,罌粟倒也沒有什麽不自在。


    “你幾時離開京城?”白楚諭緩緩出聲問道。


    “過兩日吧。”罌粟隨口應付道。


    白楚諭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在罌粟放下筷後,白楚諭也放下了茶碗,他朝空中拍了拍手。


    很快,幾個身著勁裝,臉上刻著繁複花紋的刺青,遮擋住了本來麵目的人憑空出現在房間裏。


    罌粟心中微微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緊繃起來,以她的警覺力,竟然絲毫未曾發現這些人的存在。


    “這幾個人你留在身邊吧。”白楚諭道,“你放心,我不會通過他們監視你的行蹤,也不會給他們下任何指令。”


    “為什麽?”罌粟問道。


    白楚諭微微一笑,溫潤出聲道,“你身邊無什麽可用之人,這幾個人送給你防身。怎麽用這種探究的眼神看著我?難道你覺得我還有別的什麽企圖?”


    罌粟隻覺得愈發看不懂白楚諭了,因為不知他所求。


    “不用了,我不需要人保護。”罌粟搖頭拒絕道。


    “你是不相信我?”白楚諭臉上有些淡淡的憂傷,“如果換做蘇世子送你,你便會收下了吧。”


    他自嘲一笑,繼續道,“這幾人都是受訓多年的死士,隻要認主便不會背棄,你大可放心用,我隻是怕周豕的人會傷害到你。”


    罌粟依舊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人我不能要,我自己可以自保。”


    白楚諭勾唇一笑,“好吧,既然如此,你們活在這世間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白楚諭的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幾人,全都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整齊劃一的朝自己脖頸出刎去。


    罌粟抄起桌上的茶碗,朝其中一人的手腕甩去,匕首應聲而落,見其他人動作依舊沒有停止,罌粟出聲喊道,“住手!”


    那些人聞聲倒是真的停了下來,隻是不知道這些死士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有那動作快的,脖頸處已經劃出一道血痕【。


    罌粟冷冷的睨著白楚諭,“我這人平生最討厭威脅,你這是想要以他們的命要挾我?”


    “他們活著便是用來認你為主的,既然你不要他們,那他們活著還有何用?”白楚諭沒有因為罌粟的不悅,而停止這些脅迫。


    拋卻其他一些因素,罌粟願意相信白楚諭送她這些人是好意,但是她這個人不喜歡這種脅迫。


    她好像真的變了很多,若是放在上一世,大概這幾人全都死在她的麵前,她也未必會出聲阻止答應收下。


    現在,要她看著這些人在她麵前死去,她好像有點做不到了。


    罌粟鳳眸微動,沉默半晌,她站起身來,丟下了一句話,“白楚諭,你知不知道強人所難是很讓人討厭的。”


    說完這話,她轉身便朝雅間外行去。


    雖然被說了討厭,但是白楚諭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一些,他朝跪在地上的幾人道,“跟上吧,記得認主。”


    他知道她身懷‘係統’,身手甚佳,可是現在她暴露人前,他不能時時刻刻在眼前看著,總是不放心的。


    在幾個刺青人消失後,白楚諭也起身離開了房間,他上了逐月樓不對外開放的三樓一個房間。


    房間內先前為罌粟作畫的‘畫師’,手中拿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正在精雕細琢。


    見白楚諭進來,那人忙放下了手中的人皮,躬身恭敬朝白楚諭行禮,“主子。”


    “怎麽樣?”白楚諭出聲問道。


    “屬下已經將沈姑娘的麵貌盡數記下,隻是這麵皮若是要雕琢精細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尚需一日時間。”那人道。


    “一日時間無妨,麵皮一定要盡量做到與她完全想象。”白楚諭道。


    “是,屬下一定精雕細琢。”


    從逐月樓離開後,白楚諭便回了他在京城的府邸,白五走上前來,與白楚諭道,“主子,那個女人來了。”


    白楚諭看向坐在屋內的人,微微頷首,似乎全都在意料之中,他緩緩邁步進了廳堂。


    做的筆直的紅袖,看見白楚諭進來,驟然站起身,麵色冷凝的道,“我留下來了,隻是白二少你莫要欺騙我!”


    若是罌粟在此,一定會十分驚訝。


    原本該與綠袖一同保護沈家人乘船離開回江北的紅袖,此刻竟然出現在了白楚諭的府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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