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聽到曹斌的話,司馬光的雙眼瞬間充滿了血絲,聲音微微發顫,問道:


    “西夏已經正式回複?”


    曹斌道:


    “本侯的書信先到一步,國書會在數日後連同二路使者一齊抵京。”


    “不過此信中有西夏太後的印璽,卻是做不得假。”


    說著,他嗤笑一聲道:


    “怎麽?怕了?你不敢死?”


    說到這裏,他十分善解人意道:


    “你若不敢,本侯可以幫你!”


    “保證手起刀落,讓你感覺不到痛苦......”


    司馬光聞言,頓時怒目圓睜,須發皆張,喝道:


    “忠靖侯休要辱我,死有何懼?”


    “司馬光隻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觀閱此信。”


    說完,就要伸手拿信。


    曹斌卻輕輕一躲,帶著些鬱悶道:


    “不相信本候是不是?我還能騙你不成?”


    “你先死了再說,若過些天西夏國書與我所言不符,本侯賠你一條命便是!”


    司馬光聞言,頓時無語。


    你這特麽說得是人話嗎?


    我都死了,你還怎麽賠?就算把你的命也搭上,我也不知道啊,那有個鳥用。


    原本他是不相信曹斌會拿這種大事開玩笑的,但現在曹斌的表現卻讓他產生了一些懷疑、


    因此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間看到了一點希望,連忙辯解道:


    “下官不敢懷疑忠靖侯作假。”


    “隻是不敢肯定忠靖侯是否暗中與西夏達成陰謀,做出什麽損害國家之舉。”


    “所以就算下官親眼看到國書,也要查看忠靖侯與西夏太後的私人書信。”


    “若忠靖侯一心為公,光明磊落,不需催促,下官自會一死以謝天下。”


    如此表現,倒不是他怕死,隻是懼怕用這種方式赴死。


    若是因為賣國求榮,被曹斌逼得休愧自盡,千百年後,他也會被史書唾棄,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在他的觀念裏,治世一直比開疆重要,所以在讀史的時候,他對漢武這類鐵血帝王的評價並不太高。


    正因為有這種想法,他才想到“疆土換和平”的主意。、


    但要說他有意賣國求榮,他自己都覺得委屈。


    曹斌卻不在意他的想法,他隻知道,司馬光的想法和行為,既不會得到和平,也會丟失疆土。


    盛世從來不是退讓出來的。


    還是那句話,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亡。


    無論個人和國家都是這個道理。


    在他看來,司馬光這種人就不該掌握朝廷之權,就算他無心為惡,也會把國政搞爛,盡早弄死盡早清淨。


    隻是這家夥有點難糊弄,曹斌也隻得露些底,說道:


    “這是本候私人信件,卻是不能給你看。”


    司馬光正要質疑,曹斌接著說道:


    “太後......與太妃卻可以觀閱一二。”


    “你不會連太後太妃也不相信吧?”


    不是他不想公開信件,實在是沒藏黑雲寫的信有點露骨,不能公開。


    無論給在場任何人看,都不能越過潘太後,既然如此,曹斌也隻能盡量縮小範圍,隻指定她一個人看。


    但讓他無語的是,自己指定潘太後時,那大姨子竟會在這方麵撚酸吃醋,還給了他一個飽含怨念的眼神,曹斌也隻能再加她一個。


    說完,曹斌狠狠看了司馬光一眼道:


    “若如此,你還要胡狡蠻纏,就休怪本侯不客氣了!”


    “到時,我一劍一劍慢慢捅死你......”


    見曹斌不再遮掩信件內容,司馬光頓時緊張起來,隻能硬著頭皮道:


    “下官自然相信太後與太妃。”


    此時,他無比希望曹斌的書信中真有陰謀,否則,他隻能在屈辱中赴死。


    李清照見事情發展成這樣,已經掩住臉麵,沒眼看了。


    她是知道內幕的。


    以蠻國女子的豪放,她都不敢想象,書信中會出現什麽虎狼之詞。


    曹斌這家夥竟拿這種書信給太後、太妃看,也真是夠夠的,他就不怕兩位貴人羞惱,給他罪上加罪?


    這膽子忒大。


    不過,李清照轉念想到,曹斌這麽做很可能是為了給自己解難,她的心就狠狠震動了一下,再也嫌棄不起來了。


    於是連忙抬頭看了上去,觀察著兩位貴人的反應。


    “啊!”


    潘太後展開信後,立刻閱讀起來,她本以為西夏太後寫的是朝廷公事,用詞必會嚴肅認真。


    沒想到越看越不對味。


    但她畢竟臨朝不久,對國家外交並不熟悉,還以為這是正常外交辭令。


    沒想到突然一句虎狼之言突然影入眼簾,直接讓她驚呼出聲。


    她這才知道,這哪裏是什麽外交辭令,分明就是奸夫銀婦的情書、


    她有些驚慌得抬起頭來,見下邊一眾大臣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她就像是被抓了現形的小偷,心虛不已。


    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看小皇書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刺激,她冷汗都流下來了。


    “姐姐,莫非有信中有什麽不妥?”


    龐太妃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湊過來,問道。


    潘太後連忙將信件蓋住,驚慌道:


    “沒,沒什麽不妥。”


    王延齡沉聲道:


    “敢問太後娘娘,可是西夏又有陰謀?”


    潘太後雖然生了小皇帝,但她進宮的時間其實並不長,比曹斌也大不了幾歲。


    如此年紀,正是對男女之事敏感的時候,她哪裏見國這麽刺激的文字?簡直身臨其境。


    此時見眾人追問,她隻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坐立不安,隻得急急說道:


    “沒藏太後通情達理,沒有什麽要求,也沒有陰謀,她與忠靖侯交情很好。”


    說著,她狠狠瞪了曹斌一眼道:


    “本宮有些不適,退朝!”


    說完,也不等眾臣回應,起身便走。


    “太後,太後......”


    王延齡正要詢問因由,卻早已經不見了潘太後蹤影,眾臣見此,麵麵相覷,半晌無言。


    朝上正關鍵的時候,怎麽說走就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


    司馬光還死不死了?


    曹斌見到這種情況也傻眼了,有些不解地摸著下巴嘀咕道:


    “至於嗎?寫得也不算太皇啊?”


    對他來說,信裏不過是在正事中夾雜了幾句回憶而已,潘太後實在不應該反應這麽大。


    可他忘了,他的境界已經到了閱盡群書,毫無波瀾的地步,潘太後怎麽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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