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現在正是百廢待興,想要擼起袖子大幹一場,正愁沒有銀子,現在有人送上門何樂不為呢?


    她打開院門,對張三道:“張老爺,請進吧!”


    張三帶著小斯進了院子,罌粟牽著虎子正要進院子,人群裏傳來細小的議論聲。


    “你說她一個寡婦跟老爺該不會是……”後麵是人人了然的別有意味的笑聲。


    罌粟步子一滯,轉過身,眸光精準的鎖定到人群裏說這話的婦人,黑眸中泛著冷意。


    李氏和李金鳳從人群裏走了過來,李氏抓住了罌粟的手,笑著道:“翠花,娘幫你參謀參謀價錢。”


    罌粟收回視線,笑著點了點頭,幾人進了院子,李金鳳刷地一下,就將院門給關上了,擋住了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張裏正自覺沒趣,他雖然隻是跟罌粟接觸了幾回,不過也知道她的性子,心裏想著她瘋病好了之後的種種變化,不免歎息,這怎麽不是他家的兒媳呢?他轉過身背著手走了。


    見裏正走了,圍在院門外八卦的村民們才漸漸散去,三三兩兩的回家坐在一起,悄悄猜測罌粟這回富人老爺又給瘋寡婦送了多少銀子。


    李金鳳關上門之後,李氏就對罌粟說道:“你去跟人談事情,我跟金鳳做飯去。”


    說完,就帶著李金鳳進了灶房。


    李氏這番舉動讓罌粟心中一軟,她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張三,將張三請進屋子裏。


    張三一進屋,就被屋子裏別致的房間布置給吸引住了目光,他將屋子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裏不由想,單看這房間的裝飾,還有這氣派的院子,沈翠花就不像個尋常村婦。


    罌粟坐在椅子上,出聲道:“張老爺,請坐。”


    張三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敢當,不敢當。”他坐定之後,出聲試探道:“沈小娘子,您看那盆劍陽蝶和墨蘭多少銀子合適?”


    罌粟見他開門見山,不由微微一笑,反問道:“您覺得呢?”


    張三以為罌粟在試探他的誠意,笑眯眯的道:“墨蘭按照京城那裏的價格一百兩一盆,劍陽蝶蘭,我特意問了京裏過來的人,他說劍陽蝶品種比較稀有,我給您三百兩銀子,您看怎麽樣?”


    說出這話,張三心裏一陣肉疼,可是一想到這話是白二少的,若是這小娘子在白二少麵前告上他一狀,自己的家業算是全都完了,便覺得沒有那麽肉疼了,不過他臉上的傷好像是又開始疼了。


    在自己家裏睡著覺,被揍成了豬頭,這事張三一想就覺得害怕,白二少的勢力他以前雖然知道,可沒有現在這麽清楚,他可不敢再得罪麵前的姑奶奶了,生怕萬一哪天醒來頭就不在脖子上了。


    “我聽人說您買這兩盆蘭花是為了給京城裏來的人?”罌粟嘴角勾起一抹高晨莫測的笑。


    張三心裏一咯噔,看來這姑奶奶還真是欺負不得,王太醫來江北,住在他們家的消息可沒有人知道,隻有自己那遠在京城的侄子知曉,這小姑奶奶從哪知道的?


    生怕是白二少給罌粟傳的消息,張三便實話實說道:“是這樣的,他好這個,一直讓我幫忙找,這不是誤打誤撞碰見了您的那盆劍陽蝶。”


    “聽說他是宮裏的太醫?這樣你幫我搭個線,讓我見見這位太醫,蘭花的事情我收了錢,咱們就一筆勾銷。”罌粟鳳眸微微眯起,看著張三道。


    張三臉色一變,都沒思考,就苦著一張臉道:“沈小娘子,這事可不成,這事……”他頓了頓道:“王太醫來這保密的很,他一再叮囑我不能給外人知道,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罌粟眸光閃了閃,勾唇道:“您不是說了他是愛蘭花之人?若是我將那兩盆就蘭花毀了,您說他會不會來見我?”


    這明顯帶著威脅的話,讓張三麵色更苦,他慘兮兮的道:“別,別,別……我的小姑奶奶,那位可是愛蘭如命的人,您要是毀了,他不定做出什麽事呢!我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罌粟見他妥協,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接著道:“辦法不用想了,你就跟他說,你認識一位養花的高手,能把斷根,瀕臨死亡的花給救活,再跟他講一下那盆墨蘭被攔腰折斷,後來被救活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很有興趣想要見我一麵。”


    “可……可是……小娘子你這不是騙人嗎?折斷的花哪能救活?那盆墨蘭不是我家被折斷的那株吧?”張三一臉的不相信。


    罌粟淡淡道:“信不信隨你,反正你隻需要照這樣說就行。”


    “那到時候王太醫要真是找上門來,要你給他救蘭花,你到時候救不活惹怒他,可不關我的事!”張三忙著撇清關係。


    罌粟點了點頭,“若是他不相信,你就把家裏的劍陽蝶給折斷,送過來!”


    張三一張臉難看得要死,心裏想,我花了三百兩買來的,要真給折斷了,那可不就什麽都沒了?三百兩打水漂不說,王太醫也饒不了我。


    留下四百兩銀子,又答應給罌粟介紹王太醫認識,張大老爺走的時候都有氣無力,一張臉哪還有來的時候容光煥發?原本想白白搶盆蘭花,卻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幾天之後,果然就有傳言說富人老爺走的時候,一副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氣的樣子,也不知道沈翠花對張老爺做了什麽。


    這些暫表不提,罌粟將張三送出門後,小包子就一臉好奇的問道:“娘,這個張老爺家裏真有錢,一株花三百兩他也要?”


    罌粟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眯眯的道:“東西的價值因人而異,那朵花種在咱們家院子裏,就是一朵普通的花,它和野花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它本身是有價值的,它的品種世上少有,遇見慧眼識珠的人的時候,它就值三百兩。”


    “這朵花又是被拿去討好人的,自然就更值錢了一些,東西我們要用在恰到好處的地方,做人也是一樣,我們要做一個有價值的人。”


    罌粟難得開始對小包子進行說教,這些日子忙於外麵的事情,她倒是疏忽了給小包子言傳身教一些道理。


    小包子仰著小臉認真的道:“娘,我以後要做最值錢的人。”


    “……”罌粟一陣沉默,硬生生擠出一絲安慰的笑,摸著小包子的頭道,“兒子,最值錢也是一個遠大的誌向,娘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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