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你跟張叔了。”罌粟笑著道謝道,她是真的挺待見張鐵樹夫妻倆的,別的不說,這夫妻倆都知恩圖報,你對他們好,他們也曉得對你好,從她爹教給張鐵樹種大棚菜後,這一家子對他們家那是沒話說。


    想著要幫罌粟找果樹的事兒,張氏也就沒有再多坐,起身回家去了。


    張氏走後,罌粟就又回了灶房,準備晚上要吃的飯菜,今個是元宵節,她打算做豐盛些,多準備些好吃的菜。


    沈父最喜歡吃罌粟做得紅燒肉,肥而不膩,肉又糜而不爛,關鍵件是那豬皮鮮紅鋥亮,色澤好看,看上去就有胃口。


    罌粟特意讓綠袖買了五斤豬肉,準備給沈父做了一道紅燒肉,餘下的肉又做了一道梅菜扣肉。


    整個小院裏都彌漫著令人流口水的飯菜香,飄出院牆,刮進隔壁幾個院子裏,鄰裏吸著香味,悄默默的流口水,這沈老二家又做好吃的了,真叫人饞的慌。


    “我去地裏喊你爹回來吃飯。”沈宋氏跟罌粟打了一聲招呼。


    罌粟在灶房裏應了一聲,虎子一溜煙的跑出去抓著沈宋氏的手,脆生生的道,“外婆,我跟你一塊兒去!”


    沈宋氏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好,就牽著虎子往大棚菜地裏去了。


    沈和富自打知道大棚裏麵的紅花煙草特值錢後,就整日呆在菜棚子裏,生怕這些紅花煙草再像當初種的菜一般,一夕之間就全都黃了。


    天尚未黑透,罌粟就做好了滿滿當當一桌子的好菜,沈長雲也從城裏回來了,一家五口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元宵節的團圓飯。


    不出意外,沈和富再一次喝多了。


    一直拉著沈長雲的手,喊著沈長葛的名字,許是因為這闔家團圓的日子,唯獨大哥沈長葛不在。


    沐浴過後,罌粟躺在床上沒有睡意,過了一會兒,覺得口渴,又起身去堂屋提了一壺熱茶。


    她端著茶碗靠在屋內的木桌旁輕啜,抬頭望向窗外圓滾滾的月亮,心中突然浮現兩句詩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隻是不知道那個他,此時是否與她共看著這一輪明月。


    上京,鎮北侯府


    “你怎麽就給應了下來……”老侯爺蘇戰雲麵上隱含擔憂,歎息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這萬家和樂的好日子,他們鎮北侯府卻因為一個消息,、弄得人人心內不安。


    蘇焱站在窗前,天上的月雖圓,但是傾灑下的光卻是清冷的,連帶人心也是冷的。


    他良久才出聲道,“爺爺,您回吧,您和祖母也不必為這事費心,所有的事我會交給鍾伯去辦。”


    “你……”蘇戰雲剛張口又合上了,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從這些天朝廷的動亂,他看出來了,夙景要有動作。


    可這小子跟小時候一樣,自己不願意說的事兒,不管你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啦來。


    可怎麽好端端的突然要娶夜玉顏?


    難不成是因為上次他和老婆子說的話太重了?


    安和居


    老夫人見蘇戰雲回來,就忙出聲問道,“怎麽一回事兒?問出來了沒?”


    “那小子死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都不肯說,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老侯爺愁眉苦臉的坐在椅子上。


    “這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要尚公主了?”老夫人一臉百思不得其解,原先嘉慶帝賜了兩次婚都被夙景給拒了,這會怎麽突然又要娶夜玉顏了?


    “我尋摸著該不會是因為前些日子咱倆勸的那些個話,他怕再牽連到罌粟母子的身上,就要娶了夜玉顏……”


    老侯爺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老夫人聽後半晌沒有出聲,許久才歎了一口氣,與老侯爺相視半晌無言。


    半晌,老夫人才嘀咕道,“可這下聘到成親的時間也忒短了,哪裏來得及準備?”


    “夙景那小子說全都交給鍾伯去辦,不讓咱們倆個摻和。”老侯爺端著茶,出聲道。


    “這……”老夫人心裏閃現不安的念頭,“成親那日,該不會是要出什麽事兒吧?”


    這話一出,蘇戰雲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自這些日子朝廷裏官員頻頻出事,他這心裏頭就沒有安生過,總覺得像是要有什麽大事兒要發生。


    景容院內,蘇焱長身玉立,勁瘦漆黑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俊美冷峻的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暖意。


    一隻灰撲撲的鴿子落在了院內的玉蘭樹上,咕咕叫了兩聲。


    蘇遠正要上前,見蘇焱朝它伸出手,忙止住了步子。


    那鴿子撲閃了兩下翅膀,落在了蘇焱的食指上。


    蘇焱從鴿子腿上解下了紙條,抬手一揚,灰撲撲的鴿子便撲簌著翅膀,飛向了被圓月映亮的天空。


    他緩緩展開手中的紙條,上麵寫了一些從他離開江北後有關罌粟母子倆的一些瑣事,提及了罌粟在鄞州司徒船幫發生的一些事。


    仔仔細細看了兩遍,蘇焱才收起唇角的淺淡弧度,對蘇遠道,“收回信鴿,與江北的人暫時先斷了聯絡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讓他們仔細照看她們母子倆便好,往後不要再往上京傳消息了。”


    蘇遠恭敬點頭應聲,退下去交代命令去了。


    蘇焱捏著手心的紙條,在院中看著月色,站了許久,一身霜寒,他好似不知冷一般,心內隻有一個念頭,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直到雲層籠住天邊的圓月,方才起身回了屋內。


    西嶺村


    張鐵樹夫婦是真的將罌粟說的事兒放在心上,沒兩日張氏就上門來,說是已經在她娘家那村子裏找好了頭,隻不過果樹的品種有些少,隻有梨樹,蘋果樹,桃樹,還有十幾株櫻桃樹。


    對這些品種,罌粟已經很滿意了,她那個山頭主要是為了種紅花煙葉,果樹不過是應個景栽在外圍,等春暖花開的時節,看著賞心悅目,若是能結果子當然更好,一家人在果園裏麵享受收獲的喜悅,想想也挺美的。


    先前因為虎子出事兒,去上京的日子不得不往後推了這麽些時日,現下罌粟不想再因為這些瑣事往後拖延時日了。


    而且她算著日子,蘇焱的狂躁症該要發作了,那兩日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虎子的身上,壓根忘了問他身體的事兒。


    正因為這個,罌粟才想著快些動身去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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