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使者除了一開始的抗拒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它安安靜靜的插在泰蘭的背後,仿佛是暫時接受了新主人。


    泰蘭背靠著禮拜堂的牆壁,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戰鬥最後不顧一切的瘋狂進攻似乎將他在大清算中恢複的精力消耗掉一幹二淨,精神力的過度消耗使他的頭部一陣一陣的脹痛。克爾蘇加德退走之後,他將收拾殘局的任務交給了幸存的下屬去負責,自己躲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閉目養神。


    之所以用躲這個詞,是因為幸存者們崇敬的眼神已經快要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灰燼使者泰蘭·弗丁——這是他的新稱號。同出一源的銀色黎明以及血色十字軍不約而同的對他,或者說他背後的武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而隻有泰蘭自己才知道這個稱號是多麽名不符實。


    表麵看來,他是繼承了灰燼使者、並且逼退了克爾蘇加德的英雄。而實際上,他被大巫妖完全壓製,僅僅是因為對方沒有心思殺他才撿回了一條命。


    但是此時很明顯不是澄清事實的時機。無論他是不是受之有愧,都不願意讓好不容易重新提起的士氣再次崩潰掉。


    甩了甩頭,有些艱難的直起身子。他的傷勢在剛剛的大清算中被治療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上疲倦卻更加明顯。


    不過休息了這麽一會,頭部那種快要裂開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泰蘭睜開眼睛,看著幸存的血色十字軍和銀色黎明戰士們忙碌的身影,想著是不是應該過去一起打掃戰場,但心裏突然一陣茫然。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似乎正站在時空之外看著麵前的一幕。他的所作所為,對這個世界無法產生任何影響。無論他怎樣努力,都阻止不了命中注定的結局,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結局。


    就像雷諾和達裏安那樣。


    作為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朋友,泰蘭對達裏安超乎尋常的關心也許是別人不能理解的。這不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好友,或者雷諾唯一的弟弟,而是泰蘭不知不覺中將他當做了自己改變命運的第一個機遇。


    若是能阻止達裏安的犧牲,證明他自己在夢中無比窩囊的死亡也是可以通過努力避免的。


    但是他失敗了。


    他……失敗了。達裏安的命運沒有被改變,依舊如夢中一樣。


    那他自己的命運,是不是也會回到原點?


    左手微微抬了一下,然後重新放下。泰蘭他自嘲的笑笑。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從燒掉父親的信後,他反而比原來更加需要它了。


    他轉過身,還沒有走出兩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前麵不遠處有一匹老邁的灰馬在慢悠悠的踱步。


    泰蘭的嘴唇咧了咧,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大驚小怪。為什麽一匹老馬會給他帶來不下於大巫妖親自降臨的震撼?


    這是他父親的戰馬,他幾乎可以肯定了,即使比上一次見到的樣子老邁了許多。小的時候,他最喜歡聽的聲音之一就是這匹馬的蹄聲,因為這是父親凱旋歸來的信號。哪怕十幾年的時間過去,當初的喜悅興奮仍然難以忘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這匹馬的熟悉程度幾乎不亞於自己的坐騎,像是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得知父親的死訊後,他甚至還問過母親,米拉達是不是和父親葬在了一起,就像是對待陣亡騎士的傳統那樣……


    “米拉達……?”


    是幻覺嗎?


    父親既然還活著,那麽這匹老馬還活著又有什麽奇怪的……


    可父親的戰馬出現在了這裏,那麽……他本人呢?


    自從幾個月前從噩夢中醒來之後,泰蘭以為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發現自己仍在夢中,無法改變既定的命運。


    而現在他意識到,其實他更加恐懼的事情,是發現那個夢……其實隻是一個夢。


    那意味著,一直以來支撐他的希望隻是一個虛幻的謊言而已。


    他不知道,若是最終發現所謂父親依然健在的消息隻是被杜撰出來的,自己會不會徹底崩潰。因為,那將會是他第三次失去父親。


    一直以來,他都全心全意的相信著那個夢的真實性。因為他必須相信,即使他所有的憑據也隻是一個麵容模糊的冒險者口中的消息,以及幾件父親也許碰都沒有碰過的信物。


    而今天,他終於找到了證據。


    他站在原地,仿佛著魔一樣的看著米拉達,既不敢走過去,也不敢伸手揉眼睛來確認是否看見了幻象。


    父親也是來支援禮拜堂的嗎?即使失去了聖光,父親也不是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


    可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天災的行動如此突然,壁爐穀和提爾之手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趕到這裏時也幾乎束手無策了。他怎麽可能得到消息?


    泰蘭感到一陣眩暈,幾乎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難道幾天前達裏安說要去見的人……


    這似乎是巧合的過分了……可是會選擇瘟疫之地作為隱居地的人能有多少?而可能有能力淨化墮落的灰燼使者的,又有幾個?


    父親……父親!


    泰蘭終於邁開腿,下意識的朝米拉達過來的方向走了幾步。終於可以見麵了嗎?


    也許,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距離父親那麽近吧?他幾乎可以感覺到父親的存在……


    “泰蘭領主!”


    泰蘭猛吸一口氣,然後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下來。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壁爐穀入口處的哨塔旁邊。


    等他回過頭來,那匹老馬已經不見蹤影,讓他幾乎以為剛剛的一幕隻是過度疲憊下的幻覺。


    也許,時機還沒到……


    身穿銀色黎明戰袍的聖騎士麵容焦慮,但是看到泰蘭背後的武器時明顯帶著一絲狂熱。他明顯沒有注意到年輕的灰燼使者異樣的表情。


    “什麽事?”


    “達裏安……達裏安兄弟的遺體……不見了!”


    ——————————


    返回壁爐穀的路上,戰士們都有些沉默。


    支援部隊損失慘重,戰後隻剩下了一小半。而達裏安的失蹤使得大家意識到,禮拜堂的勝利並沒有一開始想象的那麽徹底。不過畢竟保衛禮拜堂的初衷是達到了,而且最後克爾蘇加德被泰蘭逼退的情景足夠振奮人心,所以軍隊的士氣倒是沒有什麽影響。


    之所以會沉默,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泰蘭緊鎖著的眉頭。


    因為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幕,再加上看到了父親到來的證據,所以泰蘭的腦子亂成一團,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試圖將各種線索聯係起來。


    隊伍在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到達壁爐穀的領地時,時間已經接近了正午。泰蘭的沉思被先頭部隊的騷動打斷了。而回報的斥候卻沒有報出什麽異常,隻是請泰蘭親自過去。


    泰蘭有些疑惑的催馬上前,然後不由得瞳孔一縮。


    在壁爐穀入口處的哨塔前,留守的血色十字軍戰士整整齊齊的列隊,為首的是伊森利恩。


    有這麽一瞬間,泰蘭幾乎要以為大檢察官是像夢中的那樣,帶人來追殺他。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現在的伊森利恩既沒有理由、也沒有實力置他於死地。


    更何況禮拜堂之役的結果早些時候已經由斥候傳回來了。想必這才是他的導師如此鄭重地列隊迎接的原因。


    看到泰蘭出現,伊森利恩朝前走了幾步,目光從泰蘭身後的灰燼使者掠過,眼睛中閃過一絲激動。然後,他低下頭。


    “向……灰燼使者、叩首!”他極其鄭重的說,然後以白銀之手的最高禮節、單膝下跪。


    “向灰燼使者叩首!”


    “向灰燼使者叩首!”


    所有的血色十字軍戰士們、包括與泰蘭一同回到壁爐穀的那些,在他反應過來前先後跪下行禮,不約而同的高呼。一路上略顯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熟悉的狂熱。


    多年的戰鬥中泰蘭早就知道,哪怕是實力低微的平民,在目的一致的時候,眾誌成城,也會產生可怕的氣勢。而今天的血色十字軍給了他更為直觀地感受。


    這就是灰燼使者的號召力嗎?


    泰蘭一個人騎在馬上,他的周圍是血紅色的海洋,仿佛是接受萬人朝拜的王者。


    泰蘭環顧四周,由於高度的差異俯視著戰友們,使他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一種將整個世界握在手中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特。


    他的理智告誡他不要被狂熱衝昏頭腦,因為此刻接受萬眾矚目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後的武器。即使,這個稱號現在已經因為在大清算之後的一時衝動而被安在了他的頭上。


    而這柄劍是達裏安冒險從納克薩瑪斯搶出來,並且用它以及自己的生命挽救了整個瘟疫之地的戰局。


    而泰蘭本人,是因為表現出來了無畏的勇氣,才在達裏安死後得到了神器的認可。他距離當初的亞曆山大·莫格萊尼還有著難以衡量的距離。


    泰蘭眼中的狂熱僅僅燃起了一瞬間,便再次恢複了清明。


    至少,這是個開始,不是嗎?


    相比於灰燼使者所帶來的震撼,冷靜下來的泰蘭反而對伊森利恩反常的表現更加感興趣。


    從夢中醒過來之後,伊森利恩漸漸開始以平等的姿態對待泰蘭。而今天他在泰蘭歸來後首先行禮,至此完全承認了壁爐穀領袖的地位。


    導師對他的計劃到底了解多少?


    這個問題泰蘭並非沒有考慮過。幾個月以來,泰蘭在壁爐穀中的動作不斷。如果一開始伊森利恩還有可能因為小看泰蘭而疏忽了,那麽後來當大檢察官的權利與影響越來越明顯的被架空,若說伊森利恩一無所覺,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甚至於,泰蘭此刻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他的行動其實都被伊森利恩有意無意的配合著。


    這個發現使得他有些愕然,有些迷惑,還帶著一絲隱隱的驚喜。


    泰蘭知道自己很難如以往那樣對導師言聽計從,付出毫無保留的信任。但是若能避免與伊森利恩正麵對敵,仍然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畢竟,多年的師徒之情是難以抹除的。哪怕,若事情照著最壞的路線發展,他的導師會親手毀掉他的一切。


    可夢中的情景並沒有真正發生過。如今大檢察官的表現並不像是完全喪失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即使泰蘭可以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對導師的目的也並不是完全了解的。


    不過泰蘭並沒有直接去問,伊森利恩自然也沒有說。


    兩個人並肩進入瑪登霍爾德城堡,一路上保持著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一如幾個月來的合作。


    “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在頂層的指揮室門口,伊森利恩很突然的說。


    泰蘭愣了一下,險些被腳下的台階絆倒。


    “準備?”


    “我想,過幾天,他們就會作出決定了。”


    伊森利恩頓住腳步,遞給泰蘭一個飽含深意的目光。這一瞬間,泰蘭終於確定了先前的猜測:他的導師對於自己將其架空的打算和行動一直是了如指掌。


    “……什麽決定?”他沉默了一陣,並沒有對此說什麽,而是繼續剛剛的疑問。


    “提爾之手和斯坦索姆離修道院的確有些遠……可壁爐穀不一樣。”


    伊森利恩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有些驕傲也又有些不安,但並沒有多做解釋。


    ——————————


    禮拜堂一役過後,泰蘭的聲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壁爐穀和提爾之手的實力嚴重受創,銀色黎明更是隻剩下寥寥數千人的編製。


    在缺乏頂尖強者的瘟疫之地,戰士們需要一位英雄。


    大多血色士兵並不知道是達裏安是怎樣從納克薩瑪斯將灰燼使者取回來,也不知道克爾蘇加德的撤退是因為他已經達成了目的。他們隻記住了泰蘭·弗丁曾經對一名英雄強者發起了衝鋒,並且在戰局的最後拿著這把傳說中的武器與之戰成了平手。


    泰蘭一開始還試圖解釋,但是無論怎樣的說法都必將牽扯到雷諾之死以及修道院事變的真相。泰蘭雖然打算將真相公布於眾,但現在時機未到,莽撞行事的話不僅會打擊到士氣,也會驚動幕後的那隻黑手。


    隻有將血色十字軍墮落的根源摧毀,才能使雷諾和達裏安的靈魂得到安息。


    於是帶著這樣的決心,泰蘭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而知道一點真相的血色高層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風平浪靜的表象下悄悄醞釀著……


    “泰蘭在玩一場不知道對手,也不知道規則的遊戲。”


    伊森利恩獨自一人站在房間裏,從窗口看著灰暗的天空,無意識的將手裏的信紙折來折去。


    那個人即使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出過手,但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絲壓迫力、使得大檢察官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若是沒有某個隱藏在幕後的老家夥暗中相助的話,他並不看好泰蘭目前的形勢。他的學生雖然足夠優秀,但是麵對的敵人是更加強大狡猾……並且未知的。


    “提裏奧,你究竟是在做什麽打算?我的……老朋友。”


    或許,他應該主動去找提裏奧,開誠布公的談談。


    大十字軍的反常表現……這對父子最好有所準備。他們也許是將血色十字軍帶出泥潭的唯一希望了。


    但是伊森利恩毫不懷疑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若是輕舉妄動,隻會讓所有人都陷入危機之中。


    半晌,他將信紙揉成一團,扔進壁爐。看著火焰吞噬了最後一縷灰燼,大檢察官麵露不甘之色。


    看來還是要靜候時機。即使不懼怕死亡,他也希望自己的死亡至少能為血色十字軍帶來一絲轉機,而不是因為大意而被人莫名其妙的滅了口。


    或者更糟——徹底變成自己希望鏟除的存在。


    幸好,泰蘭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泰蘭是安全的。他擁有提裏奧的保護。


    ——————————


    德米提雅帶來的消息說不上嚴重或是警醒,甚至連麻煩都算不上。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不久前,大檢察官曾經調查過你與冒險者接觸的事情。”女牧師斜倚在泰蘭旁邊閱讀著提爾之手的軍報,銀色的長發難得披散著,使泰蘭總是忍不住想要用手撫摸一下。


    聽到她很隨意的一句話,泰蘭的胳膊微微僵了一下。


    “沒什麽可擔心的。”德米提雅對他的反應微微有些意外,笑著提醒他。“你與銀色黎明的合作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大檢察官既然一直沒有提出過什麽疑義,想必以後也不會對你有什麽不利的舉動。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麽樣?”


    泰蘭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眉頭微微皺起來。


    “我想,你應該找個時間,和伊森利恩閣下……談一談。”德米提雅轉過頭來,看著泰蘭,語氣認真地說。


    “你也這麽想?”泰蘭揚了揚眉毛,微微有些意外。


    “雖然大檢察官過去幾年一直都對你……”她頓了一下,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索性將後半句略了過去,“但是這段時間你的行動他一直是支持的。”


    “我注意到了。”泰蘭喃喃地說。


    “最主要的是,他的態度明顯對你有很大的影響。”德米提雅話鋒一轉,“你剛剛的反應就證明了這一點——在關於你的導師的問題上,你的反應明顯沒有平時的鎮靜。”


    泰蘭一愣,隨即失笑。德米提雅說得沒錯,他這一段時間卻是在因為伊森利恩的態度而猶豫。但是今天他遲疑的原因卻不太一樣。


    他與冒險者的交易,並不僅僅是幾個月前派去聖光之願禮拜堂的信使而已。在與銀色黎明的合作步入正軌之後,他將幾位不錯的盜賊委托到了東瘟疫南麵的墓地,去觀察任何可能出現的異常。


    不過目前傳回來的消息,似乎還沒有發現疑似盜墓賊的可疑人士。


    這樣的舉動也許別人很難看出原因,但是泰蘭相信伊森利恩若是知道了,會很快猜到真相。


    下次見到那幾個家夥,要記得提醒一下他們,注意隱藏行蹤——雖然,作為一個騎士領主,他在這方麵和那些專業人士明顯沒法相比。


    不過德米提雅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就算伊森利恩知道了又怎麽樣?如今的壁爐穀,還有誰能違背泰蘭的意願?


    泰蘭的回答還沒有說出來,就被敲門聲打斷了。然後剛剛討論的中心人物就這樣出現在書房的門口。


    伊森利恩掃了一眼兩人靠在一起的姿勢,嘴角抽了抽,憂慮的表情稍稍淡了一些。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什麽。”他平靜地說,無視掉兩個九階強者難得一見的窘迫表情。隨後他取出一封很正式的文件。


    “大十字軍的指令。”他頓了一下,“加封泰蘭·弗丁為血色十字軍大領主,並且接掌血色修道院指揮官一職。”


    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家學生活見巫妖王的表情,他伸手將文件塞到泰蘭僵滯在半空中的手裏。“儀式就在壁爐穀——你以後也不用常駐在修道院——時間在三天之後。你做好準備。”


    隨後他看向同樣目瞪口呆的女牧師。“德米提雅,你應該也快要接到消息了。”他說,朝泰蘭手裏的文件點了點頭,“信使在提爾之手找不到你,自然會趕到這裏來。”


    泰蘭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uu看書ww.ukanshu.m 低頭翻看了一下簡短的命令文件。白紙黑字,加上大十字軍的徽記,毫無作假的可能。


    意外之餘,他突然想起夢中的導師出手殺死他之前,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原本我為你設計了一個規劃,一個宏大的計劃……


    這也是導師計劃的一部分?


    泰蘭側過頭,正好對上伊森利恩有些複雜的眼神。


    “原本,雷諾剛剛死去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年邁的大檢察官歎了口氣,承認道。“不過那個時候你的聲望還有些不足。”


    “雖說大十字軍……很看好你的潛力,我也不認為他會這麽快就對你委以重任。”


    泰蘭和德米提雅對視了一眼,默默將這一小段消息記在心中。最近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見到過達索漢,自然不會聽到他對泰蘭的評價。


    “可現在……”伊森利恩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話裏的意思卻清楚地傳達了出來。


    現在……作為灰燼使者,泰蘭的聲望已經逐漸超過了大十字軍本人。


    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


    直到此刻,泰蘭才後知後覺的理解了導師當日那句奇怪的警告。


    ==========


    注1:提裏奧的馬在血與榮耀裏是灰色的,但是遊戲裏是褐色的。有人猜測遊戲裏的馬是後來買的,老爺子懶得想名字,就用了原來那匹的名字。不過我懶得改了。


    注2:雷諾和達裏安死後泰蘭加封大領主,也是灰燼使者的劇情,不過在這裏假設泰蘭在夢中沒有經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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