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曲靈閉著眼睛動了動,感覺有些不對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一旁曲香正側著身子睡的正香。


    曲家的女兒沒有長的差的,曲香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睡覺的時候也是一個乖巧的小美人。


    曲靈坐了起來,自個兒披了衣裳下了床,秋月幾個人早早的就醒了,見曲靈醒了,輕手輕腳的伺候她洗漱。


    曲靈洗了臉坐在梳妝台前,輕聲道:“你們守夜了,煙火可好看?”


    秋月正在替她梳頭發,聞言笑道:“昨兒個都睡著了,夫人和麗姨娘也沒有叫醒我們。”


    “那還真是可惜了。”


    曲香沒多久也醒過來了,在曲靈這裏梳洗打扮好了,也沒有久待,想要回去找自家娘親。


    大年初一外邊冷的很,也沒有下雪,曲靈盼了一天也就不盼了,心知今年這雪不是那麽容易看見的。


    正月裏朝廷官員也得了幾天假,曲前山這幾日基本都待在府上,秦逸這幾日也不用常去宮裏,倒也都很清閑。


    除夕那天晚上沒能在曲前山書房裏發現些什麽曲靈心中很是遺憾,可如今也不好找機會再進去,隻能將這事兒擱置在一邊。


    曲靈和秦逸如今是未婚夫妻,正月裏都有拜年的習俗,秦逸在正月初三的時候帶了禮品來曲府拜年,曲靈得知的時候,秦逸已經在正廳裏和曲前山曲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了。


    霜雪是第一次見著秦逸,真真是驚為天人,因此得了命令來請曲靈母女兩人過去的時候,心裏還在羨慕曲靈有這麽大的福氣,得了這麽一個俊逸非凡的夫郎。


    曲母聽見秦逸來了,也有些驚訝:“從那次來了京城,就沒有見過他了。”


    曲母對秦逸還是很喜歡的,當初在小縣城的時候就覺得秦逸這個人很優秀,非池中之物,如今秦逸和自家女兒有了婚約,她心裏自豪又欣慰。


    曲靈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畢竟前兩日才見過,不過也還是穿上了年前新做的衣裳,襯得她麵若桃花,好看的緊。


    母女兩人到了正廳,秦逸和曲前山瞧著還算是相談甚歡,不過心裏想的什麽也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他笑的溫柔:“靈兒。”


    曲靈福了福身,做足了大家閨秀的禮數。


    秦逸想跟著曲靈叫曲母娘,可這個場合不對,兩個人也還沒有成親,他就是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嬸子,許久未見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看,曲母也是如此,見著秦逸笑的甚是開懷。


    其實也沒有說些什麽,因為曲前山夫妻兩人在這裏,大家也都是客客套套的,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


    曲前山對秦逸態度也很不錯,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想拉攏。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秦逸就笑道:“雖然有些莽撞,還是想和靈兒待一會兒。”


    屋子裏的人都看向曲靈,曲前山是願意見到兩個人感情好的,曲夫人心裏雖然不舒服,也還是保持著微笑。


    曲前山看著曲靈:“靈兒你就帶秦公子出去逛逛吧。”


    曲靈自然不會拒絕,披上了秦逸送她的狐裘,兩個人一起出了門,曲靈帶著他往花園那邊去。


    “怎麽想起今日過來了?”


    秦逸和她並肩走著:“禮數上也該送禮過來拜年,再說我也想見一見你。”


    她壓低聲音:“也才見過兩天呢。”


    “一日不見……”秦逸含笑看著她,“如隔三秋。”


    曲府算不得人丁旺盛的,這府上也就隻有曲前山一家人,他沒有父母親族,在這京城其實沒有什麽根基。


    不過曲府卻是很大,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花園裏。


    曲靈帶他過來也是因為這邊比較安靜,這才正月,本來冬日裏也沒什麽花,可曲夫人寶貝這個花園,因此花園裏還是有許多名貴的花,這個時候瞧著也還雅致。


    亭子裏的石凳冰的很,兩個人也就索性不坐了,就在裏麵隨意的逛著,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曲府的下人知道秦逸是貴客,也知道他是曲靈未來的夫郎,也是好奇的很,一會兒的時間,“不經意”路過花園的下人還不少,就連府上的四姑娘曲秋也閑逛逛到花園裏來了。


    曲秋不受寵,在京城也就是一個沒什麽名聲的庶女,能夠見著秦逸的機會幾乎沒有,也就不怪她用閑逛這麽拙劣的借口跑過來偶遇了。


    曲秋今日穿著藕粉色字裙鵝蛋臉大眼睛,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還有幾分俏麗可愛。


    “呀,二姐姐,還有這位……”


    秦逸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兒郎,也是京城裏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


    曲秋還沒有見過這麽俊逸又矜貴的人,眼睛沒有從他身上離開,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臉頰都微微的紅了。


    曲靈不動聲色的把秦逸擋住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冷:“這麽冷的天,四妹妹怎麽來了這兒?瞧你臉蛋兒都凍紅了。”


    曲秋一個小姑娘也對她沒什麽威脅,再說他和秦逸的感情也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夠影響得了的,隻是這個四姑娘太不會掩藏情緒,輕輕鬆鬆的就看出了她對秦逸的仰慕。


    沒有人會喜歡情敵的。


    曲秋紅著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想著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兒了。”


    她看了一眼秦逸,福了福身:“這位就是……未來的二姐夫吧?二姐姐,你真有福氣。”


    曲靈給秦逸介紹:“府上的四姑娘。”


    秦逸還挺喜歡二姐夫這個稱呼,因此點了點頭,微微笑著看著曲秋道:“四姑娘。”


    曲秋眸子裏一瞬間蕩開了漣漪:“二姐夫和二姐姐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羨煞旁人呢。”


    她還真是挺會說話,至少秦逸聽的挺舒服,對她也還算態度不錯。


    曲靈笑了笑,客氣又疏離:“四妹妹繼續逛著吧,我和秦大哥就先出去了。”


    曲秋張了張嘴,眉頭微微皺起,還有點我見猶憐的味道:“二姐姐這就急著走了嗎?”


    曲靈扯了扯嘴角,沒有多說什麽,和秦逸離開了。


    走出了好遠,似乎都還能感覺到曲秋的目光。


    她抬頭瞪了秦逸一眼,秦逸莫名其妙:“怎麽了?”


    “你還是這麽會招桃花啊!”


    秦逸摸了摸鼻子:“靈兒,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啊。”


    其實曲秋也不一定就真的對秦逸一見鍾情了,興許隻是因為嫉妒她,又或者因為秦逸的容貌和身份。


    兩個人出了花園,竟然又遇見了迎麵而來的曲音。


    最近曲音沒有再找曲靈麻煩,兩個人維持著表麵上的相安無事,乍一見著她往這邊來,曲靈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曲音畢竟是喜歡過秦逸的,或許現在這個喜歡也還在,有的時候曲靈能夠理解曲音為什麽這麽恨她,可理解和容忍不是一個概念,曲音從前做過的那些事情,曲靈也從來不打算原諒。


    秦逸看見曲音皺了皺眉,低頭看了曲靈一眼。


    曲靈還沒有說話,曲音已經到了麵前來了。


    她還是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見著秦逸和曲靈並肩而立,眼中飛快地閃過了恨意。


    她福了福身:“秦大人……”


    秦逸點了點頭,這一次是笑模樣也沒有了,就冷著一張臉:“曲大小姐。”


    曲音是真喜歡過秦逸的,見著秦逸這個樣子還是不可避免的難受。


    她其實一直驕傲,很少在人麵前露出脆弱狼狽的模樣,可這個時候的曲音眼中淚光閃閃,臉上沒有了一貫的那種囂張,有的是不甘和一絲絲隱秘的期待。


    她有些自嘲:“真難見秦大人一麵啊。”


    曲音從前做過那麽多傷害曲靈的事情,若不是因為她是女子,秦逸都要親自教訓她了,自然不會因為她此刻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產生什麽憐惜之情。


    “我和大小姐沒什麽關係,自然不必相見,大小姐有什麽事?”


    曲音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疑問:“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論姿色,身份地位,我哪一點及不上她?”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是當朝丞相的嫡長女,才藝容貌樣樣過人,可曲靈呢?一個鄉野女子,粗鄙無禮,哪裏及得上她半點?


    曲音一直都是不服氣的,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人再重視她這個所謂的第一美人了,曲靈如今風頭正甚,人人提起曲家,都要說一說曲家的二小姐多麽的驚才絕豔,舉世無雙。


    秦逸表情冷漠,一句話如同重鼓狠狠地敲在曲音的心上。


    “你哪裏都不及她。”


    為什麽一個人可以對別人溫柔體貼,對她卻冷漠至廝呢?


    曲音退了兩步,扯了扯嘴角,緩緩地笑開了。


    她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深刻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徹頭徹尾的笑話。


    那些日日夜夜的偷偷想念,第一次廢了極大的心力做出的荷包,一次次的找機會進宮偶遇,在這一刻,都在嘲笑著她的可笑。


    曲靈和秦逸兩個人冷漠的從她身邊經過,肩並肩走著,就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曲音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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