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薩洛爾昏昏沉沉地睜開眼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召喚出自己的所有人物卡。


    五張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卡牌列於他的眼前。


    其中一張的卡麵上的人,黑色兜帽遮掩住他絕大多數麵容,而同樣顏色的黑袍脫垂至地,如果不細看,整個人就與黑暗融為一體,隻露出瘦削白皙的下巴。人物的背後是隱約可見的龐大的揮舞著的觸須,同樣隱匿於黑暗之中。


    這是守夜人的人物卡。


    而另一張的卡麵上,鉑金色發絲男人身著白色西裝,一隻手搭與胸前,身體前傾,作行禮狀,男人的臉上漾著溫暖的笑意,精致而紳士,但那雙原本純黑色的眼睛此刻卻一直泛著不正常的猩紅色。


    其它三張卡牌仍舊是沒有激活的狀態,漆黑的卡麵上刻著金色的繁複花紋,等待著被開啟。


    而那兩張已經被激活的卡牌都是可使用狀態——這讓薩洛爾著實鬆了口氣。


    強大的信息量衝擊讓薩洛爾一度以為要被撕卡了,但這張【魔術師】卡牌還是撐了下來。


    ——以後還是不要因為是出自萬物歸一者的物品而有所大意了。


    薩洛爾認真反思。


    大量的晦澀知識被一股腦強行塞入腦海的滋味並不好受,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承受不住,但所幸薩洛爾當時用的是魔術師的身體,而且他並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感受。


    但就算是這樣,這還是給薩洛爾留下了一部分的後遺症,譬如此時的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疲憊。


    譬如魔術師卡牌上,那詭異的猩紅色。


    薩洛爾並不清楚那會給那張卡牌帶來什麽異變,但至少它還沒有被撕卡,這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薩洛爾將列於眼前的卡牌收起,他支起身子,這具並不算太過強壯的身子此刻還有些乏力,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打量著四周。


    這裏還是布魯斯韋恩安排的那間病房,他也才發現,七海建人坐在病床旁邊的座椅上,正翹著腿翻看著報紙,而隨著他的動作,七海放下手中的報紙,按響了病床旁邊的鈴聲。


    薩洛爾甚至還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就被魚貫而入的醫生推著做了一整套檢查,而七海則與主治醫生在旁邊認真地看著各項檢查數據。


    最後確認,在魔術師的“幫助”下,薩洛爾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大礙了,隻需要好好休息幾天便好了。


    於是原本貼於薩洛爾身上的急救設備一一被取了下來,最後屋子裏就隻剩下抱著雙臂看著他不說話的七海了。


    薩洛爾坐在床上,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因為幾日的昏迷而更顯得蒼白,黑色卷發也蔫蔫地搭與額前,他無辜地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自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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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海:……


    原本想要叮囑的話語最後化為一聲歎息,七海最後說道:“布萊德先生,如果你下次依舊堅持來哥譚的話,我會跟著你一起來。”


    ——倒也不用!


    薩洛爾想,如果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家這個看上去一副文縐縐模樣的助理又能做什麽呢?


    但薩洛爾仍舊看上去乖巧地點了點頭,一副任由安排的模樣。


    “今天是幾號了?”薩洛爾開口問道,長時間沒說話讓他的嗓音有些微微沙啞。


    “17號,你已經昏迷三天了。”七海答道。


    也就是說,距離多瑪姆入侵已經過去兩天了,而自己也昏睡了兩天。


    ——自己來哥譚這麽多天,居然沒有一天是不住在醫院的。


    地球沒有被多瑪姆吞噬,那個剛剛上任的至尊法師成功阻止了一切。


    薩洛爾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他此時並不是擁有法力的法師,隻是一個靈感過高的普通人,他隱隱感覺到這個宇宙的時間法則經過了不止一次混亂的折疊與往返,而昏迷前聽到的那個咒語——


    阿戈摩托之眼具有扭轉時間的能力,但多瑪姆的存在淩駕於時間與空間之上。


    那個新晉的青澀法師究竟是如何才讓這個宇宙在多瑪姆手下逃過一劫的?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您好,我是來找布萊德先生的,請問方便聊兩句麽?”


    七海開了門,門外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禮貌地說道,而看到七海作拒絕的模樣,他連忙拿出證件展示出來。


    “我不是記者,我是納爾森特工,來自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他說道,“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奇異的事情。”


    “……什麽局?”七海頓了一下,問道。


    “也叫神盾局。”納爾森補充道。


    七海扭頭看向薩洛爾,而薩洛爾點了點頭,示意讓他進來。


    在這件事上自己可是一名受害者,倒也不用對此有什麽好心虛的。


    “時間不要太長,醫生說布萊德先生需要休息。”七海對納爾森探員說道,而後走出屋子關上房門。


    “那麽布萊德先生,我就長話短說——您認識‘紐約的奇跡魔術師’麽?”納爾森探員問道。


    ——謔,一擊直球提問,一般被猛然提問的人最先的表情動作和細節最能夠看出他是否在撒謊。


    但薩洛爾準備充分,麵對納爾森探員的提問,他麵露茫然神色,看上去並不知道為什麽納爾森會這麽問自己,而後搖了搖頭。


    “我知道您說的這個超級英雄,紐約大戰的新聞我也曾看過,但我怎麽會和他扯上聯係?”


    看著薩洛爾的反應,納爾森探員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道,而是轉椅了話題:“不得不遺憾地告知您,道恩·迪塞爾教授的另外兩名學生,也是您的兩名師兄與您一同遭受到了襲擊,但他們並沒有您這麽好運……”


    納爾森探員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但話中的意思已然表達出來。


    在薩洛爾接收的記憶力,他與那兩名師兄也並不熟,隻是互相認識罷了,而且這件事薩洛爾早就知道。


    但他依舊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他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艱難地問道:“您說的是真的麽?我是說——”


    而接下來,這種不相信的情感又轉換為憤怒,他的嘴唇緊緊抿起,手不自覺地緊握起。


    “是誰,到底是誰要這麽做?!”


    他看著納爾森探員,聲音已經盡量克製了,但如果仔細聽仍舊能發現其中帶著一絲壓抑著的顫抖和不知所措。


    ——一套表演行雲流水,薩洛爾甚至覺得等一切都結束了,娛樂圈或許還能有自己一席之地。


    “我很抱歉。”納爾森探員最後說道,“我們還在調查,等有了結果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麻煩您了。”最後,薩洛爾抿了抿唇說道,他垂下眼,似乎正遮掩著悲傷的情緒。


    布魯斯坐在蝙蝠洞內,巨大的屏幕上正實時轉播著醫院內的這場談話——裝於醫院室內的監控探頭像素很高,布魯斯能清晰地看到麵對來自神盾局探員的提問,薩洛爾的任何一個表情動作細節。


    他看著薩洛爾的一舉一動沉思著——他的神情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在說謊,但他似乎漏了什麽關鍵的信息。


    “測謊儀是無法在這麽遠的距離工作的,我以為您知道,老爺。”阿弗在旁邊說道。


    布魯斯的動作一頓,但他明智地決定不去接這個話茬。


    “魔術師說布萊德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或許是布萊德身邊的人?”布魯斯說道,相比於神盾局,他顯然多了一些信息。


    他打開了薩洛爾·布萊德的檔案。


    這個年紀輕輕的富豪關係網卻出其意料的簡單,母親早逝,父親也在幾年前病逝,導師在幾周前也因意外去世,而他醉心於神秘學,平時身邊隻有一位忠心的助理。


    ——等等,七海建人。


    布魯斯飛快調出他的檔案。


    金發,白西裝——他平時最常的裝扮恰好與魔術師的穿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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