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都有六年沒見了吧,美惠子還是這麽美啊!”


    舉止中已經有了些為人婦的味道,打扮光鮮的女子這樣說著,挽上了另一個女子的手臂。


    “就是啊,美惠子當年可是校花呐,不過六年,時光哪裏能夠磨滅校花的美呢?”


    另一個女子也跟著湊趣,她笑得很真誠,固然是因為被她們誇讚的美惠子的確很美,另一方麵的原因也是因為美惠子有一個做社長的父親,這樣的大小姐好好捧著,自然不會有什麽壞處。


    眾星捧月的美惠子對這樣的話題笑了笑,很自然開始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但目前獨身的她說出來的東西顯然不是已經成為婦女的兩人能夠理解多少的,附和聲都少了些興味。


    男人們在不遠處說話,他們突然提起了一個人,“啊呀,他呀,現在守著那座舊宅子,想要重複祖上榮光呐。”


    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話語有些刺耳,一下子就讓人注意到了,女人這邊兒的聲音小了,剛好聽個正著。


    “你們在說誰?”


    “還能是誰,美女們不妨猜猜看,我們也請了他,他現在還沒來。”


    “提示了這麽多,若是還猜不中,可要罰酒啊!”


    “對對對,不但要罰酒,美女們還要給咱們唱一曲!”


    曾經是同學,哪怕多年不見,還有些陌生感,但這樣的打哄一起來,大家都願意參合一下,瞬間又重新熟悉起來。


    氣氛很是熱烈,才剛剛開始,就有了這樣的氣氛,十分難得,讓人好像回到了曾經的學生時代,總是能夠那樣單純地快樂。


    “啊,我猜到了,是安倍泰昌吧!”


    “我也猜到了,肯定是他。”


    “我聽說,他… …”


    國家不大的好處在這時候顯現出來,隻要是同在這座城市的人,多少都能夠聽說一些人的近況。


    “是啊,就是那小子,美惠子,那小子可是還暗戀過你呐。”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以為他是平安時代的安倍晴明嗎?”


    “咱們的美惠子怎麽會喜歡那樣的人!”


    本來沒有什麽具體話題的同學會,以為共同攻擊一個人而有了些同仇敵愾的感覺。


    安倍泰昌到的時候,落地窗戶之內便是那樣的歡聲笑語,織錦靜靜地停在窗戶外麵,大家陸續注意到了,一個個吃驚地看著,他們看不到兩旁隨侍的少年,隻能看到那個人,穿著狩衣,站在櫻花層疊的織錦上… …


    無形的風吹散了櫻花,層層疊疊的櫻花一片片散開,圍著那人轉了轉,好似流連,那人麵容平靜,緩緩落地的同時,大片的櫻花被風吹散,還有部分,落在他的腳下,鋪成了一條錯落有致的櫻花地毯。


    “抱歉,我來晚了嗎?”


    落地窗戶是敞開著的,大家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音,那張麵孔,或許之前有人一時間想不起來,但剛剛,他們還都回憶了這個人曾經的種種,包括那可笑的課業不及格的成績,記憶中的和現實中的重合,形成了一種無形的衝擊,讓他們遲遲反應不上怎麽回答。


    “安倍、泰昌!”


    這個名字,剛才還被嘲笑為笨蛋癩蛤蟆,這會兒卻成了另一種意義,以至於那個“安倍”的讀音都像是有了別樣的深刻含義,讓他們一時間不敢連貫地喊出來。


    “怎麽,老同學們都不認識了嗎?”


    安倍泰昌微微一笑,輕輕往前邁步,寬大的衣袖自然垂下,微風拂動地麵上的花瓣,片片徘徊,好似提醒大家剛才的情景是怎樣的獨特震驚。


    “那個,剛才那個,是陰陽術嗎?”


    有人眼睛亮晶晶地問,事情發生得突然,沒有誰記得要照相或者錄影,哪怕隔了五年,他們都還是社會上的新人,並沒有多少城府,能夠耐得住性子不去馬上詢問。


    西裝革履的同學們,一個個都儼然社會精英的模樣,香風麗影的美女們,一個個都好似漂亮的花瓶,長桌擺在左右,上麵的冷餐樣樣精美,有著西式的風情。


    身著狩衣指貫,還戴著那頂有些不合時宜的立烏帽子的安倍泰昌完全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覺,人生如戲,是看的,還是演的,隻看自己的心情如何,這一刻,在他的眼中,這些人,都好像是戲子,而他,才是真正的看客。


    “不是啊,那麽簡單的東西,怎麽會是陰陽術呢?”


    安倍泰昌否定了這種說法,又笑了笑,說:“多年不見,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才好過來炫耀啊,不知道大家覺得怎麽樣?”


    同學會的目的也就是炫耀,但都是隱晦的炫耀,哪裏有誰這樣明白說出來,說他過來就是要來炫耀的啊!


    有人的嘴角暗自抽搐,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目的完全達到了,無論是事業上怎樣的成功,感情上怎樣的豐收,在剛才那種拉風無比的炫耀之下,都會甘拜下風。


    再好的跑車,比得上能飛的織錦嗎?再美的麗人,比得上櫻花的美麗嗎?


    連女性也無法抵擋眼中閃爍的光芒,這一刻,再怎樣鑽石王老五的男人,也比不得安倍泰昌的耀眼。


    “不是陰陽術嗎?那是怎樣做到的,竟然能飛?”


    離落地窗最近的美惠子此時還免不了有些目眩神迷,縱然能夠坐著飛機飛翔藍天又怎麽樣,哪裏比得上這繁華如夢的櫻花織錦?


    她盯著安倍泰昌,完全忘了適才聽到眾人的說法,心底裏的那一絲嘲諷,身為社長家的千金大小姐,她怎麽會在意一個小小同學的喜歡與否,還是那種隻有姓氏可以榮耀的破落家族。


    “嗬嗬,這可是安倍家族的不傳之秘啊!”安倍泰昌不願意更多解釋這一點,笑了笑,用一個“不傳之秘”堵住了大家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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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台上的櫻花大部分都被吹散了,大家的心情也都平複了許多,三三兩兩地,有不少人聚集在安倍泰昌的身邊,想要聽他講述陰陽術的事情。


    在這之前,也有人對此好奇過,但他們記憶中,安倍泰昌就是一個有些自大狂妄,考試成績也不夠優秀的男生,哪怕他一直炫耀自己的姓氏是怎樣的偉大,但並沒有人會真的因此而尊重他。


    社會的現實投影在校園之中,學生們會更加重視個人的能力,哪一科的學習成績可以不好,甚至是不及格,但在別的地方,總要能夠有些閃光點。


    然而,安倍泰昌就是那種處處都很平乏的人,甚至因為他總是強調自己那一身陰陽師的血脈和那個光榮的姓氏,讓不少人對他有了些反感。


    看到他一下子就成為了話題的中心點,想要炫耀的人自然不會滿意這樣的局麵,又不好表露出小氣嫉妒來,便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這麽多年了,安倍泰昌,你的陰陽術學得怎麽樣?能不能露一手讓我們看看,真正的陰陽術是什麽樣子。”


    “你想要看到什麽樣的陰陽術呢?式神?還是鬼神?”安倍泰昌沒想到那樣的出場之後還會有人這樣問。


    一切又好像與劇情中一樣,不一樣的或許是對方的口氣溫和了許多,雖然還有挑刺的意思,但聽起來並沒有那麽強烈過分。


    “可以嗎?我也想要見識一下,我一直以為陰陽術都是小說漫畫中的事情了,沒想到真的存在,安倍君,可以嗎?”


    美惠子雙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的樣子來,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女子,這幅可愛的模樣,少有人不會為之心軟應允的。


    “不行啊,話鬼神的陰陽術這樣使用,是一種褻瀆啊。”安倍泰昌完全不準備滿足這些人的希望,為什麽要順著他們的劇本演呢?


    或許打臉的爽點就在於加倍完成對方的要求,讓想要看到失敗結果的對方大為失望,但,在安倍泰昌看來,他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拒絕,而是非要完成呢?


    ——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甚至加倍給,我是傻子嗎?


    ——憑什麽你的條件我一定要同意,甚至做得更好呢?


    ——哪怕是美女也不行哦,原主喜歡的不一定是我喜歡的,我為什麽要為了你而表現呢?


    ——最最重要的是,憑我目前的靈力和精神力,難道還能做出什麽更加轟動的展現陰陽術水平的事情嗎?


    這樣想一想,或許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原主一時憋氣之下,回去會搞出那樣的事情,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大動作能夠證明妖魔鬼神的存在了。


    是啊,這可是現代啊,無論天上飛的不明飛行物是什麽,都可以把鍋栽到外星人頭上的現代啊!


    安倍泰昌的頭腦中一時想過了很多東西,卻隻是笑了笑,說:“保留一點兒神秘不好嗎?我可不想為了證明陰陽術的存在而引來真正的鬼神,那些,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越是這樣說,越是讓人心癢難耐,最後的告誡是什麽意思呢?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那所謂的鬼宅地縛靈什麽的,也是真的存在的了?


    童年時候知道的百鬼夜行,也是有的嗎?能夠看到嗎?


    整個同學會就此陷入了一種玄學的範疇,大家開始討論各種相關的東西,然後一一向安倍泰昌求教,想要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存在。


    安倍泰昌也沒有全部保密,有些可以說的東西都說了,人如果能對鬼神保持敬畏,也是很好的事情,至少這樣的他們做事會有一些底線,不至於輕易踐踏道德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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