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桑丹珠朝刁飛笑著道:“這一戰就要多靠你了,你師傅曾多次與我提起過你。他說你有慧根,日後想將衣缽交給你。”


    刁飛聞言立刻反應過來羅桑丹珠這是變相地在他許諾,心中頓時大喜。他雙手合十彎下腰去一臉恭敬道:“弟子定不辜負班-禪與師傅厚望。”


    刁飛在現實中本是一個做賣佛像生意的小販,說是小販,但其實做的是騙人的勾當。和普通賣佛像的不同,他專挑老年人下手。靠著囫圇吞棗讀了幾本例如六祖壇經之類曆朝曆代的高僧經典,他故意將那些低價進來的佛像吹得天花亂墜,然後讓信佛的老人高價買回去。


    幾個月前一次行騙中,他眼看要得手結果正好碰上了老人兒女回家來看他,他那點伎倆騙得了老人但是騙不了老人兒女,老人三個兒子把他打了一頓之後直接送到了派出所,關了好幾天才放出來。


    放出來之後一次機緣巧合下刁飛聽說了江湖這款遊戲,聽人說能賺錢便進來了。進遊戲之後他很聰明地選擇了密宗加入,靠著那些密宗高僧聞所未聞的禪理他在密宗中的位置節節高升,一路成為了大智法王的真傳弟子。


    但是刁飛的野心不局限於此,他心知班-禪之位乃是由轉世靈童所預定了,他爭不得也爭不過,所以他要爭的位置是他的師父大智法王的這個位置!


    刁飛望了一眼站在對麵的道信等人,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心中暗道,隻要今日我在偈言上勝過對麵中原佛教的這些家夥,班-禪和密宗眾位高僧定對我刮目相看。大智法王之位,一定是我的!


    道信與此同時也在打量刁飛,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她皺了皺眉,這刁飛長得一副奸猾之相,怎麽看都不像是有慧根的樣子,羅桑丹珠和密宗的這些人怎麽會派這麽一個家夥出來?


    刁飛朝道信抱拳道:“久聞四祖大名,今日弟子向四祖討教,還望四祖賜教。”


    道信點點頭,心中想起昨夜李察說的盡量搶在第一個說偈言的話,將手伸進懷裏拿出一張紙,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小師傅聽我這四句偈言。”


    刁飛聞言臉色立刻一變,笑著道:“四祖身為前輩,偈言想來勝過弟子一籌,不如讓弟子這個晚輩先來拋磚引玉如何?”


    他雖然心術不正但是卻也是個有小聰明的人,和道信一起來的那兩個弟子明顯是玩家,保不齊昨晚他們就對道信出謀劃策,所以他決定這先手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畢竟他要念的這四句偈,在現實中實在是太有名了!


    道信眉頭輕輕一皺,偈言不像昨天的那梵文比試,後說的會有微弱優勢,先說後說照理說都應該是無所謂的,而刁飛卻如此急迫地要爭這先說,其中定有貓膩!


    她剛要開口,身旁李察搶先一步突然道:“四祖,既然這位小師傅執意要先說那就讓他先說吧。這裏畢竟是密宗的地盤,我們得客隨主便。”


    刁飛身後的羅桑丹珠和密宗眾僧聽見這句話臉色齊齊一變,李察這句話看似是勸道信禮讓。但落在他們耳朵裏,卻好像是在隱射他們密宗仗勢欺人。


    道信看了李察一眼,隨即想起來李察給她的那第二道偈言,心中隨即安定了下來,朝刁飛道:“好,就讓你先說。”


    刁飛心中鬆了口氣,隨即在心裏冷笑一聲,若是道信執意要先說,那他還真不太好辦。既然現在道信將這機會讓了出來,那這一場的勝利,他就拿下了!


    刁飛緩緩道:“弟子的偈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每說一句話,他身後的密宗眾人和對麵的道信等人臉色便變化一次,等四句偈念完之後,羅桑丹珠難以抑製喜色,大聲道:“好!佛說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此偈教人不要妄想執著,才能明心見性,自證菩提。此偈甚妙!甚妙!”


    他隨即看向道信,“四祖,你覺得此偈如何?”


    道信沒有說話,或者說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刁飛現在誦的這四句偈,竟然和李察昨晚給她的那兩道偈言中的第一道,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看了身旁的李察一眼,心中暗道怪不得他昨晚會叫我搶先說,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今日密宗這弟子會誦這四句偈的?


    道信身後,空聞方丈的臉色和羅桑丹珠截然相反,變得難看無比。他昨日交給道信的偈言雖妙,但是比起刁飛的這四句偈卻是差了不止一籌,他忍不住輕聲歎息道:“沒想到密宗還有如此慧根弟子,這一場看來是……”


    沒等他說完話,隻見道信站起身來,笑著道:“小師傅慧根深厚,小小年紀能有此體悟,當真是難得。那也請小師傅聽我這四句偈。”


    說著,她開口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聽見道信這兩句偈,空聞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她,這兩句偈和他昨天交給道信的那四句偈,截然不同!


    羅桑丹珠眼神有些不屑,這兩句偈雖然包含著大道理,但其中道理說白了不過是告誡世人遵從五戒十善,莫作惡,多行善事。


    道信不緩不慢地繼續道:“自淨其意,是諸佛教。”


    “嘶…”最後八字說完之後,空聞和羅桑丹珠兩人臉色同時大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空聞臉上浮現出一道濃重的喜色而羅桑丹珠,則是和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難看無比。


    道信說完之後,刁飛迫不及待道:“四祖不愧為佛法集大成者,此四句偈當得上佳。但是這一場偈言之比,勝利就由晚輩收下了。”


    在他看來,六祖慧能的這四句菩提偈就是天下所有佛偈中的第一,沒有任何佛偈能夠再比得上這四句菩提偈。所以在道信念完她的四句偈之後,他迫不及待宣告自己勝利。


    羅桑丹珠這時候突然一聲暴喝,“你給我閉嘴!”


    空聞忍不住讚歎道:“自淨其意者,即時時以五戒十善,考量自己的言行,在意識上即祛惡從善,以為治本清源。世人皆說修行難,但修行卻也不過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十二個而已。四祖此偈,可當為佛教教義。”


    李察望著刁飛眼神裏滿是嘲弄之色,他早就料到刁飛會抄六組慧能的這四句菩提偈,畢竟提起偈言大部分人第一反應想起的就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這兩句話。


    然而他給道信的這四句偈,卻是來源於江湖世界中沒有的一本佛經——增一阿含經,在現實中這四句偈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七佛共偈!


    七個葫蘆,呸,佛陀加在一起,老子不信還鬥不過你的菩提偈!


    空聞每說一句話,刁飛的臉色便白一分,等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險些站不穩癱倒在地上。出家人不打誑語,空聞說這話就證明在他心中這四句偈十六個字當真達到了這個水平,但是可當為佛教教義這評價,未免也太恐怖了!


    羅桑丹珠看了刁飛一眼,眼神有些厭惡,連偈言孰高孰低都聽不出來便在這三生殿中大呼小叫說自己贏了,這不讓他心中有些懷疑,這刁飛,到底是真有慧根還是假有慧根?


    念完四句偈之後,道信直接轉身朝三生殿外走去,無需羅桑丹珠公布結果,這一場,無人敢否認他們的勝利。


    李察緊跟其後,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朝羅桑丹珠笑道:“班-禪,晚輩這裏也有四句偈想請班-禪聽一聽。”


    “得少便足迷經意,


    不以淨理觀教義,


    或有多聞不勤行,


    彼等不能令佛喜。”


    聽見這四句偈,羅桑丹珠臉色立刻變得猙獰無比,這四句哪裏是偈言,分明就是指著鼻子在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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