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解釋讓拉迪斯勞斯明白,原來這個夏洛克不是要自己給他什麽商業上的便利,而是要拉迪斯勞斯在明天的審判上保持中立。


    那個被沒收了全部馬匹的商人安東尼奧,是夏洛克的一個競爭對手,最近生意不順,欠了夏洛克一大筆錢,這次他明顯已經無法償還這筆債務。


    根據借款條約,安東尼奧要割一斤肉給夏洛克。


    事到臨頭,安東尼奧不肯割肉,找到被俘的威尼斯執政官格雷馬尼仲裁,要他宣布借款條約無效。


    身陷囹圄的格雷馬尼對於顯示影響力的機會當然不會拒絕。


    “既然你們雙方都認同了格雷馬尼的仲裁權,我又如何能插手?”


    幫助一個商人殺死他的競爭對手,這事不是不可以,但是拉迪斯勞斯可不想做的太難看,這麽點好處就讓自己出頭妨礙代理大公的計劃可不行。


    “不,不,我並非要請您幫我,僅僅是希望您不要因為我信仰而歧視我,給與我公正的對待就可以了。”


    夏洛克脫下自己非常精美的暗色披風,露出頭上的一頂小圓帽。


    原來他是一個猶太人。


    猶太教不見容於歐羅巴教會,也不是星月惡魔的分支,因為他們崇拜的遠古死神耶各聲稱自己是比暗日西瑞克還要古老的最初神明。


    這種態度,當然很不受其他教會的歡迎。


    這個民族以善於經營而聞名世界,但是因為他們的信仰,所以在政治生活中受到很大限製,在夏洛克看來,西瑞克的大主教拉迪斯勞斯是最有可能反對自己要求的人。


    僅僅是不要幹涉,拉迪斯勞斯自然是無所謂,畢竟那個安東尼奧也沒給他上貢。


    既然夏洛克給了好處也隻要中立,拉迪斯拉斯決定明天就不去露個臉了,最近他事務繁多。


    不過送走了夏洛克後,馬基雅維裏對拉迪斯勞斯說出了另外一部分信息:“這位夏洛克先生,恐怕不僅僅是一個猶太人,據我所知,他還是一個騎士...................................”


    馬基雅維裏也曾經主掌過預算驚人的佛羅倫薩情報機構,他緩緩地把一段老東家花錢弄來的秘辛分享給了自己今日的主君。


    第二天,拉迪斯勞斯還是穿著暗日大主教禮服準時出現在仲裁會上。


    仲裁會在屬於格雷馬尼執政官的大帳篷裏進行,雖然在米蘭城有足夠的住房,但是代理大公還是把幾個重要俘虜關押在軍營裏。


    夏洛克顯得有點意外,因為一個暗日大主教對於猶太人最好的態度就是無視,按照常理如果拉迪斯勞斯不想找麻煩的話,應該托辭不來就是了。


    安東尼奧看到一個帶著紫色權戒的人物到場,則顯得很高興,


    他長的倒是挺英俊,隻是和大多數有錢人一樣,看上去有點酒色過度,隻是拉迪斯勞斯發現,這個顯得酒色過度的商人,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倒是非常健美。


    拉迪斯勞斯的意外出現讓坐在正中的格雷馬尼執政官一開始有一點不快,過去看不上眼的一點點權柄如今給他很大的快感和依賴,很不希望拉迪斯勞斯來搗亂,不過如今的局麵下,他也沒有開罪一個哈布斯堡的底氣。


    這點不快很快就煙消雲散了,拉迪斯勞斯以對執政官的禮節向他行禮,並表明自己隻是對於最近合作愉快的商人間的糾紛表示一下關切,絕無插手的意思。


    他確信拉迪斯勞斯應該不是來搗亂的,代理大公肯讓自己審案也是為了保持自己權威,以便於賣個好價錢。


    得到了麵子格雷瑪尼執政官開始了發言,他先對人群示意,讓夏洛克站上來。


    他對站到麵起的夏洛克說道:“我已經看了你們兩方證詞和合約,夏洛克,我和我朋友們都猜測,你不過是故意裝出一幅凶惡的樣子,實際上你是個講道理商人,到了最後關頭一定會展現出慈悲惻隱來的,現在你雖然堅持著照約處罰,一定要從這個不幸的商人身上割下一磅肉來。實際上到了我麵前,也許你不但願意放棄這一種處罰,而且因為受到良心上的感動,說不定還會豁免他一部分的欠款。你看他最近接連遭逢的巨大損失,足以使無論怎樣富有的商人傾家蕩產,即使鐵石一樣的心腸,從來不懂得同情的半獸人,也不能不對他的境遇發生憐憫。猶太人,我們都在等候你一句寬厚溫和的回答。”


    執政官的開場白讓夏洛克和拉迪斯勞斯驚詫到了極點,沃金教會雖然一向宣傳上不承認,但是其實大家都暗地裏都說沃金陛下最鄙視良心,最看重合同。


    執政官說的那些話,都非常不符合沃金教會一向的準則。


    一般來說再荒謬的條件隻要白紙黑字,畫押成約,沃金女士的代言人肯定就是支持合約的。


    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昨天晚上,執政官的床上竟然躺著安東尼奧的妻子鮑西婭。


    夏洛克麵對如此局麵,憤怒至極,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多年經商的經驗毫無疑問地告訴他,他已經輸了。


    其實他昨天晚上的兩千塔勒賄賂被執政官拒收,他就知道這一次麻煩了。


    這個安東尼奧一向殘忍刻薄,對於猶太人的信仰毫無尊重,經常毫無理由地辱罵夏洛克。


    夏洛克從來不和他爭吵,隻是默默忍耐,但是為了信仰,夏洛克也不能無動於衷,他隻是在等待時機。


    幾個月前,一個意外的機會降臨了,他的獨生女兒和安東尼奧的一個朋友相戀了,這個叫羅蘭佐的朋友和安東尼奧一樣是個歧視猶太人的偏激分子,追求夏洛克小姐隻是貪戀夏洛克的財富罷了。


    夏洛克本來打算出點錢讓他滾蛋,但是這個壞蛋已經把夏洛克小姐花的死心塌地,根本就不肯拿個幾千塔裏勒就消失。


    然後幾番交涉中,夏洛克看出了這個朋友的貪婪和無恥也可以為他所用,他知道安東尼奧最近周轉不靈,將計就計要這個人假做和自己的女兒私奔,然後讓他策動安東尼奧向自己借錢。


    合約上說“如果無法償還就要割下一磅肉做抵償”。


    安東尼奧果然上當,他自以為握住了夏洛克小姐,打定了主意借錢不還,哪知道那個朋友和夏洛克小姐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東尼奧個性傲慢好勇鬥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當然還不出錢,隻有用下流的手段想要通過馬匹生意狠撈一筆。


    失敗之後,夏洛克就要來要求合約上約定的一磅肉。


    夏洛克雖然深深地厭惡安東你奧,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當然不會逼死自己的債務人,這對他的名聲是很大損害。


    這一磅肉僅僅是合同的提法,其實是指安東尼奧家傳的一條共生的奇異生命,靈能腱,靈能腱能大大加強使用者的力量僅僅隻要大量的食物作為代價,是一種很珍貴的良性寄生生命。


    靈能腱都是有思想有靈魂的生命,這條靈能腱就叫“一磅肉”。


    這東西對於夏洛特來說價值更大於別人,合同上說是一磅肉僅僅是為了保密的需要,這個合約是經由沃金商會保證的,因此隻要合約內涵達成了一致,表麵內容就可以為了保密進行歧異寫法。


    可是格雷馬尼執政官盡管很清楚安東尼奧有一條名為一磅肉的靈能腱,卻故意裝糊塗,讓夏洛克無法如約得到。


    麵對著執政官荒謬的言語,夏洛克沒有沉默而是義正詞嚴地為自己伸張:“我的意思已經向殿下稟告過了,威尼斯共和國的威嚴和榮耀都源於司法的公正和獨立,我請您一定按照條約行事。”


    這時旁聽的幾個安東尼奧的仆人開始群起攻擊夏洛克的殘忍,好像他真的是要安東尼奧的性命一般。


    夏洛克的仆人自然也反擊起來。


    很快安東尼奧方麵開始攻擊夏洛克的信仰,好像信仰西瑞克或者沃金就比猶太教徒天生道德高尚似的。


    雖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是作為暗日大主教,拉迪斯勞斯卻不能反駁。


    還是格雷馬尼執政官接著說道:“這樣一點沒有慈悲之心,將來怎麽能夠希望人家對你慈悲呢?”


    拉迪斯勞斯用盡了全力才沒有發出“嗬嗬”的冷笑,他心中大罵:‘草尼馬,威尼斯共和國執政官,全歐羅巴最殘忍的放貸者,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什麽慈悲之心?’


    夏洛克當然也很清楚執政官的真麵目,他繼續說道:“我從來遵紀守法,何須別人給我慈悲?您要是拒絕了我的正當要求,那麽你們的法律去見鬼吧!威尼斯城的法令等於一紙空文。”


    格雷馬尼執政官心中大怒,他已經表明了態度,這個矮胖商人居然還糾纏不休,老子在威尼斯城吞了不知道多少財貨商船,區區一條靈能腱不過三五萬塔勒的東西,格雷馬尼大爺拿了也就拿了。


    隻是如今身陷囹圄,還必須依法辦事。


    好在昨天晚上那個小淫貨,真是奸詐,早就想到了一條合約上的漏洞。


    ‘不過這個鮑西亞雖然奸詐,這個提議好像倒確實是為了我的權威考慮的,畢竟昨天晚上我把她弄得這麽爽。’如果能聽到別人的心聲,拉迪斯勞斯一定會對這個女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格雷馬尼執政官這樣的老狐狸,居然有點信任她的意思。


    “既然你如此要求,我也沒有辦法,畢竟契約精神是威尼斯共和國立國的根基,這樣吧,你去割肉吧。”


    夏洛克沒想到格雷馬尼執政官突然又退讓了,他原本正在踟躕要不要再聯絡一下代理大公費迪南德呢。


    代理大公雖然素有公正無私的名聲,但是這種事情會不會支持自己卻也不知道,更不要說如果這麽做了,執政官如果回到威尼斯,他的生意可就難做了,雖然夏洛克也不是沒有跟腳,但是輕易也下不了得罪一個執政官這種決心。


    現在能夠如意,這點關係損害總歸可以挽回,夏洛克自問自己也是有來曆的,也不怕什麽。


    他拿出小刀,就要去割肉。


    此時拉迪斯勞斯注意到,安東尼奧臉上突然露出了得意的詭笑。


    “一磅肉。”格雷馬尼執政官再次喊住了準備下刀的夏洛克,“不可多一分,不可少一份,也不可以讓安東尼奧流一滴血。”


    看著目瞪口呆的夏洛克,格雷馬尼執政官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動手啊,猶太佬,你還等什麽?”安東尼奧叫囂著。


    夏洛克垂下了刀,靈能腱和宿主結合的非常精密,要想取下,必須要割斷幾條血管,哪怕是最有經驗的醫院騎士來了這裏,也不可能一滴血不流的取下這件寶物。


    他長歎一聲:“我輸了。”


    夏洛克自問棋差一招,對方雖然無恥,但是官商勾結從來都是商業競爭的法門,因此概然認輸,就要離去。


    然而,安東尼奧把自己的老婆也獻給執政官,要的可不僅僅是免除債務。


    他用最尖酸的語氣說道:“等一等,猶太佬,留下你的錢再走。威尼斯共和國的法律規定:凡是一個異教徒企圖用直接或間接手段,謀害任何公民,查明確有實據者,他的財產的半數應當歸受害的一方所有,其餘的半數沒入公庫,犯罪者的生命悉聽執政官殿下處置,他人不得過問。你現在剛巧陷入這一條,因為根據事實的發展,已經足以證明你確有運用直接間接手段,危害被告生命的企圖,現在你正還敢說自己不需要仁慈嗎?”


    這個壞種同時在心裏讚美,老婆大人實在太聰明了。


    ‘而且她為了自己做了那麽大的犧牲,回去一定要好好回報她。’


    當安東尼奧在感激為他戴了綠帽的老婆時,盯著他手臂看了許久的馬基雅維裏突然明白了什麽,湊到拉迪斯勞斯耳邊說了幾句話。


    夏洛克絕望地把目光轉向了格雷馬尼執政官。


    “瞧瞧我們沃金信徒的精神,你雖然沒有向我開口,我自動饒恕了你的死罪。你的財產一半劃歸安東尼奧,還有一半沒入國庫。要是你能夠誠心悔過,也許還可以減處你一筆較輕的罰款。”


    “是,是,我誠心悔過。uu看書.uuknsh ”夏洛克一邊說著,一邊跪了下來,膝行了幾步爬到格雷馬尼執政官麵起。


    格雷馬尼執政官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暫時繞過這個矮胖子展示一下自己的仁慈也無妨,有助於恢複自己因為被俘而失去的威望,回了威尼斯自然有千萬種辦法永絕後患。


    正當所有人他想入非非時,突然一個柔滑的女聲響起:“小心!”


    夏洛克豈能不知格雷馬尼執政官如此殘酷地對付了自己,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後台,也一定會斬草除根。


    他一邊跪在地上,一邊施展了一個魔法。


    帳篷內的人,忽然都陷入了恐懼之中,神不守舍。


    當然拉迪斯勞斯沒有被區區“恐懼術”所攝。


    但是他也無意阻止,突然拔出腰上軟劍劃開了帳篷的夏洛克。


    除了拉迪斯勞斯,一個站在安東尼奧後麵的女人也沒有陷入莫名的恐懼,她張弓搭箭,射向了夏洛克。


    ps:明天就上架了,本書因為排版的關係,就不發單章感言了,不過在這裏請允許我說上兩句心裏話。這一路走來,終於是到了這裏,雖然成績談不上好,但是總算為一些朋友們,提供了一點樂趣多了一本能看的書,也為我自己找到了一本能看的書,會喜歡我這本書的,想來會理解我確實是找不到書看,才自己動手的。


    高山流水,知音難求。


    這確實是我的第一次,所以肯定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我會繼續努力,衷心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還請大家繼續支持我,給我一點訂閱的鼓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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