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樓前,三十六名威武保安維持現場秩序。


    雲行天攬著林曼兒的腰,豆大的汗珠滾了一臉。周圍全是羨慕眼饞的目光,說不虛榮他自己也不信。既來之,則安之。快走幾步來到門前,一名花枝招展的美女迎上來招呼道:“請跟我來。”


    貴賓樓內高朋滿座,或攀談、或品酒、或吆五喝六、或頤指氣使。


    “那是德尚集團的接班人林曼兒。”


    “她身邊的帥哥是誰?看樣子蠢蠢的好有趣。”


    “就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


    高瘦的雲行天在眾人眼中漸漸抽象成燒餅漢子武大郎。


    “千萬不要有人來找茬兒。”雲行天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人來找茬兒。”


    事與願違,一位長發紳士迎麵走來道:”林小姐,還記得我麽?上次在北京國際飯店,我們有過一次美麗的邂逅。”林曼兒微笑道:“對不起,我不記得了。雲,我們走。”


    “站住。”長發男子當眾喧嘩道,“請問這位先生是四海的什麽人?”


    覬覦已久的眾人卍解成草泥馬觀光團強力圍觀。


    “長發修月明,四海集團高薪聘請徐州槍客。”


    “看來敲這病秧子不順眼的不止我一個。”


    “紅顏禍水。我最喜歡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戲份了。”


    雲行天望著樓上愛莫能助的幾位長輩道:“我不是四海的人。”


    “那你是林小姐的什麽人?”


    “我們隻是認識而已。”雲行天摘清關係道,“勉強算的上朋友。”


    “既然不是四海聯盟的人,也不是林小姐的朋友。”修月明輕梳長發道,“這裏的不歡迎你,請從後門離開。”


    “是誰不歡迎雲兄啊?”


    “哪個不給雲兄麵子?”


    管季、野狼並肩而來,圍觀團無不驚詫。


    “紅幫管季管少、四海砥柱野狼居然同時為這個人出頭?”


    “難道此人真是林曼兒的男朋友?”


    修月明不爽地說:“找人撐腰?姓雲的,別以為我怕他們。”野狼和新進高手修月明在四海內部可謂積怨甚深,當下不客氣地道:“嗬嗬,雲兄還用不到人撐腰。他叱吒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家裏玩小霸王其樂無窮呢。”“哈哈,”管季單純地看修月明不順眼,“狗眼看人低。”


    “你說誰狗眼?”


    “這不明擺著嗎。誰搭腔我說誰。”


    林曼兒不出聲死死地牽著雲行天的手,生怕他逃之夭夭。


    二樓的林仙兒禮貌地說道:“張伯伯、李叔叔,我去下麵看看。”


    “小修,怎麽又和你野狼哥吵起來了?”四海聯盟南方區域負責人柴俊達、北方區域負責人孟長洲並肩走下樓梯。“曼兒小姐您好。管季,你管得挺寬的麽?”


    見兩人站腳助威,修月明仗著膽子叫喊道:“怎麽著?姓雲的,你還想賴在這裏騙吃騙喝麽?”


    雲行天剛要唇齒還擊,一聲輕笑撥亂緊繃琴弦。林仙兒白裙素雅緩緩走下,宛如月宮仙子降臨人間。“你剛才不是問他是什麽人麽?”萬眾矚目之下,林仙兒抓住雲行天另一隻手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嘭,一錘砸在眾人心上,啪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


    反觀雲行天飄飄然如升九霄,欣欣然如臨廣寒。每個宅男都有一個女神的夢,這一刻美夢成真。感激、愛憐、激動……凝視著那如花一樣的容顏,忘記時間、忘記空間……哪怕蒼天棄吾,寧願寂難永劫……承君此言,足慰平生。三年宅男那份深入骨髓的自卑感在眾人的苦痛中消逝無痕。


    領著林仙兒坐在野狼身邊,雲行天羞澀地說:“多謝姑娘替我解圍?”


    “姑娘?你叫我仙兒好了。”


    野狼拉過雲行天低聲說道:“做為過來人的我和你講,這林仙兒對你百分之百動了真心。要不然不可能在那樣的場合說那樣的話,你小子這次撞桃樹上了哦。”


    “你們在說什麽?”


    鬼鬼祟祟的兩人左顧右盼。“婚禮開始了。”野狼轉移話題道。


    門外傳來古典的樂曲——


    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複多情,吹我羅裳開。朝登涼台上,夕宿蘭池裏;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蓮子。


    揚頭看桐樹,桐花感可憐;願天無霜雪,梧子解千年。淵冰厚三尺,素雪複千裏,我心如鬆柏,君情複何似。


    項衝身披紅袍虎步龍行昂首挺胸;張雯頭戴鳳冠緩步徐來高貴大氣。兩人隔著珠簾相互送秋波,在眾人的祝福中走到貴賓樓中央紅毯。


    “吉時已到——行禮。”


    貴賓樓樓頂慢慢分開讓出一片藍天。


    “一拜天地。”


    項衝拉著張雯的手滿頭大汗,兩個人向著藍天雙雙跪拜。


    “二拜高堂。”


    汗水洗臉的項衝率先跪拜。


    “夫妻對拜。”


    滴答滴答的汗珠灑落在地,項衝掀開張雯的麵紗險些暈倒。


    三米開外,提心吊膽的雲行天如臨大敵。野狼回過神道:“瞧把你嚇得。千軍萬馬也不見你失手,看別人結個婚就嚇成這熊包樣兒。”林仙兒笑道:“別人結婚,你緊張個什麽勁兒?”雲行天和項衝同時擦擦汗水道:“婚禮,果然是男人的戰場。”


    “那戀愛呢?”林仙兒問道。


    “謊言和悲劇的前奏。”雲行天笑道。


    野狼粗聲道:“你們兩個要不要找個小樹林、小公園什麽的。都給我低頭吃飯。這是人家的婚禮,不許說話。”


    “是。”雲行天的目光沿著桌麵平移。兩個人的視線在一盤雪梨之上不期而遇。一個是風華絕代的千金小姐,一個是吃喝不愁的宅男**絲。符合浪漫韓劇所有的要求,包括旁邊推波助瀾的大叔。“也不許看。”


    二樓的長者貴賓敬酒完畢,張雯領著傻柱子一樣項衝來到一樓。


    “恭賀盟主新婚大喜。”柴俊達站起身道。


    “祝嫂夫人早得貴子。”修月明巧言令色。


    “雲!”項衝一副我可抓到你的表情直奔末席道,“你小子太重色輕友了吧。”


    聞言四海聯盟眾人各個不服。


    修月明妒恨中燒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就是雲行天?”張雯露出驚訝之色。


    柴俊達若有所指道:“他對麵坐的少女就是紅幫蝶仙子,武林第一美女。”


    “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孟長洲力挺修月明。


    “雲行天。”張雯露出我認識你好多年的樣子趕到末座道,“這位是你女朋友把。”


    四海聯盟眾人聚在一處義憤填膺。


    修月明開路,四海聯盟江南江北兩大負責人尾隨而至。


    雲行天三人恭賀新禧,張雯一一還禮又道:“雲兄,可否加入四海?”


    想起林仙兒在武當山外贈穗之恩,雲行天道:“四海已有這些人才不差雲某一個。再說,我不擅長全係遊戲。”


    看到林仙兒嘴角的微笑,張雯沉聲道:“雲兄莫不是簽了什麽合約?這樣,隻要你加入四海,所有的違約金我出。”


    雲行天中肯地道:“嫂子誤會了。我無意加入任何幫派,當然也沒有能力自立門戶……”


    “那你還玩什麽遊戲?”修月明當啷一句。


    雲行天看了野狼一眼道:“隻要江湖上還有裝和諧犯,我這樣的人就有的事幹。”


    張雯再次拋出橄欖枝道:“雲兄,我就直說了吧。我對你,是勢在必得。你看這個數字你滿意不?”說完,張雯豎起一根手指。


    “一百萬?”修月明揣測道。


    柴俊達見狀道:“嫂子,一千萬是不是有點多。”


    “一點也不多。雲、行、天,這三個字就值——”


    “一億。”飄然而來的林曼兒和張雯異口同聲道,“三個字一億。”


    管季推開修月明道:“雲兄,隻要你來我們紅幫,穩坐第三把交椅。”


    雲行天苦笑著道:“張嫂子、林小姐兩對我的抬愛,我心領了。但我真的無心插手你們之間的是是非非。雲某這裏和你們交個底——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紅幫和四海之間,我都兩不相幫。”


    一直沒有說話的項衝大笑幾聲,走到雲行天身邊道:“雲,和我一起打個大大的天下。”


    注視著項衝黑白分明的眼睛,雲行天帶著感動跨越時空。


    三年前的一個中午。烈日炎炎之下,雲行天冒著虛汗暈倒在操場。寢室的三位哥們兒將其抗回寢室,並告訴教官昏倒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uu看書 .uukashu 餓昏過去的雲行天一口口吃著麵包,用心記住三位恩人的樣子。……


    三年前的一個下午,《江湖》這款遊戲剛發行。雲行天拚命打工賺錢,隻為了給寢室置一台光幕電腦。在工地上揮汗如雨的時候,雲行天不止一次懷疑人生……


    三年前的一個晚上,輕鬆虐殺號稱《江湖》新手村一霸的樸正義之後,整個寢室為之歡騰。當係統公告刷出之後,整個男生寢室給了他萬裏獨行這個稱號。也是那次,他第一次拿遊戲裏賺的錢買了一大紅桶冰淇淋。當經過情侶們的駐地之時,秀氣婉轉的小玉追上來,氣憤地叱喝他道:“你買這麽一大桶,是喂大象麽?”


    三年前的一個清晨,寢室長在校門堵住剛下車的女友,不顧一切地和教授死磕而被開除。雲行天第一次意識到——要想不被欺負,就得有錢有地位。也是那一天,他參加了四海聯盟,在精英團任小隊長,月薪三千。


    三年前的一個上午,項衝看著全身垃圾裝備卻領著惡霸天人頭的雲行天道:“和我一起打個大大的天下。”那一刻,彪悍的人生才真正起步……


    二年前,紅幫和四海洛陽對決,雲行天月薪350萬……


    一年前,四海理論上統一江湖成就霸主,雲行天月薪450萬,提成另算……


    ……


    雲行天含著眼淚模糊地看著項衝那張粗糙的國字臉。


    林仙兒在等,林曼兒在等,眾人都在等……


    “項大哥,抱歉。”雲行天吞下淚水苦苦地道,“雲某,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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