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見張強這樣鎮定也吃了一驚,看他的樣子也就十幾歲,但在聽了自己的話以後不但沒有一點慌亂的跡象,反而有責難自己的意思,這種反應能力還不是一般的強,還真是一個做領導幹部的料子。聽到張強問自己是什麽事說道;“是東方紅糖廠的事,現在那些工人在鬧事,這事早我已經跟鍾副縣長匯報過了。但卻沒有得到答複,我剛才接了一個電話,現在事情越鬧越大了,已經到了非處理不可的地步了。”常務副縣長是管具體的事的,周俊向鍾明匯報並沒有錯,張強也就把眼睛看向了鍾明。鍾明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道;“這事周俊同誌確實給我提過。不過這事牽扯很大,還得跟市政府協調一下才行。一時之間是處理不好的。我也正想向縣長匯報,但縣長剛來,也就準備讓你休息兩天再說,沒有想到事情已經這樣嚴重了。”


    張強一聽他們的話就知道他們是串通好了的一個圈套,想要在這個會上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自己要是不過問一下是不行了,自己如果推卻的話,就會顯得自己無能。當下看著周俊道;“這事跟市裏有什麽關係嗎?你講具體一些。”周俊想都沒有想就說道;“張縣長剛來,應該還不知道這個糖廠的具體情況,東方紅糖廠是市裏設在我們縣的一個用甘蔗為主要原料的製糖廠,這個廠是世紀60年代興建的,到現在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原來的效益很不錯,不過現在個體企業的衝擊下已經不行了,機器老化,廠房破舊,連工資都發不出來,技術骨幹自然也被那些個體企業出高工資挖走了。市裏見廠子快要倒閉了,把廠子交給了我們縣來托管。但由於技術人員被人挖走了,加上又是大鍋飯,工人的積極性也不高,幾個月前廠子倒閉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而廠裏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塊地皮了。機器、廠房什麽的都不值什麽錢了。因為以前臨近的幾個縣都往這裏送甘蔗,廠裏的地皮也很大,光是那個停車場有幾萬平方米,縣裏本來打算把廠子給賣了。得來的錢除了還清債務後,還可以給職工一次性的補償。這事廠裏的職工也同意了。但在要拍賣土地時卻發生了騷亂。一夥人衝進來不讓拍賣廠裏的土地。說這塊地皮原本是他們村的,以前市裏建廠時沒給土地補償。現在既然要賣廠子了,廠房機器他們都不管,這地皮他們村要收回去。”周俊一臉無奈的說道。


    張強一邊聽周俊的話一邊在心裏琢磨著,廠裏的地皮既然能賣到錢,那應該是在城中心,最少也應該是在郊區。想到這裏說道;“你剛才說糖廠的地皮很值錢,地裏位置應該是不錯了?既然涉及到了土地糾紛,那要理清這塊地皮的來龍去脈才行,那塊地皮是在城區嗎?”


    周俊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郊區,但這幾年縣城的發展很快,現在這塊地皮已經是在縣城的中心位置了。”


    張強想了一會才說道;“既然那塊地皮現在已經在城中心了,那原來的村子應該也已經是城鎮戶口了,現在地皮這麽值錢,難怪他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以前那個村子叫什麽村?現在是不是已經成了城鎮戶口?”


    周俊苦笑了一下道;“以前叫前進大隊,現在歸屬東方社區管理,我做過調查,當時建廠時的確沒給前進大隊什麽補償。因為那個時候的土地都是國家的,全國所有的工廠都是一樣,是不要給當地什麽補償的,而當時的前進大隊也撈到了好處,那個時候前進大隊凡是有符合條件的年青人都進糖廠當了工人。”周俊看來的確是花了一點功夫的,把因果關係調查得很是清楚。


    張強見周俊沒有一點猶豫把事情說得很是清楚,知道他的確是在這件事花了一點功夫的,他看了周俊一眼道;“看來你的工作做得還是很不錯的,你說那個時候的地皮是不用國家補償的,而且還給了前進大隊很多的工作崗位,那他們怎麽還在那裏找麻煩?”


    周俊苦笑了一下道;“按理說應該是他們理虧,而且原先進廠的人除了老死的以外,剩下的人也退休了。但他們說這塊土地是他們的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的東方社區也說這塊地皮縣政府沒有權力處置,如果廠子還在的話,他們鬧事沒有道理,但要是賣地皮就不行,以前安排工作是國家應該安排的。而土地是他們的,如果廠子不存在了,當然得把地皮收回來。周俊接著說道;“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為這塊地的事情經常爭吵,這半年時間東方社區的人跟廠裏的職工都打了好幾次架了,公安局出麵也不好調解。因為他們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聽說明天他們又要來廠區鬧事,這事我還真的是束手無策了。”“唉,都是錢惹的禍,現在的人為了一點小錢,親兄弟都打得頭破血流的,更別說這塊地皮有著這麽大的油水了。那可是十幾個億的人民幣。那些人不眼紅才怪了!”


    張強雖然對這個周俊的工作態度很是欣賞,但對他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出難題很是不爽,加之他們是故意要在這個會議刁難自己,也就對他更沒有好感了。他冷冷的看著周俊道,“這事既然是鍾縣長在負責,那就負責到底,我給你十天時間,如果你連這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那就隻有換人來做這個副縣長了。張強在心裏暗暗的冷笑了一聲,既然這個家夥故意來刁難自己,那就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一下再說。


    周俊一聽張強的話就慌了,忙激動的站了起來道;“張縣長,我是真的沒有辦法解決才在會上提出來的,這事連鍾副縣長都沒有辦法解決,要我在會上提出來,我這個沒有入常的副縣長就更加沒有辦法了。還是請張縣長換一個有能力的人去處理吧。我接手都幾個月了,上次我跟他們去調解,還差點挨了一磚頭,我也不想背著一個沒有能力的名聲,但這事我是真的處理不了。”張強冷笑了一聲道;“你自己負責的項目要我去找別人幫你擦屁股?大家都有自己分管的工作,你分管的工作怎麽做不好?如果都像你一樣,碰到一點困難畏縮不前,那還要我們這些幹部幹什麽?”


    周俊見張強的話說得沒有一點活動的餘地一臉激動的道;“張縣長,不是我沒有能力處理這事,而是我人微言輕,我說的話他們不聽,我希望你能出麵去調解一下,你是縣長,說話比我有用多了,如果張縣長一定要我去處理,那我隻好請假了。”周俊見張強在那裏甩著官腔,隻得使出了請假的招數來威脅張強。


    鍾副縣長見張強把周俊壓得沒有什麽話說了,自己如果還不支援他一下的話,事後是肯定會怨恨自己的,想到這裏就說道;“這事還真的有點難為周副縣長了。”其實這事我也協助周副縣長去調解過,不怕張縣長笑話,我們都沒有成功,要不這樣好了,我們來一個毛遂自薦,誰有能力就讓誰去處理這件事,當然,也包括張縣長在裏麵,這樣也不會顯得周副縣長沒有什麽能力了。“”鍾明看了大家一眼,直接向張強提出了挑戰,那意思是在說,你不是說周俊無能嗎?那你自己去試試。


    鍾明這麽一說,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張強,想要看一看這個小屁孩怎麽回應鍾明的挑戰。


    張強如果還不知道他們是串通好了的就是傻瓜了,心裏暗暗的道;憑你們幾個想把老子趕走還差了不止一點,你們不是想欺侮老子嗎?老子給你們再來點狠的。想到這裏看著周俊道:“周俊同誌,我再問你一聲,這糖廠的事是不是你分管的?”周俊點了點頭道;“是我分管的,我是協助鍾縣長分管工業一塊的。”周俊說完以後看了鍾明一眼,見鍾明讚許的點了點頭,心裏輕鬆了不少,有鍾明罩著自己,不要多久肯定會更上一層樓,有這麽多人排擠他,這個小屁孩也許過幾天就滾蛋了,上次的三個縣長沒有多久失蹤了,這個小屁孩應該也是在漣水縣呆不長久的。


    他們搞的這些這個小動作當然逃不過張強的神識,但他雖然看到了,卻還是當做當做沒有看見一樣,還是那樣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道;“你剛才說你處理不了這事,是不是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周俊點了點頭道;“我是真的處理不了,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有人接手這個爛攤子,隻要這個廠子不倒,他們也沒有理由來鬧事,但我實在沒有辦法讓這個廠子維持下去。”周俊感覺到張強雖然在輕描淡寫的說著,但卻有著無窮的壓力,不過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也隻有硬著頭皮回答了。


    張強看著周俊冷哼了一下道,“分工是按照一個人的能力來統一安排的,糖廠的這件事你既然處理不了,那是證明你已經不適合分管這方麵的工作了。既然工業這一塊不適合你周俊同誌,你也不用請假,直接回家休息好了,因為你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我會找一個適合的同誌來來接管這個工作。”說到這裏看著於成道;“於主任,你去把分管工作的安排表拿來,我看一下有誰適合這個工作的。”


    張強這一招夠狠的,那是明白的跟周俊說,老子有能力處理好這個事件,你要是還跟著鍾明的話,你馬上就滾蛋,老子會找一個人來代替你,你如果想幹下去,得聽老子的話!在縣政府分管這一塊,工業這一塊從來都是一塊大肥肉。那些做副職的都想分管。不說撈油水的事,是去那些廠礦轉一圈都是前呼後擁的,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也都是好酒,吃完以後還有紅包拿,隻有白癡才不想分管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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