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停下時因為頗為投契的拉迪斯勞斯和加利亞尼男爵,在一分鍾後步入科隆納宮和帕勞斯帕-科隆納寒暄的時候,已經都是滿臉悲戚。


    隻不過加利亞尼男爵畢竟不是專業的,隻能說做到了禮節上的要求。


    正牌政客,議員出生的拉迪斯勞斯可就不一樣了,他嘴角微微彎曲,眉眼低聳,眼角濕潤。


    任何一個看到他的人都絲毫不會懷疑,拉迪斯勞斯閣下此時正懷著極大的悲痛。


    這也確實是事實,拉迪斯勞斯此時正全力追憶與科隆納紅衣主教一番短暫,但依然稱得上是過命的交情。


    這就是所謂的政客了,拉迪斯勞斯自己也無法說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演戲。


    對於更是老牌政客的帕勞斯帕-科隆納城防官來說,這次就實在是真的傷心了,他唯一的兒子英年早逝,任何人都不可能懷疑去他所受的痛苦和哀傷。


    但是他反而滿臉的堅毅和冷峻,和拉迪斯勞斯一絲不苟地互相致禮。


    當然和他一起在大廳裏幾位孩子和女眷就表現的那麽好了,不過所有人都是盡力保持著尊嚴。


    這該死的生活就是如此諷刺,隻能算是外人的要滿臉悲痛,因為這是社會道德。


    真正最傷心的人反而要做出堅強的樣子,因為不堅強無法繼續這該死的生活。


    拉迪斯勞斯雙手握住城防官那青筋畢現的蒼老手掌,繼續醞釀著感情。


    “科隆納城防官閣下,請您原諒,我想我這一次是來證實一個最壞的消息。”


    科隆納城防官也把雙手都握住拉迪斯勞斯的手,用最平靜的語氣回應道:“我怎麽會責怪您,上帝陛下賜給每一個紅衣主教一枝生命之蠟以證生死,千年來從無錯誤的先例,我兒子的生命之燭熄滅的那一刻,事情就無可置疑了,我明白,我的兒子死了。”


    最後的這句話,讓大廳裏站在一起的女眷們終於控製不住,有一個哭出了聲音之後,就是一片哭聲。


    一開始一位年長的女士,應該是紅衣主教的母親,還在一起維持秩序,


    可是當拉迪斯勞斯送上了紅衣主的遺物後,拿著兒子的那件麻衣,老夫人也是老淚縱橫,這一下除了一位長得很像科隆納紅衣主教的女士沒哭之外,真是一片愁雲慘霧。


    與帕勞斯帕-科隆納城防官不同,紅衣主教的母親和姐妹,“正式情婦”和孩子們並沒有完全心死,總是抱著一線希望。


    幾位女士被告知,科隆納紅衣主教前往迎接新任利古裏亞大主教返回羅馬時,在途經錫耶納時,他的生命之燭熄滅了。


    這樣,當利古裏亞大主教拉迪斯勞斯安全進入羅馬城的時候,難免燃起了她們的希望,甚至很難說帕勞斯帕-科隆納城防官是不是也有期待過奇跡。


    不過不論有沒有期待過奇跡,帕勞斯帕-科隆納城防官完全沒有流露出這種情緒。


    “請您原諒女士和孩子們,他們本就不該如我這老人一般鐵石心腸。”


    拉迪斯勞斯當然是立刻表示理解,接下來他一一安慰了幾位女士,科隆納紅衣主教的兩個兒子也都認識了一下“拉迪斯勞斯叔叔”。


    這種感情交流沒花太多時間,拉迪斯勞斯建議在晚餐開始前去紅衣主教的房間坐一坐。


    接下來拉迪斯勞斯和老科隆納就一起去了密室,加利亞尼男爵和科隆納家族的武士把守著密室,讓他們兩人可以談談正事。


    “官方說法是錫耶納的土匪襲擊你們二人,不過我想這股土匪應該不會如此強大。”


    這才是今天的主題。


    “確實,襲擊的那批人是所謂的保險隊員,不過說他們是土匪也沒錯。”拉迪斯勞斯。


    “這麽說,確實是費家族的人誤會了您是要去赴任的錫耶納主教,所以截擊了你們?”老科隆納這時全神貫注地盯著拉迪斯勞斯,希望能從這年輕後輩的臉上看出痕跡,以分辨那些互相矛盾的各種流言,抑或想從拉迪斯勞斯的臉上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謊。


    可是拉迪斯勞斯並沒有撒謊這種打算。


    “費家族的人確實襲擊了我,不過當時科隆納紅衣主教已經死了。”


    老科隆納意識到了拉迪斯勞斯接下來要拋出的是一枚威力巨大的重磅火球,但是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的態度隻是靜靜地盯住拉迪斯勞斯的眼睛,盡可能地尋求真實。


    “是美第奇紅衣主教在我們離開佛羅倫薩時,用大預言術重創了科隆納紅衣主教,一開始並沒有任何不正常跡象,直到接近錫耶納共和國的時候,科隆納主教才意識到對方攻擊了他。我們因此在一座小鎮上休息,但是紅衣主教的傷勢進一步惡化了。鎮上有人附近一個克拉麗絲修道院的院長是製藥名家,我們就去了這家克拉麗絲修道院。也是我們太大意了,哪有那麽巧的事呢。原來那個修道院竟然是美第奇家族的據點,看書ww.uukans 那個院長居然是拚肉屍魔。雖然力戰之後,我僥幸戰勝了它,但是紅衣主教沒能幸免。”


    沒錯,拉迪斯勞斯不打算撒謊,他隻是在事實裏加入一點細節,形成新的事實。


    這個故事本來是打算說個真選教皇聽的,把美第奇紅衣主教的強大誇大十倍,好讓對方足夠警惕這個威脅。


    但是真選教皇根本就不拉迪斯勞斯機會,不過拉迪斯勞斯還是決定不附和真選教皇放出的流言。


    也許真選教皇考慮在大敵當前的局勢下,不把樞機團內部的矛盾公開化。


    拉迪斯勞斯卻不願附和徹頭徹尾的謊言,讓科隆納家族離心。


    政治家絕對不能相信巧合和誤會,充滿了巧合和誤會的“費家族襲擊”注定隻能騙騙傷心的女人,無論如何偏不了老科隆納這樣老辣的政治家。


    拉迪斯勞斯轉述的這個大大得罪美第奇家族的故事,確實讓老科隆納無法看出問題,也難怪,拉迪斯勞斯為了要糊弄真選教皇,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


    隻是能不能騙到最富洞察力的真選教皇似乎是永遠不會知道了,拉迪斯勞斯決定無論如何還是把美第奇紅衣主教描述的更強大一些。


    雖然勢必對方還會進行一係列的證實,但是這本來就大半是真事的故事,又能有什麽破綻呢。


    當晚餐開始的時候,“科隆納家族的友誼”這個任務已經出現在了拉迪斯勞斯的意識海中。


    拒絕了奧爾西尼家族的那個任務,就是為了這個真正有價值的分支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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