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如果。


    雖然和魯東海相識不過短短一個多星期, 算上鏡子裏的時間,也?也?半個月,席樂確實鬆了口氣。


    他被殷白鶴推出來時以為魯東海毫無希望。


    實際上, ??果沒有魯東海,大家根本不可能想到關門, 發現鏡子的時間還要推後。


    席樂誇道:“?就沒想到這點。”


    誰想到扔鏡子啊!


    席樂?限的兩次離開一次是刻不容緩, 一次是被迫離開的, 壓根沒?機會嚐試。


    殷白鶴一點也沒有驕傲。


    席樂誇完了又開始反省,“還是經驗不夠。”


    ??果是經驗豐富的,不可能像他們這樣翻了整個房間還錯過了門後的空間。


    ??果早找到,慧慧也不用死。


    在這樣緊迫危險的鏡子世界,稍微注重點細節,也許就可以救了一個人的命。


    ?然,席樂覺得自己的命最重要。


    就算不是救人, 也可以救自己,不會陷入今晚這個僵局。


    他看了眼鏡子,看到自己下巴上的痕跡, 湊近用水洗掉,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血可以帶出來?


    “?去問問餘明,魯東海出來了沒有。”席樂抬頭,從殷白鶴側邊離開洗??間。


    在那個舊公寓樓裏待了好幾天, 現在看自己這個單人公寓,他都有點小陰影。


    拿到手機的時候, 他還呆了一下。


    這個鏡子世界真的是……和生活貼切。


    他懷疑??果慧慧出來了, 可能以後再也不敢自拍美顏了。


    席樂在群裏了餘明和魯東海,詢問道:“魯大哥出來了嗎?你們怎麽樣?”


    群裏安靜,沒人回答。


    餘明是被席樂自己推出去的, 第一個出去的,席樂緊跟其後,但魯東海……殷白鶴也說了是在順利的情況下。


    席樂閉上眼還能還原出來前的畫麵,魯東海的全身上下都在噴血,人都似乎昏迷了。


    扔過去了他能出來了?


    ??果?誤差呢?


    席樂摒棄多餘的想法,就看到殷白鶴從裏麵出來,“你也是從那個鏡子進去的?”


    “什麽鏡子都可以。”


    殷白鶴回答得沒問題。


    席樂家裏的鏡子不多,他一個男人要那麽多鏡子幹什麽,就習慣了去洗??間。


    放在桌上的??機響了起來。


    “現在手機一響,?就能想到甜甜。”席樂吐槽,“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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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是徐小圓的消息。


    徐小圓:【魯大哥是不是……】


    她沒敢在群裏發消息,而是私聊的。


    徐小圓最後都傻了,也是猶豫一番才在白箏齊遇?後離開的,也不知道後麵的事。


    但她知道,魯東海為他們爭取了時間。


    而且剛剛她看到群裏席樂發的那句話都沒?回複,就更覺得在那種情況下必死無疑。


    席樂還沒回,群裏忽然有了動靜。


    餘明:【?們在醫院。】


    是“?們”,不是“?”。


    席樂十分驚喜,立刻問:【哪個醫院?】


    餘明發了個地址。


    席樂本來打算換睡衣的,但是有了消息之後,立刻拉著殷白鶴,“去醫院。”


    殷白鶴低頭看了眼他的??。


    醫院距離他們不近,餘明似乎很忙,來不及說什麽,隻是發了個語音:“正在做??術,除了??出事,還?失血過多,而且沒找到病因,??果再遲點就沒了。”


    兩個人到醫院是四十分鍾後。


    徐小圓和他們前後腳,一起去了病房。


    餘明正坐在手術室外,看到他們,連忙站起來,“你們來了,東海哥還沒醒。”


    “到底什麽情況?”徐小圓等不及,“?還以為——不過出來就好,安全就行。”


    席樂關注點不同,“所以,裏麵受了傷是會帶出來的?”


    餘明嚴肅地點頭:“?以前也不知道,東海哥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而且還昏迷了。”


    席樂說:“??果在裏麵缺胳膊短腿了……”


    剩下的話大家都明白意思。


    原本掙紮求生就很難,結果現在魯東海的事告訴他們還不能受太嚴重的傷。


    深夜,??術室終於開了門。


    醫生告訴他們,魯東海的??傷很嚴重,就算??術了,以後可能也不能恢複到正常。


    席樂不禁想起小區裏“跳樓自殺”的那個人。


    ?時他看到對方的??扭曲的形狀非常人能做到,現在這麽一看,完全能解釋。


    他怕也是鏡子裏死的。


    臨走前,醫生又問:“到底是怎麽受傷的,什麽外力造成的,實在是太嚴重了。”


    沒人回答得出來。


    說是鬼打的,誰敢信,說不定還會覺得他們神經病。


    魯東海還沒醒,大家離開病房,到走廊盡頭說話。


    席樂說:“不管怎麽說都安全了。”


    餘明點頭,又擔憂道:“隻是這個恢複時間很長,?怕還沒恢複好就又要進去。”


    “??果不像上一個世界就好。”徐小圓祈禱,“你看?們第一個鏡子世界不就安然無恙嗎?”


    “第一個鏡子是那種自己要報仇的鬼,第二個這個……”席樂認真思索,“?點無解。”


    第一個鏡子世界的阿芳最想要的是報複丈夫。


    而第二個鏡子世界的管理員鬼,它報複的是所?的犯禁忌的人,他們隻是利用規則和電梯抓住了時間優勢。


    最主要的是,最後他們要找鏡子,就必定會犯禁忌,犯禁忌,鬼就來殺他們。


    他們沒?絲毫可以和鬼鬥的能力。


    “走一步看一步。”席樂看向窗外。


    現在是深夜,整個醫院都十分安靜,外麵也是一個人都沒?,但路燈亮著,遠處的高樓大廈也明亮??晝。


    這就是和鏡子世界不同的地方。


    這裏??是他們真正生活的地方。


    昏迷了兩天,第三天魯東海終於醒過來。


    他一睜眼看到白色的病房天花板,恍然如夢,差點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魯大哥,你醒了!”徐小圓驚喜叫道。


    “?出來了?”魯東海也震驚了。


    他哈哈笑起來,牽扯到傷口,麵部表情扭曲起來。


    護士進來時看到他這樣子,調侃:“怎麽,中彩票了?”


    魯東海大笑:“比中彩票還快樂!”


    “你剛做完??術沒兩天。”等護士離開後,徐小圓??問:“你到底怎麽出來的啊?”


    幾雙眼都盯著他。


    魯東海齜牙咧嘴,過了麻醉時間,身上還是挺疼的,“?沒記錯的話,是殷先生把鏡子扔了過來。”


    “時間就是那麽巧,再遲一秒,可能我就昏迷過去,也出不來了。”


    他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魯東海被鬼折磨的時候想了很多,走馬觀花似的,回憶了曾經那些同樣死去的隊友們。


    他終會和他們一樣的。


    殷白鶴麵色淡淡,仿佛做好事的不是自己。


    餘明和他複述了醫生的話。


    魯東海雖然有點落寞,但還是努力笑道:“好歹命保住了,再說又不是斷了,就是沒那麽利落而已,?還?另外另外一隻手。”


    席樂也笑:“對。”


    “對了,白箏他們,你們聯係了嗎?”魯東海又開始操心關於鏡子的事,“還?齊遇。”


    “沒有。”徐小圓搖頭:“?們手機上並沒?他們的微信,看來在裏麵加的不算。”


    她憤憤不平:“既然加好友都不算,那幹什麽受傷就算,太過分了這破鏡子!”


    魯東海聽她抱怨也很憤怒。


    但是這憤怒並沒什麽用,摔了鏡子還?其他的鏡子。


    魯東海搖搖頭,“那個慧慧,?點兒運氣不好,??果沒跑出去,說不定就能出來了。”


    餘明說:“以她的性格,出了這次,下次可能也會出事。”


    魯東海沒反駁,繼續說:“白箏……挺冷靜的,比??前見過的一些男人還要好。”


    至於白箏第一個離開,這可以理解,誰都是想活下去的,而且還拉了齊遇離開。


    在那樣的情況下,正常人都會這麽做,白箏又不是聖母,和他們又不是多親密的關係,在那種情況下,多活一個是一個。


    “其實?去保安亭的時候看到了黃宇他們的屍體,那時候天太黑,?看的不是很清楚,黃宇的不知道,但?注意到鄭清揚和許普的??似乎斷了。”


    他低頭看了下自己包紮的??。


    “所以我猜,?和他們也差不多,因為儲物室的門是我推開的,在鬼看來都一樣。”


    席樂點頭,“差不多。”


    其實最後所?人都是犯禁忌的人。


    “最後要不是魯大哥你,?們估計很難發現鏡子在哪兒。”席樂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魯東海本來還難過自己以後用處不大,現在一被誇,立刻嘴角忍不住上揚。


    哎呀,?點害羞。


    席樂真是一個不一樣的人。


    難怪在荒村裏麵,殷先生第一次遇見席樂,就對他似乎?那麽點不一樣。


    “這個世界感覺很簡單,但又很難。”魯東海驕傲完了,又說:“席樂,多虧了你們。”


    荒村那裏都還好點,好像找到線索就可以了,但公寓樓和??機這個不一樣。


    他就知道?腦子??行。


    自己沒什麽腦子,但他又不蠢,這種求生的鏡子世界,?隊友比什麽都強。


    ?個腦子好的,再?力氣,那就很好了。


    魯東海本來想說自己空有力氣,又忽然想到殷白鶴一腳踢破門的事兒——


    好吧,別人的力氣比他更大。


    這年頭連力氣活都有人搶了,魯東海很失望。


    活一小時就是一小時,以後死是以後的事,他現在很看開,活在當下。


    從醫院離開後,席樂對殷白鶴說:“魯大哥的精神頭不錯,不用擔心了。”


    殷白鶴說:“擔心沒用。”


    席樂還是對最後他做的事讚不絕口。


    他誇人的話並不誇張,簡單真誠,讓被誇的人十分信服他說的話是真的。


    殷白鶴隻是聽著沒說話,但唇線上揚幾分。


    回到公寓樓下,席樂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你的房子找好了嗎?”


    殷白鶴的唇又抿成了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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