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小比的結果很快出來了, 修仙中人, 築基之後都能不吃不喝不睡維持好久, 又夜能視物, 再有陣法若幹保證比試不被打攪,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結果很快就在次日確定了下來。


    酈川真人榜上有名,她名下本來沒弟子, 如今把晏殊顏列為弟子,唯一一個, 自然能夠一同前往龍宮宴。


    這一行還是晏殊顏第一次出門, 侍妾到底沒有侍女自由, 她來到這裏這麽久, 竟是連最近的坊市都沒去過, 原主的記憶中也沒有類似的內容, 倒是少見了修仙風景。


    雕琢著鏤空雲紋的飛船通體暗紅,各處法陣之上都有微弱光暈,那是靈光附著而顯, 看似不大的艙室空間, 走入之後就如華麗居室, 陳設雖少, 卻件件都是法器,組合在一起也能配合飛船陣法。


    晏殊顏故做出幾分第一次出行的興奮來,勾著酈川真人的小手指, 讓她陪著自己來回走動,酈川真人唇邊帶著幾分柔和笑意,縱容一般隨著她在飛船上各處都走了一圈兒。


    出行的興奮不止晏殊顏有,好多弟子也都在外麵站著說說笑笑,更有幾個真人也在上層看著,看到酈川真人如此,就有人不由失笑,還真是寵溺啊!


    列座其中的恒裕真人見了,目光緊盯著那容光煥發的美人,晏殊顏可真是比“記憶”中還要美,那飛揚的神采都衝淡了她天生的那份柔弱之氣,愈發如神仙妃子,神色動人。


    “那是她的弟子?”


    似隨意開口。


    “是啊,是她的弟子,也是… …”


    一個真人回答到一半,露出曖昧笑容來,修仙中人,於物種都不十分在意,更不要說性別了,女子和女子雖少,卻也不是從未見過,還不至於讓他們孤陋寡聞,真當是姊妹情深,那眼神兒明顯就是不一樣的。


    恒裕真人微微搖頭:“可惜美人了!”


    這感慨一說,還真是讓不少外峰真人都有同感,不說酈川真人那身氣勢是否會讓人產生冰山神女的妄想,就說晏殊顏那嬌柔美人的容貌,真是令人一見傾心,那日,若不是酈川真人強勢,還真不知有多少人會想著把這位美人收歸名下。


    “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這才多少時日,這美人就更美了。”


    容貌天生,氣質卻能加成,晏殊顏漸漸轉變成自己的性子,氣質自然就會有所變化,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出來,也讓不少人心有不甘。


    那時候他們讓了酈川真人一步,不過是不想爭得太難看,為了一個侍女相爭,也讓人看了笑話,有些心思的那幾個也想著放到女人身邊兒總能相對安全,畢竟女子和女子總還是少數,哪裏想到,這酈川真人竟是下手快。


    “自古美人關難過啊!”


    他們還在笑談,下方的酈川真人此時抬頭看過來一眼,她是冰屬性的,一雙美目之中的厲色幾乎能夠化作冰槍,直刺一擊,冰冷徹骨,這些真人雖不懼,但被凍了這麽一下子,那點兒浮躁的血氣也似被澆了冰水一樣,瞬間冷卻。


    有幾個惱羞成怒的,神色不愉,有幾個及時醒悟,微微羞慚,更有些坦然至極,回視的時候還不忘以茶代酒,舉杯示意,笑容別有深意。


    其中,麵色沒什麽變化,隱於眾人之中的恒裕真人保持著微笑,毫不在意一般,全沒有給人惹去麻煩的歉意。


    渾水摸魚,首先,水要渾。


    水越渾越好——下方陪在酈川真人身邊兒的晏殊顏對目光極為敏感,那些火熱目光之中的幽冷,極為獨特,讓人想要回望,她卻忍住了,對酈川真人笑得更加好看,更不肯馬上回到房間之中,還要多看看,多逛逛,不讓這些人看到美人風采,起了心思,後麵的事情可怎麽辦呢?


    晏殊顏知道酈川真人有意護著自己,但這個“護”護到什麽程度,是自此金屋藏嬌,直到失去興趣,還是提前除掉那些隱患,砍斷那些亂伸的手?


    若不趁著對方還有愛意,借力打力,先把這些隱患排除一遍,以後可就都是自己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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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宮遙遠,需要幾日才能到達,晏殊顏每日都要出來看風景,第一日酈川真人還在陪同,後麵就不是次次陪同了,她還有正常的交際,交代晏殊顏幾句,就放她自己出門了,船上都是宗門弟子,並非外人,宗門弟子間也不能互相傷害,安全性還是有的。


    於是,晏殊顏偶遇了恒裕真人,確切地說是帶著弟子的恒裕真人,對方在船上也不消停,給弟子答疑解惑,哪怕不是自己的弟子,也都言談風趣,用詼諧語氣講述修仙要理,同樣的話,不一樣的方式說出來,聽起來感覺就是不同。


    第二日上,就有不少人都圍在恒裕真人身邊兒,聽他講述一些道理,他們貿然提問,也不會被指責,反而能夠得到回答,這種小課堂顯然比大課好多了,眾多弟子都對恒裕真人觀感極好。


    晏殊顏在外圍看著,靠著船舷而站的恒裕真人一副帥氣大叔的外表,仙風道骨,唇邊的淺笑似有似無,目光看向麵前圍成扇形的眾多弟子,很難說他的目光具體落在誰的身上,他們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被關注到了,表情都投入很多。


    竟是沒有幾個分神,看到他們一直在意的美人獨自走出房間,站在了他們的後麵。


    隻有最後的幾個聞到那淡淡香氣,方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晏殊顏。


    晏殊顏沒有上前的意思,遠遠駐足,似好奇觀望了一下,就很快離開,恒裕真人也沒表露任何急色,繼續給弟子解答疑問。


    第三日上,恒裕真人在另外一處出現的時間比晏殊顏出門略早,晏殊顏照例觀望,卻因後麵很快圍上一些弟子,也不得不站在人群之中聽對方講述,對方講的的確不錯,晏殊顏昨日走遠了也在偷師,在知識上還是認可這位的,至於私德,就不必多慮。


    這人,在晏殊顏的必殺名單之上。


    因為那種目光,應該也是“重生”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奇怪的,有了肌膚之親,再怎樣保持距離,還是能讓人從目光之中察覺出一二不同來。對美麗的欣賞,人人都有,單純的可能看臉,有點兒想法的可能看身材,臉和身材都看的比比皆是,但那些目光,跟恒裕真人的目光,還是不同的。


    晏殊顏對某些關係一點兒都不陌生,這種“不同”很快感覺出來了,她自信自己從未跟恒裕真人有什麽複雜交際,但“記憶”中的“晏殊顏”就不同了,那種褻玩的目光… …可真是令人惡心啊!


    第四日,晏殊顏忽而不再外出,飛船已經在海上了,離龍宮沒有多遠,不少之前閉門不出的都走出來看風景了,一向愛外出的晏殊顏卻不出去了,酈川真人把人摟在懷中關切地問:“這是怎麽了?”


    “主君,我是不是應該弄個麵紗,遮著臉啊?”


    晏殊顏佯做幾分煩惱之態。


    同為女子,酈川真人一聽這話音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在她弱小之時,也有那等人會拿一些有色目光看她,令她不快。


    “是誰?”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冷了,要掉冰碴子那種,倚在她懷中的晏殊顏抖了一下,小聲說了句:“可能是我感覺錯了,隻對方是真人,我心中不安… …”


    “是誰!”


    酈川真人的怒氣似藏在冰下,若火燃燒,透過厚厚冰層,若火焰琉璃,美而可怖。


    “是,是,恒裕真人,他… …我,我也說不準… …”晏殊顏遲疑著說了,目中還有些惶恐不安,仰頭看向酈川真人,眼中似有淚花,隨時能夠化作晶瑩落下。


    聽到是恒裕真人,那火也熄了,那冰也消了,酈川真人的麵色重新平和起來,拍了拍晏殊顏的後背,安慰道:“無需擔心,龍宮宴後,你就不會再看到他了。”


    悚然,又做出十分歡喜模樣,晏殊顏沒有假裝不解其意,笑容感動而狡黠,一切就盡在這不言之中了。


    酈川真人看她眼睫上似還帶著淚光,笑容卻燦爛無比,哪裏還有擔心恐懼,斜了她一眼:“你呀——”


    飛船放慢了速度,停下,龍宮已經在望,他們要從這裏下去,修仙中人,多有腳踩飛劍的,更多還是各色飛行器,女修之中有為了好看,要花瓣,要雲霞,要鳳鳥的,各式各樣的飛行器各有不同的款式優點,有的飄飄若仙,有的酷炫耀目,一時間,海麵之上,靈暈華彩,讓海水都變了顏色。


    便是入海姿勢上,也是花樣百出,各有絕活,晏殊顏站在船舷邊兒看得歡喜,那種活力是能夠從他們的表現上感受到的,這是很具有感染力的。


    “主君,我們怎麽下去?”


    晏殊顏看向酈川真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怎麽還不見她拿什麽飛行器出來,她還不知道酈川真人是用什麽飛行器的,有些好奇。


    酈川真人一笑,摟著晏殊顏的腰,輕盈一躍,跳下去的時候,夾著海水氣息的風迎麵而來,長發全部被風吹起,頭上似都輕了,不等晏殊顏多享受一下這種快意,便成了微風,酈川真人抬手一劃,海麵上出現了一個漩渦,兩人躍入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心啊!哈哈——本世界可能有點兒長,先給大家打個預防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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