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羅索斯男爵此刻正在焦頭爛額。


    一方麵是因為泰蘭傳來的消息,二則是因為信使說出這個消息時……剛好被提裏奧·弗丁聽到。


    當時信使的話音剛落,緊接著提裏奧就突然板著臉破門而入。微感心虛的泰羅索斯頓時覺得,就算是大巫妖親自闖進來,也不會比眼前的場景更加驚悚了。


    然後……然後就這樣了。男爵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兩聲,用手碰了碰喉嚨上的指印。


    他的老朋友即使失去了聖光,格鬥技巧仍是一流的。而且他憤怒時那種幾乎有如實質的氣勢……隻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提裏奧果然不愧是泰蘭·弗丁的父親,連那種能把人凍死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山雨欲來啊……男爵微微有些頭痛的歎了口氣。希望泰蘭能夠謹慎一些,不要出什麽事情。


    這麽多頭疼的事情幾乎趕在在同一時間發生,即使泰羅索斯沒有血色聖賢的預知能力,也可以看出今天發生的事情將會顛覆瘟疫之地的局勢——無論是不是往好的方向。


    不過泰蘭已經跑掉了,現在他隻能寄希望於麵前這位不要跟著胡鬧……不過到了這種時候,講道理有用嗎?


    “那個,提裏奧……你先冷靜一下。”泰羅索斯伸手拉住對方,試圖讓他坐下,“這件事有些複雜,我們需要你的——”


    “夠了,泰羅索斯!不要廢話!告訴我——”須發皆白的老人用力甩開他的手,然後一錘子把房門砸爛,使得大半個禮拜堂都聽見了他的怒吼,“——我、的、兒、子、在、哪、裏?!”


    “……斯坦索姆。”泰羅索斯下意識的回答,然後無比懊惱的伸手扶額。好久沒有和暴怒的英雄強者打交道,居然一下子就被提裏奧的威壓震懾住了。


    提裏奧聽到男爵的回答,心髒當時便漏跳了一拍。他的腿突然有些不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才重新直起身子。


    這是他最懼怕的答案。


    來不及多想,提裏奧一把搶過泰羅索斯男爵書案上的的徽章,然後轉身從爛了一半的大門衝出禮拜堂,直接跳上看到的第一匹空閑戰馬。


    好像是泰羅索斯男爵的坐騎?不過這顯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這是提裏奧自大清算後首次來到禮拜堂。


    前兩天他一直在等待泰蘭,希望他接到消息之後盡快來見自己。可是沒有想到,他等到的卻是兒子那句“不會放棄血色十字軍”的宣言……和一封沒有署名的古怪信件。


    不放棄啊……


    提裏奧不知道自己是該驕傲還是擔憂。他有些不確信這句話裏麵表明的含義:泰蘭究竟是已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還是想要憑一己之力將十字軍從懸崖邊上拉回來?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提裏奧都知道自己不能固執己見,堅持要兒子獨自脫身。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堅持榮耀、尤其是在不為他人接受的情況下,是多麽不容易。


    提裏奧希望能夠幫到泰蘭。即使無法拯救血色十字軍,也要在兒子撞得頭破血流時,及時將他救回來。


    今天他來到禮拜堂,是放下驕傲,來向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尋求幫助的。以前他多次拒絕了男爵對他的邀請,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一個人很難幫到兒子,尤其是在實力已經不複從前的情況下。若能得到銀色黎明的幫助,事情會好辦得多,至少不再是全無希望。


    想法雖是如此,可到達時,還沒有見到男爵的麵,他就正好聽見紅衣信使提到泰蘭的名字,以及那句有些不祥的“先行一步”。


    血色十字軍……見鬼去吧!


    如果泰蘭出了什麽事,血色十字軍會親身體驗到為什麽失去了聖光的聖騎士領主仍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提裏奧緊鎖著眉頭,騎著戰馬以衝鋒的速度一路疾馳到考林崗哨。他的右手仍然緊緊握著戰錘,從禮拜堂離開之後竟一直沒有想起來將它收回去。


    泰蘭到底要幹什麽……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究竟有多麽危險?


    斯坦索姆……大十字軍達索漢!


    若是那封信上的內容是真的,那麽泰蘭……


    在獸欄邊上勒住馬,提裏奧飛快地跳下,將徽章和累得半死的戰馬一同塞給管理員,然後轉身爬上哨站中的最後一頭風暴獅鷲。


    泰蘭,我勇敢善良的兒子!你可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等泰羅索斯男爵趕到時,隻能看著空蕩蕩的獸欄和天空上越來越遠的黑點急得直咬牙,隨後一邊咒罵這對父子果然都是不讓人省心的魂淡,一邊調轉馬頭,原路衝回禮拜堂整軍。


    達索漢……要是血色十字軍的第一領袖真的是恐懼魔王,那隻憑這對父子可不一定應付得了,必須帶人去接應。


    ——————————


    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要塞外的天災開始有些蠢蠢欲動,在遠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與之相對的,是血色區中幾乎凝滯的寂靜。


    而後者正是泰蘭越發不安的原因。


    泰蘭自從幾年前的斯坦索姆之戰後就沒有回到過這裏。但是從不時傳回壁爐穀的戰報看,斯坦索姆至少還駐紮著萬餘精銳戰士。


    可一路以來,他卻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活人。通往血色壁壘的路上,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攔。


    斯坦索姆前線的血色軍隊……到底去了哪裏?


    穿過聖光大廳,泰蘭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建築裏詭異地回蕩著,嘴唇不由自主的越抿越緊。


    他有感覺,即使整個血色區都空無一人,他也會在前麵找到他所需要的答案。近年來大十字軍似乎很少出手,傳言說他當年負了傷後實力受損,但是能在天災前線固守幾年的人物,泰蘭自然不會小看。


    他沒有停頓,直接進入了王座大廳。在房間另一端,大十字軍領主賽丹·達索漢果然站在王座前直視著他。


    “泰蘭,你也墮落了嗎?”達索漢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沉重和惋惜,似乎在質問泰蘭的行為。


    “少廢話!”泰蘭緩緩抽出灰燼使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了。他的對手用德米提雅將他引來,自然不會留下任何談判的餘地。“告訴我,德米提雅在哪裏。”


    “嗬嗬,也對,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就不必玩那些把戲了。”


    達索漢沒有再繼續演戲,而是露出了熟悉的詭異笑容,與泰蘭在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


    “她很好。你會見到她的。”


    混雜著深淵氣息的聖光緩緩地自大十字軍的體內升起,耀眼的光芒之中夾雜著令人不舒服的硫磺氣味。泰蘭的瞳孔猛地一縮,肌肉緊繃起來,將灰燼使者橫在身前,擺出防禦姿態。


    這麽明顯的惡魔氣息,也難怪他不願在人前出手……否則,不用銀色黎明的術士出麵,隻怕隨便哪一個有點實力的職業者都會感覺出不對來。


    達索漢的氣勢仍在攀升。泰蘭的牙關緊咬,幾乎要滲出血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股能讓他一個九階巔峰聖騎士感到壓迫的氣息……是英雄階的階位壓製。


    ——————————


    威爾帶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趕到禮拜堂時,其實才剛剛到平時宵禁的時候。簡單地說,他在壁爐穀停留的時間還不到一刻鍾,就帶著集結完畢的軍隊再次出發了。


    能做到這一點,他要感謝伊森利恩。


    根據同伴的描述,大檢察官在將他指派出去不久就親自宣布壁爐穀進入戰備狀態,並且以泰蘭的名義寫了一份命令派人交給懷特邁恩,要求血色修道院同時戒嚴。


    威爾到達的時候,軍隊早已集結完畢。若不是花費了一些時間了解情況,並且試圖找到伊森利恩,威爾甚至不用進入瑪登霍爾德城堡。


    說到伊森利恩……威爾感到有些糾結。從大檢察官的行動來看,泰蘭的擔憂明顯是多餘的。可是沒能找到他,並且按照大領主的要求將他控製起來,還是讓年輕的聖騎士有些小鬱悶。


    伊森利恩並不在壁爐穀。軍隊尚未集結完畢,他就騎著獅鷲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威爾突然想起伊森利恩下午對他說的話。泰蘭背後的人?本來他以為大檢察官隻不過是信口開河,可現在,他有些懷疑對方所指的和泰蘭要求泰羅索斯男爵傳話的……也許是同一個人。


    到底是什麽人,能讓一向嚴謹到近乎偏執的大檢察官把他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也許是錯覺,但是提裏奧這個名字讓威爾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耳熟,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在哪裏聽到過。


    不管怎麽樣,泰羅索斯男爵應該知道他是誰……泰蘭臨走前隻交給他三項任務,現在已經辦砸了一項,那麽最後這個口信無論如何都要帶到。


    意外的是,男爵聽到威爾的要求後,站在原地怔愣了很久,表情說不出的古怪。威爾再三追問之下,他才麵帶感慨的說出原因。


    泰蘭說的那個人,早些時候得知泰蘭獨自去斯坦索姆,已經先行一步追過去了。


    ——————————


    “你可以稱呼我為……恐懼魔王,巴納紮爾!”


    燈火通明的血色王座前,泰蘭半跪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幹燥的空氣刺激得肺部一陣陣疼痛。握著灰燼使者的手微微顫抖著,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發白。他的左臉多了一道幾乎見骨的傷口,堪堪避開了眼睛。


    聽到對方的話,他猛地抬起頭來,仿佛要用怒火將對方燒成灰燼。


    差距……太大了。泰蘭感到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正在從心底慢慢湧上來。


    真是很奇怪……明明他可以發誓對方的實力比起大巫妖克爾蘇加德尚有不如,但是自己卻被壓製的毫無反擊之力。似乎每次進攻都會被對方看穿,並且輕描淡寫的化解。


    若不是體內的聖光仍在緩慢而持續地流動著,他幾乎要懷疑不久前的實力突破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覺。


    看到聖騎士恨不得將他撕碎的表情,達索漢——或者說巴納紮爾——不由失笑。


    “很生氣?”他的聲音明顯帶著得意,對著泰蘭嘲諷道,“你覺得,自己敗得很冤嗎?”


    大十字軍的戰靴慢吞吞地踏在地麵上,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他隔著幾米遠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


    “早在幾個月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他語出驚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的年輕人類僵在原地,眼睛中露出掩藏不住的不安。


    “我想,你當時就猜測到了我的意圖,用伊森利恩那個蠢貨牽製你。所以你才會那麽突然地在領地內搞出那麽大的動靜。雖然後來你小心了不少,但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個開始質疑血色十字軍決策的領主、是我所不需要的。”他說話的語氣很輕快,仿佛是在和朋友喝酒聊天,“我原本的打算是讓你死在考林路口。為此,我甚至親自動手,將想要報信的那幾個冒險者除掉,不惜讓幾萬精銳為你陪葬——你應該感到榮幸!當初除掉你的前任、灰燼使者莫格萊尼,我都沒有花費這麽大的力氣。”


    “報信的……冒險者?”泰蘭喃喃地重複道,腰腹的傷口仍在從板甲的縫隙滲著血,使他有些眩暈。


    “幾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想要將天啟騎士出動的消息送到禮拜堂。”巴納紮爾揮揮手,似乎在說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使如此,那個老家夥最終也沒能將你幹掉。”


    “但那個時候,我的計劃已經改變了。”說到這裏,大十字軍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你這個看似傳統溫和的聖騎士,其實擁有不下於任何人的野心!”


    “不要急著否認,年輕人。”他頓住腳步,伸出一根指頭,在泰蘭眼前搖了搖,“作為一位偉大的納茲雷瑞姆領主,我對人心的了解遠在你之上!”


    “以往的你,雖然行事軟弱猶豫,但是卻讓我找不到任何把柄,隻能憑借伊森利恩慢慢消除你在壁爐穀的影響力。可是後來,你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將我的布置破壞的一幹二淨……但卻終於讓我看到了你的破綻。”


    “因此,我想到了一個大膽的計劃:為什麽不將泰蘭·弗丁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大領主呢?”


    “你以為,沒有我的默許甚至幫助,壁爐穀會這麽容易被你完全掌控?”


    泰蘭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繼續運轉聖光治療自己的傷勢。傷口的暗影能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凝固得多,直到這時,他也隻能勉強阻止住傷勢繼續惡化。想要完全恢複狀態,還需要更長的時間。這也是為什麽泰蘭會如此配合的聽著對方的敘述、沒有繼續反抗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知道一直以來的行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而自己卻是不久前才剛剛猜到敵人是誰……這對他的驕傲是不小的打擊。


    “我一直在試圖影響你的心性,將你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慢慢釋放出來。”巴納紮爾明顯是很久沒有和人說真話,此刻抓住了機會,麵對沒有反抗能力的泰蘭,居然有向話癆發展的趨勢,“但是進展很慢。你和雷諾·莫格萊尼不一樣——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幾乎隻用了一夜時間,就成功地把他對他父親的不滿完全釋放了出來。”


    “你不一樣……因為某種原因,你的野心和恨意隱藏的很深。在下定決心出人頭地之後,你能夠把握住分寸——即使是在放棄了提裏奧·弗丁留下的保護之後。”


    泰蘭徹底怔住,體內的聖光循環都不由自主的停滯了一下。父親的信……居然是保護?


    原來我一直都在自作聰明嗎?


    自以為可以脫離父親的影響,彌補上自己最大的弱點……結果,卻是放棄了父親的保護?


    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衝動任性,剛愎自用,迷戀權勢?


    的確……是我變了。以前的我沒有現在的力量和心智,經常會迷茫。但是認定了正確的事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也會聽從別人的意見。


    至少,以前的我不會害怕父親的回歸……


    “但是命運幫了我一個大忙!”大十字軍再也忍不住得意之情,發出一陣大笑,“你居然得到了灰燼使者!”


    地上的年輕人仍然沉浸在顛覆認知的震驚中,幾乎沒有聽見惡魔的話。


    “灰燼使者、光明的神器……可是墮落了之後,他的鋒刃上卻擁有大巫妖克爾蘇加德最得意的詛咒!”巴納紮爾的眼睛落到泰蘭身前的武器上,瞳孔中閃過一絲病態的狂熱。


    “接下來的計劃順利得難以置信……你的內心慢慢地開始完全向我敞開,而灰燼使者所帶來的聲望正是我所需要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被喊出來的。泰蘭有理由相信對麵的恐懼魔王絕對算不上是神誌正常的生物。


    “這具身體已經老邁,而漸漸地已經開始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常——包括你那個小女人!”大十字軍滿足地歎了口氣,聲音漸漸回複到了正常人的音量,“不過沒關係。我等待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找到了更合適的身份。”


    “很快,灰燼使者泰蘭·弗丁會成為血色十字軍的新領袖!”


    “你做夢!”一直沉默的泰蘭終於忍不住大罵出聲,忍著劇痛跳了起來,將灰燼使者用力刺出。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想明白了對方將他引誘到這裏的真實意圖。


    “哈哈,為什麽這麽生氣呢?”惡魔再次大笑起來,仿佛貓戲老鼠一樣對泰蘭擠擠眼睛,表情在大十字軍達索漢的麵孔上多少顯得有些詭異,“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鏟除墮落的大十字軍領主嗎?我會讓你如願的。”


    他不躲不閃,任由泰蘭手中的劍刃刺入自己的胸口。


    “攪局的來了,我們的談話要結束了。”沙啞低沉的呢喃從大十字軍的口中傳出,隨後,血色十字軍的領袖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全部力氣,緩緩倒地。


    泰蘭沒有感到一絲喜悅,因為在對方倒下的一瞬間,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


    沒有劇痛,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如果不是在得手後試圖轉過身來,泰蘭甚至不會發現自己的異樣。他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與肉體斷絕了聯係,以旁觀者的姿態,從自己的眼睛裏漠然的注視著寬敞明亮的紅色大廳。


    絕望之下,泰蘭試圖激發體內僅剩的聖光能量,將隱藏在自己體內的惡魔驅除掉,但是即使是聖光也不再聽從他的召喚。


    ‘你拖延了那麽長時間,似乎傷勢還沒有好轉……讓我幫幫你吧!’


    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仿佛空氣在他的耳邊低語。


    他體內的聖光卻在此刻順從的運轉了起來。剛剛費盡心思都沒能愈合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傷口處的暗影能量在聖光經過時就消散在了空氣中,仿佛微不足道的低級詛咒。


    泰蘭知道,自己輸了。


    自以為仗著先知先覺的優勢可以做出最好的決策,可實際上……泰蘭·弗丁依舊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可以被引誘,可以被控製,也可以……墮落。


    那個古怪的夢……也許確實是在向我示警。我內心裏竟然在害怕父親回來,害怕他搶走我的地位。可惜,我沒能早一點發現自己的異常。


    換成剛剛醒來的自己,uu看書 .ukanshu 隻怕早就想方設法地與父親取得聯絡了吧?


    也許,即使沒有這次不知死活的行動,我最終也會像雷諾那樣,以最極端的方式向父親證明自己?


    父親……為什麽沒有來?真想見到他……


    泰蘭的意識漸漸模糊,仿佛出現在了另一個陌生的噩夢裏。


    沒有灰燼使者,沒有血色十字軍,沒有漫山遍野的亡靈……也沒有父親難辨表情的麵孔。


    恍惚間,他似乎感到自己的身體恢複了控製。但這時,他卻已經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也許,他是真的累了。若能夠回到遙遠的過去,那個不必為其他人的命運負責的時代……大概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吧。


    ‘不要再掙紮了!我知道你心中的一切恐懼,一切秘密,一切渴望!’


    ‘你,不過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庸才。沒有我的幫助,你一直在為之努力的目標是你窮盡一生也達不到的。’


    ‘而我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還在懷念以前的洛丹倫王國嗎?嗬嗬,放心吧……從今以後,灰燼使者泰蘭·弗丁將會帶領他忠心的手下,統治洛丹倫的土地。’


    血紅色的迷霧逐漸侵蝕了他的靈魂。迷茫之中,泰蘭的耳邊仍然回蕩著占據他身體的惡魔喋喋不休地蠱惑……


    ==========


    注:其實泰蘭的墮落也是一開始就想好了的,嘿嘿~


    前麵也是有暗示的……大清算之後,泰蘭實在是沒有什麽理由不去找提裏奧了,但還是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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