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劍指南打北,全以劍背打向眾女的手腕處。


    顯然他既不想傷了對方,也不想讓對方打到自己。


    看在寧采臣是個小白臉的份上,眾女一開始是沒有打他的打算。但是夏侯劍是位真正劍客,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雖不致要了人命,卻也把她們的手腕打得紅腫起來。


    受了傷,她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小白臉,心也急了。心想:反正你們是一夥的,我們打不過他,難道還打不了你嗎?


    這女人是屬老虎的,發起怒來,鬼神都怕。


    夏侯劍打得又快又急,完全沒有一個一個放過來的意思。仿佛他麵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人肉沙包似的,甚至巴不得她們來得更快更疾,以幫助他練劍。


    而受了夏侯劍摧殘的眾女子,掉頭便打向寧采臣。她們在發泄,在把在夏侯劍那挨的打,從寧采臣身上討回去。


    看著她們手腕都腫了,卻依然衝來,寧采臣哪兒又忍心再打她們。


    不過寧采臣不打她們,也不等於她們就可以在寧采臣那兒把挨的打討回去。


    開傘。


    本不是凡間之物,刀劈都壞不了,就更不必說女人的手打了。


    砰砰。叭叭……拳頭全落在了雨傘上。


    “別打了,別打了。打錯了。來的是我兒。”


    是寧母的聲音。


    作為主人,這類打鬥,她是不參加的。在屋窗那兒見打得是自己的兒子,她這才匆忙跑了出來。


    眾女本就是寄宿在寧采臣家,現在一聽打的是主人家,立即停了手,並不斷後退,隻希望主人家沒發現她們的所作所為,就是發現了。也寄望別認出自己來。


    “臣兒,臣兒。你沒事吧?哪兒傷到了?你們怎麽回事?怎麽也不問問,上來就打。打傷了怎麽辦!”寧母擠過人群,查找著寧采臣的傷勢,唯恐被打傷了什麽地方。


    “母親,我沒事,她們的拳頭全為雨傘擋下了。”說著還亮了亮手中的雨傘。


    寧母還是認真檢查了一遍,實在沒有傷,她才放下心來。


    安撫了母親。寧采臣還是一頭霧水:“母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咱家哪兒來的這麽多人?還全是姑娘。”


    寧母這時歎了口氣:“唉!臣兒。你不要怪她們,她們也是苦命人!”


    寧采臣是越聽越糊塗了,這苦命人與打自己有關係嗎?“母親。發生了什麽事了?”


    “唉!”寧母又歎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大瘟之下,必有死傷。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獲得白素貞的幫助的。


    一場大瘟,有活下來的,卻仍免不了一兩成的人命喪黃泉。


    “這些女子都是死了丈夫的苦命人。”


    寧采臣聽明白了,醫療保健的落後,有病醫不得,除了歎口氣,還能做什麽呢?


    華夏自古如此,有了名醫,不是為人殺了、圈養了,便是變了。又有幾人做得到“懸壺濟世”?


    苦中做樂:也就是比歐洲一死一半以上的比率,還是有欣慰之處的。


    “母親,那她們為什麽要追打我和夏侯兄?”


    寧母又是歎氣:“唉!所以說她們是苦命人。她們都是南村人家,丈夫死了,她們村的村正怕她們跑了,下了搶妻令。凡是沒了丈夫的,村中男子全都可以搶奪,誰搶到家便是誰的婆娘。她們氣不過,也就躲到咱家來了。”


    南村,寧采臣知道,位於南峰腳下,與杭州有名的飛來峰遙相呼應,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窮村,地不多,還全是山地。一旦遇上荒年,也是有名的乞兒村。


    這樣的村子可想而知討一房媳fu有多難,可炎黃子孫講究個血脈傳承,再難也得討啊!


    誰要是敢打一輩子光棍,都能丟人丟到祖宗頭上。


    至於單身貴族,鄉鄰族親,罵也罵死了。就是天生不舉,也要娶上那麽一門娘子,在家做門麵。


    “砰砰。”


    銷上沒有多久的大門又發出巨大的拍打門聲。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他們又來了。這次連村正三老都來了。”一個小姑娘匆匆來報信。


    “走,我們看看去。”闖上門來,寧采臣眉頭緊鎖,一幅極為不高興的樣子。


    任誰被人欺上門來,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自己不在家這些時日,寧母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那更是讓人火大。


    “夏侯兄,麻煩你把門開開。”


    “門開了,門開了。”拍門地趕忙往後跑去。


    “人出來,人出來了。”熙熙攘攘,不下五十餘口子。使棒帶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打獵的。


    寧采臣眉頭一挑:“在下寧采臣,不知道我寧家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值得你們帶著棍棒打上門來?”


    領頭一漢子,黑麵黑ong膛,約有四五十歲,身上披著獸皮,腳上踩著獸皮做鞋。他便是南村的村正。“不是,寧相公,我們不是來找您的。”


    他lu出忠厚的笑容,賠著小心。做為一個山民,他哪一個也得罪不起,就更不必說寧采臣這功名在身的文人士子了。


    “哦?那你們帶著棍棒繩索的,是來幹什麽?不要告訴我,你們是來打獵的?”


    寧采臣沒有饒過他們,就這樣算了的意思。反倒愈加咄咄逼人。


    一大群男人,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他們能怎麽說?又能說什麽?難不成實話實說,棍棒是對付那些女子的。繩子是用在打倒她們後,捆綁她們的。


    這事說出去也不好聽。


    “快來,有人圍攻寧相公了!”


    古代村人極為純樸。古語有雲:好狗護三鄰,好漢護三村。


    村人之間有如親人一般,是絕不允許外人欺負自家人的。


    上一次是搶親,來的快,去的也快。村人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們便撤了。


    這一次一對峙,便壞了菜了。


    好家夥。你們欺上門來就該打了。現在竟欺到我們村的榮譽寧相公身上了。不活劈了你們,我跟你們姓!


    寧采臣的村子本就比較富裕。獵人的弓箭,農人的鐵鍬鐵鎬,漁夫的鐵叉……是一sè兒的鐵器。


    再加上寧采臣富貴了不忘鄉鄰,又是施藥,又是修水渠。哪一項不是人寧相公的銀子。


    誰沒受過寧相公的恩惠,誰家又敢不來?


    做人得憑良心,人寧相公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外人欺到門上也不出頭。那還要鄉鄰幹什麽?不用村人戮脊梁骨。自己就把自己羞死了。


    全村總動員,就是人數也是南村的好幾倍,這仗不用打。他們便輸定了。


    全村總動員,倒把寧采臣嚇了一跳。不是因為人多,是因為他們的鐵器。這一家夥要打起來,絕對能打南村個殲滅戰。別的不說,單是那獵弓,南村這少衣缺甲的,用什麽去擋?


    寧采臣立即下來,安撫村人,他可不希望真打起來。


    “寧相公,你別擔心,敢欺您頭上。俺們非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山東仔,你就別添亂了。


    打殺妖魔鬼怪。寧采臣從未怕過,但是麵對群情洶湧的村人,他怕了。


    必須勸住他們,否則等著村子血流成河吧!


    輸人不輸陣,聽說要打得自己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南村的人不樂意:“你來,你試試,看看誰教訓誰?”


    南村雖然窮,但是窮的剽悍,認真來說,這周邊的村子還真沒有能打過南村的村子。


    好在他們村正還有著理智,沒有直接開打。“你們還講不講道理,我們是來搶我們村的婆娘,關你們什麽事!”


    “呸!”這村與村之間起了爭執,可以輸了道理,卻絕對不能輸了氣勢。


    “呸!人都進了寧相公的家,自然便是寧相公的人,你們憑什麽再搶?”


    無理也要講三分。這便是村人爭執的道理。


    歪理?講得出,便是好道理!


    寧采臣不太習慣,有些丟人。什麽叫入了我的門,便是我的人。我什麽都不知道好不好?


    南村這次來隻是為了女人,所以準備的不充分,這要打起來,鐵定吃虧。


    三老和計一下,然後出麵說:“既然這樣。人,我們不全要,留下幾個服shi寧相公。其她人,我們得帶走。”


    這地越少,人越窮,越喜歡玩造人〖運〗動。更離譜的是還一造一個準。


    南山村的光棍太多了,娶上一門娘子,不吃不喝得幹二十年,就這樣還沒人願意來南山村受苦。他們得跑到安徽山東,這才能騙得來。一問哪兒的?江南東路杭州,好地方!


    孰不知這好地方也有窮溝溝。


    隻是古代交通不便,嫁過來之後,一輩子不回娘家也沒人覺得奇怪,更不用說尋找過來了。


    搶親就不同了。搶了過來便是娘子,什麽彩禮喜酒的全都免了,回家便做飯。晚áng,白天下地。比娶要合算多了。


    家中有兄弟幾人的,早商量好,一起動手搶,先搶到手,到了家中再分。


    這是搶娘子。鄉鄰都沒有情麵可講,隻有兄弟才稍稍放心。


    這些光棍們一聽要留下幾個,不滿得嚷嚷道:“憑什麽?我們都不夠分了!他一人獨得幾個,也不怕閃了腰。”


    說是閃腰,其實擺明了說是腎虧。


    這一下寧采臣同村不樂意了。“幾個?寧相公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幾十個也吃得消。”


    “什麽幾十個,幾百個也行。”


    這個說幾十,那個說幾百,還有說幾千的,總之,是不能弱了陣仗。


    寧采臣再聽下去,覺得自己就成了種馬了。


    好家夥,成千上萬個。天天洞房,也得洞個三十年去。三十年一過,蘿li都變老媽子了。


    再看堵住大門的眾女子,一個個全都麵無人sè,就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似的。


    她們全都知道,她們是沒有發言權的。她們隻有等待,等待男人們商量個結果出來,從而迎接她們未知的命運。


    突然,遠處掀起了一陣塵土。當先一人騎著一匹,嗯,應該是馬吧!或許是騾子?


    後邊是七轉八揪的人群,人群挑著竹槍,看上去就是地方上的廂軍了。


    這應該叫模擬蛇兒彎曲的“一字長蛇陣”還是應該叫乞丐大遊行。看那有的人,頭盔都吊在背上,衣甲不整的,實在不像是個軍人。


    軍隊出現了,自然沒人再爭吵。


    看他們似乎是在急行軍。但從看到灰塵,到他們趕來,又huā了半個時辰。


    “誰是領頭的?”


    那將軍坐的確實不是馬,馬沒有這麽矮的,人坐上麵,一雙腳幾乎都粘到了地上。


    在看那一群士兵,每一個都一身的灰塵,特別是腳上,幾乎變成了泥腳。後麵幾個士兵更搞笑,腰上纏著柳條,直拖到了地上。


    這是人頭馬?那個是尾巴?沒有馬匹,以人充數?


    恍惚間想到三國,寧采臣才記起古代將軍會以樹枝拖起灰塵,來假裝大軍存在。


    不過你用計就用計吧!你們這全跑過來幹什麽?


    到底是你們自己瞎了,還是拿我們做瞎子?


    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到了地方,這些士兵們沒有一個警戒的,全都跑到yin涼處乘起涼來。更有離隊討水喝。


    看了他們,寧采臣是明白為什麽王倫可以落草為寇了。這軍隊可打得過書生?


    “寧相公。”


    兩村三老村正都過去了,還不行,還使人來叫寧采臣。


    顯然是本村的三老村正們對軍隊打交道信心不足。叫了寧采臣去壯膽,寧采臣總歸是文人,看書 w.uukanshu.m 文貴武賤。


    還沒過去,便見那軍官訓兒子似的訓著一群老頭。


    也是,這古代最怕是聚眾。哪兒有聚眾事件,本地縣官都要受到訓斥。


    也不知是哪一個。你說你去報官吧,就報吧!製止一場百姓鬥毆,也算你一功。可你怎麽能報聚眾造反呢?


    寧采臣讓開人群,那軍官便看到了寧采臣。“寧相公,你也在這?”


    這軍官認識自己。“你識得我?”


    “寧相公忘了,上次在天劍樓,我也是買了你的書的。寧相公,你們這不會是真的要造反吧!”


    這位軍官最近極mi武俠小說,特別是寧采臣寫的又是電影版的東方不敗,更是經典中的經典,一看便忘不了。


    東方不敗,造反的經典,而現在他的原創作者就在這。豐富的聯想能力下,這軍官立即向自己的軍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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