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想到當夜,刁山不知怎的摸出了祠堂,喊了一群狐朋狗友,去了裏正家裏,在裏正家裏大鬧一場,對裏正大打出手,還拿他的嬌孫各種恐嚇。


    裏正本就年紀大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裏經得住這樣的驚嚇,當夜就臥床不起,沒多久之後,就真的入土了。


    因為有老裏正的事兒擺在前麵,村裏新上任的裏正,便不大怎麽敢管刁山這群人,是以這群人在村子裏橫行霸道,無法無天,不過雖然小惡不斷,但是殺人這種大過卻沒有犯過,不然,早被暗地裏惱恨他的人抓住把柄給送衙門去了。


    “這事兒我覺得想想也就算了,要是真幹了,被那娘們給告進衙門,咱們可就慘了。”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要比另外三人年齡都要小一些的黒瘦少年出聲道。


    葛三不屑的瞅了他一眼,“鄭伍,你小子要是膽小就別過來丟人!”


    那鄭伍忙挺了挺胸脯,故作厲害的道,“誰膽小了?忘了上回是誰把張家那個胖子按在狗尿裏了?”


    張家胖子按在狗尿裏,是鄭伍這小子加入這幾人的投名狀。


    葛三撇了撇嘴,還待要說些什麽,先頭出聲那個灰布衣裳的毛八鬥出聲打圓場道,“咱們都是自己人,別打嘴仗了,有力氣一會兒都往那小娘們夫妻倆人身上使。”


    正在下山的罌粟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尖,“誰在背後說我壞話,真是的,有什麽話直接當麵說嘛,背後念叨人算什麽本事。”


    白楚諭聽她嘀嘀咕咕的,笑了笑,“許是有人在背後想你也說不準,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更像是被山風吹得著涼了。”


    白楚諭這麽一說,罌粟倒還真是覺出了一些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虎子見了,忙將自己的小手伸了過去,抓住了罌粟的手,覺得她手冰冰涼涼的,關心的問道,“娘親,你是不是冷了?”


    罌粟搖了搖頭,鼻尖又癢癢,她忙側過身,朝一旁又打了個噴嚏,她身體還不錯,這麽長時間還沒有生過病,總不至於上一次山就感冒了。


    “難道是蘇焱想我了?”罌粟含糊的嘀咕了一句,掏出帕子拭了拭鼻尖,就在這時,背後一道風襲了過來,沒等罌粟轉身避開,一件寬闊的外袍罩在了她的身上。


    夾雜著皂角淡淡的清香。


    罌粟抬手便要將衣袍拿下來,但是白楚諭卻止住了她的動作,“大過年的,你若是真發熱了,可就不好了。”


    兩人手指相觸,罌粟一驚,快速收回了手,麵色鎮定如常的道,“那就謝謝了。”


    白樂芙掩著嘴在一旁偷偷的笑,引得白楚諭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但是白樂芙小丫頭可一點也不害怕,扯著虎子歪著小腦袋問道,“你覺得姨姨穿我爹爹的衣裳好看嗎?”


    虎子仰頭打量了一眼自個娘親,才出聲道,“我娘親穿什麽都好看。”


    白樂芙像小豬似的哼唧了一聲,不滿的道,“明明姨姨穿我爹爹的衣裳要好看很多嘛。”


    罌粟聞言俯身在她圓鼓鼓的小臉蛋上捏了捏,笑道,“那是因為我天生麗質,人家都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到我這兒,就是人襯衣裳鞍靠馬。”


    沒有讀書認字的白樂芙聽著這兩句話都是人啊衣裳馬呀鞍的,都一個樣,於是仰著小臉認真的問道,“姨姨,不都一個意思嗎?有差別嗎?”


    罌粟一噎,一本正經的跟小丫頭解釋道,“當然有差別了,人家都是靠穿好看的衣裳才好看,你看看姨姨我,是不是不穿好看的衣裳也好看?”


    白樂芙很給麵子的點了點頭,“姨姨最好看了。”


    罌粟很是受用,笑的合不攏嘴,在白樂芙額頭上戳了戳,“小丫頭,有眼光!”


    一旁的虎子也不甘落後,緊隨其後在拍自個娘親的馬屁,道,“娘親不管穿男人衣裳還是女人衣裳都好看。”


    罌粟低頭就在自家兒子頭上親了一口,笑的很是開懷。


    白楚諭在一旁涼颼颼的來了一句,“聽倆孩子拍馬屁就這麽開心?你也就是能忽悠倆孩子。”


    罌粟睨了他一眼,一臉認真的道,“這哪能叫拍馬屁,這叫由衷的讚賞,我可沒忽悠他們,他們都是折服在我天生麗質的美貌之下的小粉絲。”


    白楚諭雖然不知道小粉絲是什麽意思,但也不妨礙他理解罌粟話裏的意思,忍不住笑著繼續抨擊她道,“你是我見過最厚顏的女子,沒有之一。”


    紅袖綠袖跟在後麵,看著倆人鬥嘴,微微歎氣,這姓白的會說話,哄得主母總是在笑,主子也不在,可真叫人發愁。


    幾人說說笑笑,已經快到了山腳。


    就在這時候,道路兩旁突然跳出來四個男子,攔住了說說笑笑的幾人。


    罌粟聳了聳肩,“果然打噴嚏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不動聲色的將兩小隻護在自己的身後,紅袖綠袖悄然走到罌粟身邊。


    待看見四人中的刁山時,罌粟有了些印象,猜出了這些人為何攔路找茬。


    刁山手中拿著一個繡帕,還有一根紅色頭繩,故意在罌粟眼前晃蕩,一雙吊梢眼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想不想知道你那倆妹子怎麽著了?”


    “你抓了她們?”罌粟心下雖然有些焦急,但是麵上卻不露分毫,“說吧,什麽條件才放人?”


    刁山見她不急不躁,還十分鎮定,心中的快意少了幾分,他瞪了白楚諭一眼,可沒忘記這男人在山上是怎麽打他的,心中想著,一定要找補回來。


    “一百兩銀子……”刁山的話尚未說完,一旁的葛三就撞了撞他胳膊,他見罌粟身上罩著的白色錦繡衣袍,一看便是極好的料子,她身旁的那個男人肯定是個有錢就的,於是就給刁山使了個眼色。


    刁山意會之後,忙改口道,“一百兩銀子放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二百兩放一個人。”


    罌粟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出聲。


    刁山心中不由懊惱,難不成自己獅子大張口,要的太多了?看這女人的窮酸穿著倒不像個有錢的,但是她身旁的男人可不像。


    隻不過有些窮酸讀書人愛麵子,攢錢用盡家底買件好衣裳,隻在出門的時候穿,這種事情在村裏也不是沒有過,但願眼前倆人可別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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