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艱難的搖了搖頭,心中有無數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全都不是?那你這幅愁眉苦臉心神不寧是為何?”罌粟打趣道,“莫不是因為晚上要擺接風宴,舍不得自個兒錢包?”


    王元無奈的笑了笑,“你可是我的大東家,請東家吃飯,哪裏會有舍不得的!”


    罌粟點了點頭,“那就好,那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麽?”


    王元搖了搖頭,“我自個也不知道。”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他心裏如火燎一般,焦慮憂愁的不行,再與罌粟共處一地兒,他怕自個會忍不住把蘇焱的事情說出來,遂站起身來,對罌粟道,“你也帶著虎子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鋪子裏,等晚上咱們去仙和居吃飯。”


    罌粟點了點頭,在船上不方便洗澡,雖然身上沒有什麽味道,但是很不舒服,她想要燒點熱水好好洗漱一下。


    王元離開宅子後,並沒有回煙草鋪子,而是在街上四處晃悠,不知不覺地竟逛到了鎮北侯府所在的鎮淮街。


    這裏出入的全是馬車軟轎,一條街住的皆是權貴大戶人家。


    王元雖然穿著也算富貴,但是依舊與整個街巷有些格格不入。


    他靠在巷邊,沉默了許久,終是邁起步來,朝鎮北侯府府邸走了去。


    到底曾是鍾鳴鼎食之家,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雖然曆經風雨,但是依舊威武霸氣的很,門高三尺有餘,牆院深深,隻站在門前便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石獅子上已經纏了紅綢,門口也掛了一截短紅綢門簾,看上去格外喜氣,一眼便能看出府邸是要辦喜事了。


    偏門此時開著,時不時的有搬著東西的小廝來來往往。


    王元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邁步上前,與守門的小廝道,“敢問蘇世子可在府中,能否通稟一聲,就說鳳陽雲煙煙草鋪子的掌櫃王元求見。”


    那守門的小廝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元,而後揮手道,“去去去,你以為我們世子爺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王元雖然被驅趕,但是臉上並無任何怒意,依舊平心靜氣的道,“我與你家世子爺有故交,此次有急事登門拜見,你不去通稟,若是耽誤了你們世子爺的大事,仔細受罰。”


    王元已經不是當初在鳳陽城沒有見識的小子,在上京呆這些時日,見識過各種嘴臉,對這種踩地捧高的奴才,已經知道了如何應對。


    隻可惜不光是他有見識,各高門大戶的奴才更有眼界,一看王元全身上下的穿著以及氣質,便已經能夠猜出王元的身份階層。


    何況,經常拿這句與主子是故交,耽誤主子的大事這句話作為幌子求見的人也多了去了,若是真與世子爺有交情,如何能拿不出帖子,亦或者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來求見?


    不過是個小小的鋪子掌櫃,如何夠的上與他們世子爺有故交?


    再者,過兩日便是四公主進門的日子,府中已經戒嚴,進進出出查得仔細的很,就是怕有些圖謀不軌的人會混進府邸裏來。


    那把門的小廝皮小肉不笑的道,“故交?你當我們世子爺是什麽身份?與誰都能有故交?”


    小廝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一定軟轎停在了鎮北侯府門口,那小廝忙狗腿的迎了過去,將王元身後推到一旁,還不忘低聲道,“識相的趕緊走,別在我們鎮北侯府門前鬧事,不然要你好看!”


    知道自己就算再呆下去,也見不到蘇焱,王元有些不甘心的離開了。


    在走過那軟轎旁時,他聽到了軟轎內傳出的溫婉柔媚的聲音,“夙景哥哥可在府中?”


    那小廝忙討好的笑著在轎外應聲道,“在呢,聽聞公主要上門,我們世子爺特意沒有出門。”


    軟轎內傳來女人柔美嬌俏的笑聲,軟轎沒有再多停留,轎夫們再次抬起,從偏門入了鎮北侯府。


    王元心內鬱氣百結,那個蘇焱,狗屁世子爺,真是做的一手好戲,在罌粟麵前擺出那副深情的模樣,卻原來全都是假的。


    紈絝子弟,原來個個都是風月高手。


    當初還有臉警告他收起不該有的心思,自己分明就是在玩弄罌粟的感情,這種渣宰真是該死的可惡,關鍵是他那副癡情的樣子,還騙到了他和罌粟。


    看罌粟提起他時的模樣,分明已然動心,如她所言,她那麽驕傲的性子,如果知道蘇焱要另娶她人為妻,還不知會成什麽樣子!


    王元不由攥緊了拳頭,現在若是蘇焱就在他麵前,他才不會管他什麽鎮北侯府世子爺的身份,直接一拳頭就想砸在他的臉上。


    既然不是真心喜歡,為何要去招惹她?


    王元渾渾噩噩的走回了鋪子裏,還在想著該如何與罌粟張口說蘇焱馬上就要成親的事情。


    不過就算他說不出口,兩日後,她也會知曉的。


    正月二十六便是鎮北侯府的世子爺,迎娶四公主過門的日子,到時候整個皇城勢必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迎娶的隊伍繞城走上一圈,人人觀禮,還如何能瞞得住她?


    蘇焱竟然還在年前去她家中提親,他怎麽能這般耍弄她?如今高調迎娶公主,怎麽能這般羞辱她那麽驕傲的一顆真心?


    王元一顆心充滿了憤怒,連店內的幾個夥計都感覺出了他的異常,不過從鳳陽城跟過來的一個手下還是大著膽子問道,“小元爺,晚上給罌二當家準備的接風宴要擺在哪裏?可需要手下先去預定?”


    王元回過神來,抬眼望向門外,見天色已經不早,出聲道,“你去仙和居定個雅間。”


    那人應聲,忙快步出門去辦事了。


    宅子裏,罌粟和虎子梳洗幹淨後,睡了將近有一個半時辰,兩人就醒了過來,虎子是第一次來上京,興奮勁兒十足。


    罌粟見時辰尚早,就打算帶他出門逛一逛,沈父沈母到底上了年紀,睡得還很沉,於是罌粟就帶上了活潑的綠袖,將紅袖留在家中,等沈父沈母轉醒,等晚間派馬車過來接他們去仙和居用飯。


    鳳陽城虎子雖然去過好些趟,但京城的繁華熱鬧豈是那樣一個小城能比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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