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再次在國務會議上壓製住了那些對他龐大花銷頗有微詞的大臣們,拉迪斯勞斯還需要進一步的支持,用各種手段收取的財富,不論是打擊貪汙整飭賬目,還是要求捐獻,本質上都在削弱他的統治基礎,雖然從長遠看貴族們的這些損失都可以在維也納貿易中心繁榮起來後收回,可是人心卻不能靠未來的利益穩定。


    拉迪斯勞斯需要別的手段去收回人心,這就是做進取型君主的為難之處。


    他對國務會議的控製是建立在國務會議上的好幾個成員都是他的親信,在維也納沒有根基而達成的,沒有根基就沒有地氣,這種控製是有危險的。


    發展經濟大多時候是一個非常長期,非常遲緩的工作。


    然後政治有的時候是非常近期,非常急促的遊戲,所以他需要立刻可以給他支持的人。


    1523年12月25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費迪南德陛下訪問羅馬,並接受了真選教皇美第奇為他安排的盛大彌撒。


    次日,奧地利代理紅衣大主教拉迪斯勞斯也乘坐西班牙軍艦到達羅馬。


    這當然不是巧合,拉迪斯勞斯的身份要不要參加聖誕彌撒是非常敏感為難的事,他也無意在樞機團裏搶一個好位置,在海上再漂一天是比較好的選擇。


    盡管讓西班牙的軍艦護送既經濟又舒適,主力艦的航海性能比那些小船真的強太多了,可是即使是拉迪斯勞斯這個守財奴也知道。這又損害了一點他的威望和奧地利的獨立性。


    這是一種姿態,讓費迪南德陛下滿意的姿態。讓他有可能再掏一點錢的姿態。


    “賢弟,你能趕來羅馬支持,真是多謝了。”雖然拉迪斯勞斯沒有行臣下之禮,可是取消這個關係的正是曾經的奧地利代理大公費迪南德,為了奧地利的獨立他曾經費了多少努力啊,如今他隻能自作自受。


    拉迪斯勞斯能來羅馬支持他對西班牙各地區暗日教會主教和大主教敘任權的要求是很重要的。


    雖然西班牙國內的主教和大主教基本上一直是由本地貴族的幼子庶支擔任,外國人特別是教廷裏勢力最大的意大利人根本插不上手。


    但是和法蘭西王國不一樣,這些任命依然是由羅馬的真選教皇發出的。雖然幾代真選教皇都老老實實地接受西班牙國王的“推薦”好幾十年了,但是一段時間裏確實也會有一兩個任命有所爭議,也許是西班牙方麵得到一筆金錢放棄職位,也許是付出一點金錢得到職位。


    而且一般來說,任何任命特別是中高端神職的任命,依然需要遵循一些羅馬方麵的規則,需要試探和妥協。


    費迪南德陛下要斬斷這個關係。他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國家機器的精力了,和教廷的無數次試探和妥協要消耗太多的執政能力了。


    他要和法蘭西國王一樣的權力。


    “陛下,這一次不好辦吧,教廷這麽些年來也隻是默認而不肯承認法王的權力,再失去西班牙的主教敘任權,羅馬教廷恐怕會更加難以統禦歐陸的各個教區啊。他們不大會同意吧。”拉迪斯勞斯對於現在給與羅馬教廷太大壓力相當猶豫。


    這種話如果是在信件中出現那就是拒絕了,可是此時費迪南德陛下倒不是很擔心,拉迪斯勞斯既然來了羅馬就是要支持他的,現在兩人隻是進行堂兄弟君主間的私人對話,這是兩大強國君主使用同一個姓氏的好處。雙方可以偶爾在次要問題上直接開誠布公地交流。


    “我無法讓步,法蘭西擁有的權力西班牙也一定要有。隻能多不能少。”費迪南德陛下說的話內容很嚴肅,但是他的表情很輕描淡寫,可是拉迪斯勞斯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堂兄皇帝身上確存在受到野心和欲望支配的急迫感,西班牙已經擁有太多,可是擁有的越多就越貪婪。


    這不是個人的欲望,而是一個如日中天的民族的欲望,一個好的君主一定要盡力滿足的欲望。


    “怎麽做,以勢壓人還是妥協交換?”拉迪斯勞斯也有自己的欲望要滿足,隻不過沒有那麽灼熱沒有那麽危險。


    “以勢壓羅馬教會,和美第奇家族要達成妥協。”這也是所有大國對於羅馬教會的傳統手段。


    “西班牙的艦隊能集結多久?”拉迪斯勞斯謹慎地沒有立刻提起這支艦隊集結起來的最初目的,醫院騎士團的突然妥協讓費迪南德陛下的地中海戰略失去了焦點。


    “不太久。”雖然都是哈布斯堡,可是這種重要的信息也是不能完全分享的,對羅馬教會的壓力是西班牙的次等目標,但是艦隊是西班牙的核心財富。


    所以拉迪斯勞斯隻能得到一個含糊的答複,不過這也足夠了。


    “所以我們要給美第奇陛下一個出價。”拉迪斯勞斯繼續說道,“幫助他擺平佛羅倫薩議會?”


    自從當選真選教皇以後,佛羅倫薩共和國的元首職務,“正義旗手”就一直空缺,真選教皇想讓那個拉迪斯勞斯見過的小孩子來坐這個位置,就是那個有遊牧民血統的亞曆山德羅。


    可是很多議員都不肯接受這麽個小屁股孩,還是明顯有摩爾人血統的小屁孩作為一國元首,包括很多美第奇的盟友也都心懷不滿,一些美第奇的傳統附庸心中也起了對這個位置的欲望。


    敵人反對,盟友失聲。


    真選教皇隻能名不正言不順地控製著佛羅倫薩共和國,這是不穩定的,是很危險的狀態。


    皇帝的勢力雖然再佛羅倫薩共和國非常有限,但是多少還是有幾個統一派的議員的。而且皇帝的支持也會讓一些牆頭草不再反對美第奇家族。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出價。


    “不”,可是這種出價不符合神聖羅馬帝國帝國皇帝的品味。“讓那個小美第奇做佛羅倫薩公爵。我來為他加冕。”


    費迪南德陛下輕描淡寫地要滿足城市貴族最大的夢想,這就是成為真選教皇的好處了,教會上的損失可以有個十分之一補償到自己家族的身上。


    “應該可以了,細節問題肯定還會有,不過外交官們就是幹這個的。”拉迪斯勞斯此時微微鞠了個躬,“那麽奧地利要如何為您效勞呢?”


    “我別無所求,你的出現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費迪南德陛下的主要籌碼確實是西班牙和奧地利這兩個頭等強國國家和次等強國的緊密同盟,不過他也不是真的別無所求。“當然你如果能在教廷的首席大法官朗格殿下麵前施加一點影響的話。那就更好了。”


    朗格大法官雖然是被拉迪斯勞斯趕走來這羅馬的,不過畢竟也得到大法官的職務做補償,而且他在薩爾茲堡的利益也得到了保證,沒有被一口吃光,拉迪斯勞斯自問可以再和他進行一次交換的,朗格家族的其他成員畢竟還在薩爾茲堡,還要在拉迪斯勞斯手下討生活。


    “沒問題。陛下,我明天就去拜訪他。”拉迪斯勞斯答應的很痛快,“還有對於醫院騎士團您有什麽打算。”


    大部分撤出來的醫院騎士如今都聚集在了羅馬,畢竟他們名義上都是真選教皇陛下的部屬。


    醫院騎士團雖然失去了羅德島,但是保留了所有的武器、金錢還有最重要的艦隊,一起遷移的數千人口可以立刻建立一座不小的城市。


    再加上百戰餘生的近千精銳士兵。這依然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一把千錘百煉後的寶劍。


    哈布斯堡家族絕對不希望真選教皇控製住這把寶劍。


    “目前各個分團長鬧成一團,正要分行李呢,如果真的解散那麽分散在各國的財產肯定是保不住了。”費德南德陛下一時間沒看清這個騎士團的價值。


    “難道您沒有想過乘機將這個有力的團體納入麾下,成為聖地的守護者嗎?”因為一些曆史習慣,如果醫院騎士團對世俗君主效忠。歐羅巴的君主稱呼這個君主為耶路撒冷的守護者。


    這對其他君主來說單純是一種榮譽,對於西班牙來說卻不僅僅是一個虛銜更是一個機會。


    “我確實也很想控製他們。可是我出不了高價啊,而且西班牙的貴族也很垂涎那些醫院騎士團的財產。”費迪南德陛下以為拉迪斯勞斯也至多想分一點精銳的騎士,沒想到是要把他們納入雙頭鷹的羽翼之下。


    醫院騎士團的失敗給了所有貪婪的人一個借口,那些財產大部分都是十字軍東征時代貴族的祖先們為了信仰布施出去的,如今後人卻抓耳撓腮的想要收回。u看書ukash


    拉迪斯勞斯雖然也同樣貪婪,不過這些財產可以為術士皇族所有,他就勉強可以克製了,當然他也不是不要報酬,為了西班牙穿針引線,奧地利也不能白忙活吧。


    “馬耳他的醫院騎士團”這個係統任務,隻給出一點聲望獎勵,真正的回報需要由西班牙來付出。


    “不,陛下,醫院騎士們合在一起是一把寶劍,誰都想要控製他們,那麽撕扯之後最終這把寶劍隻會四分五裂,然後最鋒利的一塊落入真選教皇的手中。您應該賜還給他們最想要的東西,獨立和自由,馬耳他島隻是一個荒島賜給他們可以建成一個新城,那不勒斯、馬耳他、阿爾及利亞就是西班牙帝國的東疆域。”


    “此次為了解救羅德島而集中在那不勒斯的軍需物資,如果再運回本土不僅耗資巨大而且讓人喪氣,正好可以賣一部分給他們讓他們重建自己的城堡。”費迪南德陛下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他沒有讓拉迪斯勞斯自己提出要求而是自己說道,“而奧地利也可以分享一部分作為武備。”


    拉迪斯勞斯深深鞠躬,這就是他要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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