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第一次見到許仙竟然是這種情形下。沒有什麽西湖美景,也不是三月天。


    古代的三月,換成陽曆差不多是五月份左右。也就是說他們的相遇竟至少早了半年。


    不是西湖,又早半年。


    寧采臣這小蝴蝶竟然搶了觀音大士的買賣。


    隻是現在他完全不知情。而白素貞與小青看到的是一少年正扶著一跌坐於雪地的酒鬼。


    小青素來不喜酒,看到酒鬼便欲離開,可是又想到自己的賭,強忍著頭皮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她也認出了寧采臣。“姐姐,就是那人。”


    “誰?”白素貞一時沒想起來。


    “就是偷了我丹藥的那書生。”這小青倒會倒打一耙,本是她偷的,竟汙在寧采臣的身上。


    說來也是,若不是她為白素貞所製服,她早就來尋許仙了。想她千般小心,萬般謹慎,這才從蛤蟆精那盜來這三百年功力的內丹。本想自己服用,卻陰差陽錯地為白素貞所收服,以致沒有時間去取贓物。


    時間過去這麽久了,她在寧采臣身上留下的法術早已消散,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寧采臣卻萬萬沒想到,竟然又遇上了。


    她再也顧不上賭鬥。“姐姐,快解了他的酒氣,我好詢問內丹下落。”


    白素貞說:“看他精華內斂,祛除體內雜質,就怕那丹為他服用了。”


    “什麽?”小青大吃一驚,氣憤道,“這人怎麽這樣?替別人保管的東西,他怎麽能私自吃了?”


    果然是小青,這把贓物藏在他人的書筐中,到了她口中,竟成了代人保管了。


    小青本就野性未馴,又知道寧采臣吃了她千辛萬苦偷出來的內丹,一時間惡向膽邊生,便欲取了寧采臣的性命。


    白素貞曾吞過佛陀舍利金丹,身上幾無妖氣。可這青蛇卻化形未久,妖氣正濃。


    平日裏,隱身斂息,倒也瞞得過去,但是她殺心已起,妖氣溢出。


    寧采臣的浩然正氣立起感應。正氣湧出,護持於他。化為一大大正字,正氣凜然。


    小青不及防備,為正氣所照,立時後退幾步,氣血上湧。


    而寧采臣為這妖氣正氣一激,也立即清醒過來。


    這白蛇與青蛇的裝扮實在是太明顯了,寧采臣又知道自己是處在《白蛇傳》的世界。


    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遇到白蛇、青蛇會有什麽反應?


    護住許仙,裝做不認識。他全都想過,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個反應。


    看到二妖,他沒有起身打招呼,而是立即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查看自己有沒有多或少什麽東西。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白蛇傳》中許仙和白素貞才是主角,才會為他所注意。卻沒想到,這潛意識中,他更擔心的倒是小青。


    沒辦法,如果說《西遊記》中的偷兒,非孫悟空莫屬。那麽這《白蛇傳》中的賊偷則非小青莫屬了。


    而這小青偷技不到家,每每留下痕跡把柄,為自己為他人招災引禍。就連李公甫都能查到這小青偷東西,於此可見她的偷技有多不過關了。


    別忘了,她可是個會法術的妖,要是常人早不知被抓多少回了。


    於是這小青在他的潛意識裏便有一個等式成立了:小青=偷兒=災禍。


    他不怕小青偷自己的東西,反正那《黃庭內景經》已入了他的識海,她想偷也偷不到。


    寧采臣擔心地是,自己身上多了什麽東西。他可不想享受一番許仙的際遇:打板子,坐牢,流放,鐵鉤穿骨。


    等他檢查齊了,發現既沒多,也沒少東西,便想與二女打招呼時,卻哪裏還有人影在,隻有風卷起的一片飛雪。


    “漢文,人哪?”


    “兩個姑娘看到一個酒鬼,還不走嗎?”許仙沒好氣道。


    也許是姻緣注定,他一看到白素貞,便喜歡上了,但是人家卻一個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不怪這白素貞走的匆忙,以前她隻是以為這正氣不過克製些鬼物罷了,但是現在看來,對他們妖也有克製。這還僅僅是自主護持罷了,若是主動攻擊,這威力會有多大?


    她不敢想像,至少小青是受不住的。於是她連蘇州也不去了,直接帶著小青回了洞府。


    壓下上湧的氣血,調息一番,小青問道:“姐姐,看那書生根本沒有多少修為,為什麽卻可以傷到我?”


    這也是白素貞在思考的。以小青的道行,這世間除了少數真修外,便隻有仙人下凡才有傷害到她的能力。可是這書生雖然精華內斂,祛除過身體的雜質,u看書 ww.uknshu 卻也最多是身強體健,算不得什麽修行者。


    也就是說傷到小青的便是他的浩然正氣。


    白素貞從石床上起身,說道:“我們妖物化形、施法,一般都是由陰神主持。看來我對正氣理解有誤,凡是陰邪之物,它都可克製。”


    小青隻覺得自己很倒黴,心說:你這一理解有誤,為什麽卻是傷到了我?


    雖然她對白素貞有不小的埋怨,但她更恨卻是寧采臣。以她小青的性子,這仇她是非報不可。特別是當她從許仙口中得知了寧采臣對她的評價後。


    寧采臣並不知道他在無意中破壞了這許仙和白蛇的提前相識。隻是在一番動作後,啞然失笑。心說:我這是怎麽了?這裏又不是西湖,也沒到春暖花開季,她們又怎麽會是青蛇白蛇?再說是青蛇名為青蛇,卻喜著綠衣的。看來我最近真是想太多了。


    寧采臣還以為自己錯把馮京做馬涼,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驚走白蛇。畢竟呂洞賓告訴他的修真常識,他可是牢記於心的。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呂洞賓會騙自己。


    當然,呂洞賓也沒有騙他,呂洞賓隻是沒告訴他言出法隨的事。


    這並不能怪呂洞賓。這言出法隨的神通,從古到今隻有兩類人可以大成。一個是天生皇者,一個是法家大賢。


    你說,在這個儒家獨尊的封建王朝,他是說他是個天生皇者呢?還是法家大賢?


    這種事,他在沒有搞清之前,他又怎麽敢亂說。


    所以在與寧采臣分別後,他便先後拜訪了先賢隱居之地,以及地府的輪回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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