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裏大多時候都是在書房裏,總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今日這麽早就回來了,曲夫人有些驚喜,連忙到門口迎接:“老爺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可是出了門,竟熱的出了汗。”


    她體貼的拿出了帶著香味的帕子去給曲前山擦臉,兩個人成親十幾年,感情一直都很不錯,曲前山任由曲夫人替他擦了汗,走進屋中坐了下來。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曲夫人給他倒了一杯茶,聲音柔媚:“老爺?”


    曲前山看了曲夫人一眼,她雖然年紀也不小了,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跡,反而讓她更加成熟有韻味。


    他喝了一口茶:“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曲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目光有些躲閃:“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聲音沉沉:“京城濟世堂的女大夫,是我的女兒,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


    曲夫人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消失了:“老爺知道了。”


    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多麽顧忌,曲靈不過是一個鄉下的女兒,對他來說毫無幫助,毫無感情,因此就算是此刻曲前山發現了,她也並不慌亂。


    “她什麽地方惹了你,讓你要至她於死地?”


    她並沒有多麽心虛,心中篤定曲前山不會因為一個廢物女兒對她有所不滿,頂多是因為她讓人去大理寺的事情有些不滿。


    “老爺,你恐怕還不知道,她幾次三番讓音兒丟臉,音兒在她那裏吃了幾次虧,妾身心中實在是不舒服,隻是想要教訓她一下。”


    曲前山隻知道之前那一對母女殺人的事情,對於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怎麽清楚,女子之間的事情,他向來是不曾關注的,比起曲靈來說,曲夫人和曲音在他的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更加的高。


    因此他此刻也隻是淡淡的道:“既然之前的事情露了馬腳,你往後做事要小心些,說起來我也並不在意她的死活,隻不過如今她興許和宮中華乾衛首領有些關係,你若是想要做什麽還是得掂量一下。”


    “我想著,若是能夠借她和秦逸的關係,讓秦逸為我所用,豈不是一大好事?”


    秦逸如今算得上是皇上麵前第一人,是許多人想要拉攏巴結的對象,不過他這個人為人正直,麵對許多人的示好都沒有什麽改變,如今他和曲靈關係親密,對曲前山也是一個機會。


    曲夫人是後宅的女子,對於皇宮中的事情並不怎麽了解,因此隻覺得秦逸是一個宮中侍衛,沒有什麽用處,她甚至還很瞧不起他,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可此刻曲前山這般說了,她也不敢輕易違背。


    便點了點頭:“妾身知道了,老爺知道她是你的女兒,如今要接她回府嗎?”


    平心而論,她是非常不願意讓曲靈回來的,因為她娘家的關係,曲前山對她一直非常好,而她也是曲前山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若是曲靈的身份曝光了,那她就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起來,也正是因為這些,讓她想要將曲靈除去。


    “現在倒還不想接她回來,除非必要,我也不想見到她們,你知道的,我的心中隻有你和音兒。”


    他有如今的地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曲夫人的娘家,曲夫人和鄉下那個婦人,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他也能夠很快做出抉擇,孰輕孰重,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曲夫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臉色帶著柔柔的笑意:“老爺,妾身也是知道分寸的,你既然這般說了,妾身也不會過多的為難她。”


    話是這般說,會不會這樣做就不一定了,畢竟曲前山平日裏事務繁忙,後院的事情他是從來不管的,就算以後真的將曲靈給接到了曲家來,這其中做主的人依舊是她。


    曲夫人聲音柔媚,柔若無骨的樣子勾的人心癢難耐,她又對他這般體貼,兩個人溫存了一會兒,曲前山才繼續去書房處理事情。


    ……


    又是幾日平靜的日子,自從上一次進宮給皇上診治之後,這京城沒有什麽流言傳出來,也沒有人出來上門找麻煩,曲靈便覺得當初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讓皇上和皇後娘娘替她保密,她才能有如今這般安定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許久未見的孫大夫又一次來到醫館,幾乎他每一次過來,都不會有什麽好事情,而這一次孫大夫也是一臉愁容,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擔憂和疑惑。


    “孫大夫,你今日怎麽過來了?”


    對於這個柳大夫的故交,曲靈心中是很尊敬的,因此連忙請他坐下,孫大夫坐下之後,歎了一口氣,將曲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你這丫頭,最近又做了些什麽事情?你可知如今京城中你這濟世堂又出名了。”


    曲靈眉頭緊皺:“什麽事情?”


    “你前些日子,可是進宮去給貴人治病了?這京城中,如今都在傳濟世堂的女大夫醫術高明,有華佗在世的稱號,並且還被請進皇宮給貴人治病,那麽多太醫都治不好的病到了你手中,輕易的就能化解了,如今這京城中各家醫館可都是知道你了。”


    曲靈的臉色冷了下來,稍稍一想,便知道這其中是誰的手筆,她已經讓皇上和皇後娘娘替她保密了,而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最開始的始作俑者,還能有誰?更何況曲夫人和曲靈是從來都不想看她好的。


    孫大夫都問起來了,曲靈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頭道:“前些日子確實是進宮替皇上診治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像外邊傳的這麽神乎其神,我對宮中貴人的病症也不是很了解。”


    “可是如今京城中把你傳得神乎其神,這各家醫館都想過來試探一下你,你可要做好準備,不要著了別人的道了,這醫者治病一定要非常的細心才行,稍有不慎就會惹來麻煩,上一次的事情你也知道,若不是最後查出來了,你的罪名就落實了。”


    這前後幾次都讓曲靈出了名,孫大夫稍稍一想,便知道曲靈興許是得罪了什麽人,可他在京城中雖然在大夫這一圈裏有些名望,地位卻並不甚高,若想要護住曲靈,著實有些難。


    “我此番過來,就是想要提醒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以後得小心行事才行。”


    這件事情孫大夫不過來說,她還確實是不知道,她平日裏呆在自己醫館中也不出去,和京城中其他醫館的大夫也沒有怎麽聯係過。


    而上一次要走她消渴症藥方的那個大夫,再也沒有來過醫館,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從某一方麵來說,她的消息是很閉塞的。


    曲夫人和曲靈兩個人沒完沒了,幾次三番的找她麻煩,曲靈心中也很是不耐煩,可是為今之計依舊隻有忍耐,她要做的也隻能是見招拆招。


    “我知道了,孫大夫今日謝謝你過來跟我說這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


    在京城出名,從某一方麵來說是好事,但從另外一方麵來說,對她其實也是有害的,這京城中多少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被她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給比了下去,一定會有很多人心中不甘,人性之惡,她很早之前便體會過了。


    孫大夫歎了一口氣:“我也不能做別的什麽,就隻能過來提醒你一下,你有事情也可以過來找我幫忙,我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權勢,能幫上的肯定也會幫。”


    這老者是真心關心她的,她來到京城這麽久,其實在京城中結識的人並不算多,有好有壞,而沒有什麽利益關係而主動關心她的人,算起來其實也沒有幾個,因此這份感情對曲靈來說,便是難得可貴的。


    曲靈送孫大夫離開了醫館,她站在門口看著外邊街道上人來人往,心中覺得有些可笑,人總是不願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厲害,而一旦真的遇見這樣的人時,便會找各種借口,接下來的時間,她的醫館可能又不會太平了。


    小五也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很是抱歉:“曲姑娘,我這些日子在醫館也呆的太安逸了,都不曾去了解外邊的消息,那麽大的一件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


    曲靈這邊的幾個人,大家相處起來都是很愉快的,沒有等級尊卑之分,小五來到這裏之後,也放鬆了不少,就因為這疏忽大意,差點將曲靈置於不利的地位,這事情若是秦逸知道了,肯定會責罰他的。


    曲靈倒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轉頭吩咐道:“小五,你出去打聽一下吧,看看各家醫館對我這濟世堂都是些什麽態度?”


    小五點了點頭:“好,曲姑娘你放心吧。”


    這件事情他本就心中有愧,因此也非常的用心,很快就出門去打探消息了。


    京城說來很大,不過各個醫館之間也都有些來往,隻有她從來到京城開醫館之後,一直沒有和誰來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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