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笑著道,“等過了年,我帶著虎子去你們家,到時候讓小舅給紅包,你們還未出嫁,這紅包不能收。”


    眾人都在等著罌粟幾人離開,沒想到竟又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楊明月給丫鬟使眼色,一個小丫鬟掐著腰出聲道,“怎麽?還不願意走?非得讓我們的人趕你們下山才肯走是不是?”


    宋大妞聞言,忙從二妞手裏接過包袱,抱在懷裏,對罌粟道,“那表姐你們好好玩,我和二妞就先家去了。”


    罌粟點了點頭,揮手道,“好,你們路上慢一些。”


    目送著宋大妞姐妹倆離開,罌粟一轉過頭,見眾人還在盯著她,似乎也等著她下山去。


    她燦然一笑,走向慧善,道,“都說佛前眾生平等,我帶著孩子去廟裏燒香拜佛,慧善師傅不會還攔著不讓吧?”她特意用眼睛瞄了一眼楊明月她們。


    慧善哪裏不懂她的意思,這女子又不賣東西了,若是不讓她進廟門燒香,就這女子嘴皮子的利索勁兒,肯定又得鬧騰起來,說他們佛前還分三六九等。


    今日出寺門,多管俗事,已是犯了戒,若是再將事情鬧大,讓寺院名譽受損,讓主持和執事們知曉了,他怕是免不了罰。


    “你在寺院外鬧事,是對佛祖不敬,不讓你進廟中燒香又如……”楊明月十分樂於給罌粟添阻,讓她難堪。


    隻是慧善卻攔住了她的話茬,“我佛慈悲,既然這位小姐有心向佛,這是好事,自然不會攔著不讓的。”


    罌粟笑著眯了眯眸子,瞳仁清透黑亮,“那就好。”


    說完,便左手牽著虎子右手牽著白樂芙,道,“走,咱們去給佛祖燒香去嘍!”


    楊明月氣的鼻孔都大了,還要再出聲阻攔,一旁的年輕婦人出聲道,“娘,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了空大師難得在寺廟,我們早些進去能早些拜見了空大師,稍晚隻怕求見了空大師的人就多了。”


    話雖然是對老婦人說的,但是楊明月也知道拜見了空大師是件大事,沒得因為罌粟這個女人耽誤了她的終生大事。


    周老夫人聞言也點了點頭,道,“走吧。”


    一群人便快步進了寺門。


    就在罌粟帶著兩個孩子還有白楚諭幾人邁步進了院門不久,一個小丫鬟從人群中匆匆走了出來,快步朝寺廟的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丫鬟紅兒徑自走向自家小姐的轎子前,低低喚了一聲,“小姐。”


    吳姝湄聞聲撩開了轎簾,丫鬟紅兒湊了上去,低聲道,“小姐,事兒成了一半。”


    “如何這般說?”吳姝湄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出聲問道。


    丫鬟紅兒臉上表情有些忐忑,道,“賣東西的兩個女子被趕下山了,不過那個姓沈的沒有下山,說是要進寺廟燒香拜佛,慧善師傅沒法攔著,便讓她進來了。”


    說完,那丫鬟見自家小姐喜怒不明,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方才在寺門外鬧起來的時候,白二爺沒有出麵幫姓沈的寡婦說一言半句話。”


    “這樣啊……”吳姝湄低低應了一聲,示意丫鬟撩開轎門,從轎子內走了出去,道,“咱們也去正殿燒香拜拜諸佛。”


    見自家小姐沒有責怪,丫鬟紅兒鬆了一口氣,忙跟了上去。


    罌粟幾人站在正殿裏,將一樽樽佛像挨個看了一遍,始終未上前燒香跪拜。


    罌粟是不信佛的,若真有諸神佛祖,那她上輩子手上沾滿血腥的人,早就該下阿鼻地獄,而不是好生生站在這裏。


    虎子這小家夥就更別提了,當初在東峻村日子過得那般慘,他常常祈求天上的神仙,可憐可憐他們母子,但是根本沒有勞什子用,還不是他娘親恢複了神智,想法子掙錢幹活才過上了好日子。


    所以他對這些神啊佛啊的,也沒有太大的敬畏之心,不過來都來了,他還是讓罌粟買了些香,跪在地上燒了一把應應景。


    白樂芙小姑娘愛湊熱鬧,見虎子燒香,她也鬧著要燒香,於是倆小家夥比罌粟和白楚諭兩個大人還要顯得虔誠,挨著大殿將一個個神像挨著拜了下去。


    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們跪在蒲團上燒香念念有詞,白楚諭突然出聲問道,“你就沒有所求嗎?”


    罌粟勾唇笑了笑,“當然有所求了,不過我更相信人定勝天,求這個沒用的,還是靠自己。”


    白楚諭聞言也笑了起來,“人定勝天,說的不錯。”


    “二少爺?”一個溫婉柔媚的女聲突然響起,來人正是吳姝湄,想在寺廟諸多的神殿中相遇,可廢了她不少時間。


    “還有……沈姐姐?”吳姝湄似才注意到白楚諭身旁站著的是罌粟,嬌柔一笑,“姐姐和二少爺也是來拜見了空大師的嗎?”


    罌粟勾起唇角,隻是眸中並無笑意。


    果真是冤家路窄,她不過是隨便逛逛,怎的遇見了楊明月不說,還遇上了吳姝湄?她的運氣未免太不好了些。


    難道是自己方才未曾給諸佛燒香,佛祖見怪了?


    這般想著,罌粟走向跪在蒲團上的虎子,從他手中抽出了三支香,在一旁的蒲團上也拜了拜,將香插進了香爐裏。


    見罌粟理也沒有理會自己,吳姝湄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溫婉嬌柔的臉上劃過一抹傷心,不過還是強忍著對白楚諭道,“二少爺,您今年留在鳳陽城過年節嗎?怎也不去雲雀樓,吃住都還妥當嗎?要不要讓我爹爹備些什麽?”


    白楚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淡淡道,“她不喜你,你往後莫要再出現在她麵前。”


    這個她指的是誰,說者明了,聽者更是明了。


    吳姝湄渾身一顫,杏眸裏閃爍著點點水光,她咬唇才沒有掉下淚來,穩住心神,不甘的問道,“敢問二少爺,我哪點不如她……”


    不如那個低賤的娼婦!


    白楚諭聞言,勾唇笑了笑,這才側過臉來,正眼看向吳姝湄,“這話你問來,是自取其辱。”


    吳姝湄甚至想好了,若是白楚諭指摘出她哪裏哪裏不如那個女人,她該如何辯白。


    可如何都沒想到,白楚諭說出的話竟會這般傷人。


    單單是問起來,便自取其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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