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裝備設定很複雜也很簡單。越華麗的衣服防禦力越差;相對的,想要一身坦克皮就得放棄瀟灑自如的模樣。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遊戲設計者匠心獨運設計出一些巧奪天工的材料,也就有了裝備四大品級。


    黃級以镔鐵、葇銅、蒲剛為主,既有亮麗的色澤也有踏實的防禦。李淼淼的雙刀、李衛東的亮銀槍都在此列;


    玄級以晶綱、遊玟、韌絲為主,不僅有神秘效果,還能增加人物的儀容風度。冷刻舟的青冥劍、劉詩詩的蝶仙都在此列。


    地級是一條風水嶺,目前未有玩家擁有此品級裝備。如果說全身玄級裝備能讓人輕鬆完成日常任務,那麽一件地級裝備差不多就能改變遊戲角色的命運。大多數武俠迷猜測出地級裝備應該囊括玄鐵、火精、木化、秋實等百年不遇的奇珍。


    天級裝備,或許還在傳說之中。遊戲至尊職業玩家“應該是帥哥”曾預測過,唯一可能的材質就是隕星……


    由於玄黃裝備的普遍流行,不少職業鍛造、裁縫、工藝職業都放棄進軍武林。滿身玄級裝備的玩家依然打不過一身垃圾的苦練武者。這讓貧民玩家大呼公平的同時,也讓不少二代望而卻步。然而,銷聲匿跡兩個多月的鍛造師雪舞櫻飄高調展示了一把短劍——


    搜藏(地級)


    大幅度增加物理傷害,


    劍係數+5,


    劍法熟練度要求降低5%,


    攻擊時一定幾率觸發兩次推劍,造成傷害加深200%,


    並有一定幾率使目標進入流血狀態。


    推劍也不花錢,高興就好。——雪舞櫻飄。


    可惜的是,這把劍自從問世就引來一場場血雨腥風。隨著鍛造大師雪舞櫻飄在江湖紛爭中罹難,唯一的地級兵刃也終成了那曇花一現。


    襄陽紅幫勢力穩壓四海一頭,周邊資源自然被林家姐妹收入囊中。


    秋日短暫,十五名精英幫眾在穀口靜候太上無情劍林曼兒駕臨。


    為首的中年漢子自號襄陽登徒子,一身橫練金鍾罩頗為給力;次一人十七八歲樣子,背著六把標槍,人稱五槍奪命客。其餘十三人各有所長,不一一表了。


    “這幫人以為自己是什麽角色,讓我們等這麽久?”


    登徒子擔心地道:“再等等。”


    “會不會是打著高手的幌子招搖撞騙的?”


    五槍客年輕氣盛地說:“大哥,這幫人架子也太大了。若有真才實學還則罷了,如是沽名釣譽之輩,我不介意替林幫主去偽存真。”


    精英都有脾氣,脾氣越大越是精英。過了晌午,惡人穀還是原班人馬。


    “大哥,再等下去惡人穀就到最高難度了。”


    “暗紅色的老四惡人可會四套武學。”


    登徒子抬眼看了穀口說:“沒有幫主的命令,我們隻能等。”


    五槍客怒道:“幫主肯定是被他們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胡說!林幫助何許人也,你們不認得我可認得。都給我老實等在這裏。”


    見到頭領發怒。五槍客收斂道:“唉……都給我繼續候著。”


    一道火紅的倩影出現在穀口,原本幽森的樹木頓時鮮豔起來。


    “紅幫重地,閑人免進。”


    “你才是閑人呢,你們全家都是閑人。”


    見小女孩和幫眾起了衝突,五槍客興奮地上來調解。


    “怎麽回事?”


    幫眾甲施禮道:“這小女孩罵人。”


    “你怎麽罵人呢?”


    紅衣少女不滿地說:“罵人怎麽了?當你是人我才罵的。”


    幫眾甲亮出兵器道:“看我不替你爹媽教訓教訓你。”


    “哎……不可無禮。小姐,這裏是惡人穀副本很危險的。”


    紅衣少女毫不領情地道:“你才是小姐呢,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幫眾甲一刀砍出,五槍客拔出一把標槍架起道:“哎……不得無禮。人家小姑娘長得周正,要是被你打殺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正在此時,穀口又來了一個黑衣小胖子。圓圓的大腦殼、粗粗的短脖子,一看就是吃各種油長大的。


    “小姐姐,怎麽回事?”小胖子看到劍拔弩張的情況問道。


    五槍客笑道:“哈哈,別告訴我你們是親戚。真沒看出來。”


    紅衣少女恥笑道:“你沒看出來的事情還很多。”


    “小姐姐,他們是不是見色思遷呀。”


    五槍客低頭鄙視小胖子道:“這裏是惡人穀,到處都是惡人。學前班大班的娃娃還是去一邊玩蛋吧。”


    “嘻嘻嗬嗬……”幫眾甲乙丙丁一齊做出凶殘成性的樣子。


    小胖子很委屈地站到紅衣少女身後道:“這裏就是惡人穀。雲老大他們怎麽還沒到?”


    五槍客色迷迷地看著紅衣少女意味深長地說:“不要說雲老大,就是老大一片雲到了這裏也得給我下起雨。”


    登徒子走過來打量兩位不速之客道:“你們兩個是幹什麽的?這裏是紅幫重地,若是無事就速速離去。不要惹是生非。”


    小胖子站出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好有文化。弟弟,你將來肯定能(在)混得開。”紅衣少女頗有喜感地說,“這兩句話什麽意思?”


    受到兩個小學生刺激,年少輕狂的五槍客拔出兩把標槍道:“小胖子、小丫頭。我這第一把標槍曾刺死野外怪物金蛇蟒;這第二把標槍要了四海聯盟精英托刀鬼的命。”


    “他在恐嚇我們呢?”紅衣少女一點也不害怕。


    黑衣小胖子緊張兮兮地問:“你這麽厲害?那你叫什麽名字呢?”


    “怎麽樣,怕了吧。實話告訴你,這裏都是我的人。”五槍客耀武揚威地道。


    小胖子何許人也,當即破口大罵:“插槍的。我草泥馬。尼瑪了狗(和諧)的。我南山打過狼,北山打過虎,苞米地抓過刺蝟,沒看見過你這花臉狼。尼瑪了(和諧)的。我手下排隊的不算,插襠的就三百多萬,你拿什麽和我裝孫子。尼瑪了(和諧)的……”


    “這……”


    “我……”


    五槍客不知不覺放下了手裏的武器,整個惡人穀靜悄悄的針落可聞。如果說語言能摧殘靈魂的話,在場的已經在沒有活著的生物了。


    紅衣少女眨眨眼道:“剛才沒聽清楚,你再罵一遍。”


    黑小胖子搗了口氣說:“好,你讓我先喘口氣。”


    “他們說什麽?”登徒子麻木地問。


    “大哥,他們好像還要再罵一邊。”


    又一陣冰雹即將落下之時,五槍客猛然回過神道:“你們找死。看槍、看槍。”


    剛醞釀足感情的小胖子側身一躲,快如電閃的一槍插到其身後石壁,入石三寸火花四濺;紅衣少女變出一把黝黑色彎刀,像剖魚刺一樣將標槍一分為二。行家一出手,就隻有沒有。五槍奪命客試探性的手段雖算不得多強,但是一般玩家絕不會像這二人那樣輕鬆。


    “額,算你們運氣好。”五槍客認真起來,拔出兩把標槍又要投擲。


    “且慢——賢弟且慢。兩位,我是襄陽紅幫勢力的代理人登徒子,未請教兩位尊姓大名?”登徒子不想無故樹敵,出言探查兩人底細。即使精英幫眾頗有微詞,當大哥的也得這麽做。


    紅衣少女笑道:“嗬嗬,這樣講禮貌多好。行天鏢局後廚李淼淼。”


    “行天鏢局?”


    “後廚?”


    五槍客倒吸一口涼氣。兩位美女幫主都曾嚴令在襄陽的高層,不得驚擾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行天鏢局。登徒子難為情地問:“這位可愛的小弟弟,你也是行天鏢局的?”


    黑衣小胖子笑道:“行天鏢局門衛龍玉靈。”


    “哈哈,不打不相識……”


    “你打到了我了嗎?”


    就在眾人化幹戈為玉帛的時候,蓬鬆頭發一身青衣的老幹部從天而降。


    “我擦。化境的輕功?”


    “梯雲縱。這老頭是行天鏢局的銀槍叟李衛東。”


    “你怎麽認識?”


    “他曾專業地挖過四海聯盟在襄陽的土墳。”


    聽聞老者是行天鏢局的幹部,登徒子不敢怠慢:“紅幫襄陽負責人登徒子。”


    “有禮有禮。這兩個淘氣包沒給你們造成困擾吧。”老幹部說話還是比較靠譜的。


    盯了一眼龍玉靈,登徒子還是有所保留地說:“沒有困擾。沒有困擾。不知行天鏢局還有幾人未到?”


    “快了。他們都在後麵追趕呢?”


    話音剛落,穀口處四名莽莽大漢猛地閃現出來。


    “哈哈!於大哥的身法好厲害。”


    “哎,你飛將軍也不是浪得虛名。”


    “你們兩個別再謙讓了,沒看到老李早就到了嗎?”


    “和這老薑比,我就沒贏過。”


    紅幫眾人繃緊神經一絲不苟,來的四人不是凶名在外就是悶棍常敲。灰衣長袍高鼻鳳眼於黃,土黃土匪鷹鉤鼻子呂高,深綠長衫赤膊大刀彭春,杏黃連甲目光如雕康林。


    五槍客呆傻地站在原地,登徒子急忙迎了幾步道:“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客氣。讓諸位久等了。”於黃畢竟和此人打過交道。


    登徒子禮貌地說:“於黃老弟,介紹下幾位好漢。”


    於黃依次道:“飛天蜈蚣呂高、黃翅虎康林、鬼頭刀彭春。”


    “幾位在行天鏢局算的一流鏢師嗎?”


    文學帝呂高自嘲道:“我們行天鏢局就一位鏢師,像我們幾個都是學徒。”


    登徒子掃了一眼五槍客道:“諸位過謙了、過謙了。”


    五槍客立馬命人取出水靈的秋李子道:“諸位請、請。這李子都是剛摘的。”


    罵人罵得口幹舌燥的龍玉靈邊吃邊說道:“於叔,雲老大他們什麽時候來?”


    於黃仰天長歎道:“別叫我叔叔,我沒有那麽老。”


    “娃娃,按輩分說,他是你大爺。”李衛東逮到誰欺負誰。


    外圍的精英幫眾看到行天鏢局一家老小其樂融融不免心生落差。


    “駕——駕——”


    “讓我來,我來。”


    “你慢點,慢點。”


    惡人穀穀口駛進一輛裝秋實的馬車,白衣雲行天、彩衣林曼兒一並駕車而來。


    五槍客、登徒子麻溜地迎上,一路上的守衛依次點頭。


    “幫主好。”


    “幫主好。”


    雲行天站在搖晃的馬車上隨手丟出瓜果道:“兄弟們辛苦了、辛苦了。”


    接到瓜果的幫眾不敢吃,林曼兒微笑道:“雲公子一番美意,你們莫要辜負了。”


    兩人先後跳下馬車。登徒子、五槍客上前施禮,林曼兒一一見過。


    “雲老大,你怎麽才來?”


    “少年,uu看書 uuanshu 紅顏禍水啊。”


    “雲局。”


    “行天。”


    雲行天和眾人坐到一起娓娓道來說:“路上某人非要去偷……”


    紅衣小李東張西望道:“我冷哥哥怎麽還沒來?”


    話音剛落,惡人穀幽森的樹木冬眠了不少,一道寒氣從穀口的亮光處撲麵而來。


    紅幫幫眾如臨大敵,登徒子、五槍客下意識地退後幾步。


    “冷哥哥、冷哥哥,我要吃冰鎮葡萄。”


    “最恨就是高帥冷。”


    穀口走來一位孤高的青年,藍白衫背後青冥長劍。步步踏下,寒風不斷。天生孤刃雕寒冰,藍白衣衫長劍鳴。刻舟求得心如水,江中猶有俠客行。


    林曼兒對青年口稱冷兄,年相若的五槍客自慚形愧。


    外圍的幫眾心有後怕地小聲交流。


    “不敗劍客冷刻舟。”


    “襄陽劍俠。”


    “沒想到他也在行天鏢局。”


    彩衣飄動的林曼兒和冷刻舟一起鄙視不著調的行天鏢局一夥兒。


    “這幫人太不懂事了。”


    冷刻舟搖頭微笑,慢慢走到李淼淼麵前溫柔地說;“來,我給你們冰鎮下。”


    “這……”習慣了高冷酷的林曼兒一時無語。


    身旁的五槍客不吐不快地說:“這行天鏢局太變態了。老槍手、小頑童、女流氓、四大保鏢、居然還有……還有不敗劍客冷刻舟。”


    登徒子仔細看了一眼白衣少年道:“不錯,你說的都是變態。不過,把這些變態聚在一起的,更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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