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幾個丫鬟收拾好了東西,曲靈和曲夫人在屋子裏坐著。


    曲夫人偏頭去看女兒,正是嬌俏動人的年齡,一言一行都透著活力。


    “靈兒,今天我看那何公子和秦大人對你都有意,你這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曲靈對於曲夫人時不時的關心一下她的感情生活很是無語。


    “娘,你怎麽就知道人家對我有意了啊?這話你可別亂說,要是搞錯了得多丟人啊!”


    曲夫人還要再說,曲靈已經站起了身往自己的房間而去:“好啦好啦,娘您快早點休息吧,我今天好累的。”


    曲夫人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下去了,一個人坐在桌旁想了半天,最後歎了一口氣也去歇息了。


    過了年就是新的一年了,因為準備去京城,還得去菩提村拿身份文書。


    正月,是走親戚的日子。曲靈倒是沒有什麽親戚可走,千卉也在月子裏,倒是千蘭現在可以走動。


    想著左右是要去菩提村拿身份憑證的,曲靈便和曲夫人收拾了,坐上馬車去了菩提村。


    昨天白天下了雪,到了晚上就停下來了。一晚上雪化了個幹淨,地上濕漉漉的,馬兒走在路上容易打滑。


    因為這點,速度就慢了下來,等曲靈和曲夫人到了菩提村的時候,差不多就是晌午了。


    到了家門前,門口掛著大紅燈籠,貼著對聯,一派喜氣洋洋。


    曲靈上去敲門,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大門一下子被打開了,千蘭看見曲靈和曲夫人驚喜道:“夫人小姐,你們怎麽來了!”


    曲靈笑眯眯道:“回來看看你們啊。”


    千蘭連忙請曲靈和曲夫人進了屋。


    屋裏二蛋娘和二蛋正坐著,見曲靈和曲夫人來了也都連忙站了起來。


    “今天是正月初一,想著反正都是閑著無事,不如回來看看。”


    曲夫人平日裏雖然有丫鬟陪著,可到底是有年齡差距,有代溝,現在見到了同齡的二蛋娘,兩個人坐在一起說話,倒也開心。


    千蘭給幾個人到了茶水,坐下來道:“小姐,我們準備自己修房子了。”


    曲靈有些不解:“這裏住著不好嗎?”


    “不是不是,小姐您可別這麽想,實在是因為這裏再怎麽也是夫人小姐的屋子,我們一直住著也不好。”


    “再說小姐給二蛋的工錢一直都很多,現在我們也有修房子的銀子了,自然也該自己修了房子。”


    曲靈覺得這房子放著有些浪費:“我不是說就把這裏當成你們自己家嗎?我和娘又不會經常回來,隻是偶爾回來小住幾日。”


    千蘭拿了東西出來做繡活,一邊穿針一邊道:“就算我們修了房子,這裏也會經常過來打擾的,等小姐夫人回來了,這裏也是幹幹淨淨的。”


    曲靈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千蘭自己的打算。


    “可是……千蘭,我和娘不久之後就要去京城了,這裏估計很久都不會回來了,你們真的不用再重新修房子的。”


    千蘭驚訝:“去京城?”


    “對,有些事情必須好好解決一下了,不去京城不行。”


    千蘭是個懂事的姑娘,曲靈這樣子分明就是不打算細說,她便也不問,隻是道:“正好曲二娘回來了,倒是方便小姐去拿身份憑證了。”


    曲靈卻驚得聲音都變了:“什麽?曲二娘回來了?!”


    千蘭見著曲靈這麽驚訝的表情,也很是詫異:“前些日子回來的啊,說是官府抓錯了,她又沒有犯事。雖然我當時也想不明白,總覺得小姐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可因為菩提村離縣城挺遠的,便也沒有來問過。”


    曲靈冷哼一聲,曲二娘這個膽子不可謂不大,明明是被人從牢裏撈出來的,竟然還大搖大擺的回了菩提村,她依仗的是什麽?


    曲靈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回來了就回來了,我先去她那裏把身份憑證拿過來,到時候也好直接去京城。”


    她沒讓曲夫人知道,自己悄悄出了門往曲二娘家裏去。


    聽千蘭說,曲二娘平日裏在菩提村張揚跋扈,沒少惹人,現在倒是安分了不少,曲靈也想著她去拿身份憑證,要是曲二娘好好的拿出來,不做什麽惹人厭煩的事情,她也就不管她偷跑回來的事了。


    到了門前敲了敲門,屋裏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曲靈答:“二伯娘,是我。”


    屋裏傳來哐當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大概曲二娘沒有想過曲靈回歸菩提村,一下子聽到曲靈的聲音有些慌亂。


    曲二娘沒來開門,隻是道:“找我幹嘛?”


    曲靈不答反問:“我倒是想問問,二伯娘怎麽回來了?”


    “哼,我這是遇到了貴人,你這個賤丫頭就等著吧,就快有人要來收拾你了。”


    她嘴裏說著狠話,卻不敢來開門。


    曲靈聽了這話心裏明了,果然是跟她做對的人。一定就是京城中那位了。


    “我不等她來收拾我,我自個兒上門去找!二伯娘,今日過來還是想來拿一下我和娘的身份憑證,這東西放在你家裏,一直忘了拿。”


    曲二娘卻並不答應,也並不開門:“我這裏沒有什麽身份憑證,你滾吧,別再來煩我!”


    “二伯娘說的這是什麽話,當初我和娘過來的時候,身份憑證可都是二伯娘拿去,說替我們保管的,您現在說沒有,是不是太蠻不講理了一點?”


    身份憑證確實在曲二娘這裏,可是她會心甘情願的將身份憑證給曲靈嗎?


    曲二娘不吭聲了,在屋子裏翻翻找找,找出來了壓在箱底的身份憑證,點了油燈,將身份憑證放在火上燒了。


    紙張被燒掉的焦臭味順著門縫傳了出來,曲靈心裏暗道不妙,連忙開始踹門。


    門被踢得哐哐響,曲靈怒聲道:“曲二娘,你最好將身份憑證完完整整的給我,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曲二娘癲狂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沒了,你也聞到了吧,你的身份憑證,被我給燒了,哈哈哈,你們娘倆現在成了沒有戶口的人了,哈哈哈。”


    曲靈忽然覺得,曲二娘興許神智有些不正常了……


    她自己一個人根本踹不開門,可又不願意這麽輕易的就放過曲二娘,氣衝衝的回了家裏。


    叫出了二蛋:“二蛋,你跟我走一趟。”


    二蛋連忙跟上來:“小姐,這是去幹嘛啊?”


    “去曲二娘家踹門。我一個人踹不開,你身強力壯幫我把門踹開,我有事情必須要見她。”


    二蛋也是唯曲靈命是從,聽見這話非但沒有拒絕,還加快了步子。


    實在是曲二娘在這村子裏積怨太深,幾乎家家戶戶都非常厭惡他們。因為二蛋他們和曲靈關係匪淺,曲二娘更是沒來他們家裏找麻煩。


    兩個人一路到了曲二娘家,曲二娘本以為曲靈灰溜溜的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結果沒過多久門口出傳來了更大的聲音。


    這踹門的力道,她這個破屋子的門要不了幾下就得被踹開。


    她心裏氣不過,幹脆衝了過來一把將門打開:“曲靈你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還敢來踹我的門!哎喲!”


    二蛋本來蓄勢待發正準備一腳踹下去,結果誰知門突然開了,這一腳實打實的踹到了曲二娘身上,一下子把她踹翻在地。


    曲二娘在地上痛苦的蜷縮著:“哎喲,哎喲,我的肚子喲!”


    二蛋和曲靈都有點懵,還是曲靈先反應過來:“踹的好!”


    她早就想這麽做了,可是她發黴算是曲二娘的晚輩,她要是不管不顧的打了人,就算是對的,估計也有人會說三道四的。


    現在曲二娘誤打誤撞的自己撞了上來,曲靈不笑都覺得對不起二蛋這凶猛的一腳。


    看著周圍已經有村民圍了過來,曲靈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二伯娘,之前好好跟您說讓你開門您不開,以為您在屋子裏出了什麽事,我這心裏不安定啊。”


    “連忙叫了二蛋來幫著我將門打開,看看二伯娘是不是生病了起不來床,結果您怎麽沒有知會一聲就自個兒出來開門了啊?這……這可真是……”


    曲靈三言兩語將事實扭轉了過來,讓人以為她是擔心曲二娘的身體,找了人來開門,結果曲二娘自個兒撞了上來,被誤傷了。


    二蛋在一邊目瞪口呆。


    村民們本來對曲二娘沒有半分好感,此刻也沒有人上來送她去看大夫,鬧鬧哄哄的狠曲靈打了招呼就散開了。


    曲靈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話都說不出來的曲二娘:“二伯娘,是您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這可怪不得侄女我。”


    “您看您現在這樣子,多叫人心疼啊。”


    她話鋒一轉,冷聲道:“我的身份憑證真的給我燒了?”


    即使疼成了這樣,曲二娘也依舊狠毒的道:“嗬……嗬……就是給你……燒了,哈……燒了……”


    曲靈點點頭:“那二伯娘好好的在家住著啊,我回了城就告訴縣長大人逃犯逃回了家,縣長大人很快就會接您回牢房了。”


    曲二娘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慌亂,連連搖頭:“不,我不坐牢,我不回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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