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鵬把衝鋒槍背起,從身上拿出水壺,“大兄弟,不要緊張,喝一口水,大家慢慢談一下,你有什麽要求?”誌鵬把水壺拋給他,龍老大用左手接著。


    “你武功高強,身手敏捷,有軍事頭腦,佩服!我有一個要求。”


    “請講。”


    “我這兩個兄弟,原來都是好人,被你們開槍打死的青年人,是一位很有技術的名牌大學畢業的柳工程師,另一個被炸死的青川,是一個孝順父母,尊敬老人的好青年,被我騙了他們走上不歸路,現在已經死了,我要求用上好棺材收斂他倆,就算火葬,也要帶上等棺材一起燒,我身上的背包裏有很多錢,幫他們買兩副好棺材,我就算拉去刑場打靶,也死得安心。”龍老大把用左手擰開水壺,喝了一大口水,把水壺拋給誌鵬,右手依然拿著手榴彈,無名指扣著引線環。


    看來賊人精神還是高度緊張,必須等他冷靜下來,誌鵬平靜道:“大兄弟,你貴姓?”


    “我姓龍。”


    “龍老板,人死為大,我要向上級報告,請求買二副上等棺材,還換全套新衣服,作為你主動放下武器投降的條件。我知道人死了,沒有棺材收斂,沒有全新衣服穿,就會變遊魂野鬼,沒法再重新投胎做人。”


    “劉指揮,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也懂這個,能夠有棺材收斂兩位兄弟,還有新衣服穿,我死了也安心啊!”說到這裏,龍老大也有些感動了。


    “龍老板,大家剛才互相交手都知道了,咱們都是武林中人,言出必行,我答應二副上等棺材和新衣服的事,一定會做到的。”誌鵬回答得斬釘截鐵。


    “如果你的上級不出錢買棺材,又如何辦?”龍老大清楚,被抓了,身上再多的錢都沒用,一定會全部沒收充公。


    “上級不出錢,我自掏腰包買棺材收斂柳工和青川,你若判死刑,我也會給你買一個上好的棺材,給你和你的兩位兄弟提供全套新衣服。”


    “我信你,我會看人的,你說話的眼神流露出是一種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氣概,不是一種過橋抽板,說話不算話的小人。”龍老大說完一手把手榴彈往後扔到幾十米遠的草叢,舉起雙手。


    猛烈的爆炸聲過後,“哢嚓”一聲,誌鵬把龍老大的雙手銬起,丁幹事的美能達長焦鏡頭把這一幕記錄在照相機的膠卷裏。


    “烏拉!萬歲!我們勝利啦!”這些八十年代的青年,雖然沒有學紅軍走過千山萬水,但在整整十六天,攀山越嶺;啃過草根,吃過樹皮、野菜,在酷暑之中連日奮戰,遭到凶頑毒梟槍擊、手榴彈轟炸,蚊叮蟲咬,山林瘴氣,又苦又累又危險,這場追剿勝利確實來之不易。在此時此刻,隊員們流著熱淚,激動地把帽子、鋼盔拋到半空,互相擁抱在草叢中跳著,喊著。丁幹事換著各種角度,把隊員們忘情的一刻拍下來。


    ……


    誌鵬與賊首正在談判時候,友信衝到李麗身邊,她倒在地上,原來紅潤的臉變得鐵青,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


    “啊,班花,你大腿受傷啦!衛生員,衛生員!”矮腳虎友信看見她的左邊褲子被血染紅,鮮血不斷湧出,在大聲喊著。


    “同誌,這裏一位武警同誌受重傷,正在包紮,你等一下。”衛生員正在搶救被手榴彈炸中的茅班長。


    “我等你媽個屁!”矮腳虎罵了一句。蹲在李麗身邊的他顧不得這麽多,立即用匕首割開她的褲子,一直割到看見綠色的軍用底褲,唉,底褲也染紅了。子彈是從大腿外側射進,友信不是醫生,沒法判斷是否打中大動脈或者骨頭,他掏出急救包,向噴血的地方倒了一大瓶雲南白藥下去,用紗布把大腿包紮起來。


    “盧排長,快,快去拿擔架來!”矮腳虎向他吆喝一聲。矮腳虎跪在李麗身旁,用手抱起她的頭,不斷用毛巾擦她臉上的冷汗。“班花,沒事的,常滿村有正規醫生在,不是班長這種冒牌醫生,我馬上就抬你回醫療隊。”他不斷地安慰著她。


    盧耀勝拿來擔架,他和矮腳虎小心翼翼把李麗抬上擔架。“小孟班長,過來。”矮腳虎友信對著正持槍注視誌鵬和賊首談判的他。


    “有什麽事?”小孟班長持槍注視著前方,沒有回過頭。他現在重任在身,要死死盯著賊首手中的手榴彈,萬一有什麽情況,他要一槍崩了這個家夥。


    “快!你快吩咐四位武警戰士過來幫忙,我要送李姑娘去常滿村醫療隊急救!”矮腳虎大汗淋漓,火急火燎對著小孟吼著。


    “小穀,你帶三位戰士抬李姑娘回去搶救!”小孟班長繼續持槍注視前方。


    “遵令!”武警小穀帶著三位戰士跟著抬擔架的友信、盧排長往蛇洞方向趕。


    已經走了一半多的草溝路,抬著擔架的友信扭頭對跟在後麵的小穀喊一聲,“回去,多拿一捆麻繩過來”。


    “這位民兵排長身上已經有繩索,不用了吧?”小穀答道。


    “叫你去就去,別囉囉嗦嗦。”矮腳虎看見李麗臉色越來越差,心急如焚,鮮血還從白紗布不斷冒出,噴了他一句。


    “吊x你,去就去,凶巴巴幹啥?”小穀看見他不是領隊,也不是他們的班長,極不情願地罵罵咧咧跑回。


    蛇洞附近到了。山澗距離土坡有二十米左右,要把擔架上的李麗抬上呈80度角的岩石崖不是容易的事。幸虧友信醒目,吩咐武警小穀多拿一捆繩索過來,兩組繩索分別係著三棵樹上,四個人在土坡上,友信、盧排長把繩索係著腰間,用肩膀扛著擔架,一隻手扯著繩索,另一隻手護住擔架,六個人一起合力,還是沒法把擔架弄上去。


    李麗受傷的大腿疼得厲害,額頭黃豆般大小的冷汗流出,她咬緊牙關沒有吭聲。友信心急如焚,望著坡頂在頓腳,盧排長在身旁提醒他,擔架無法抬上這麽陡峭石崖。


    “排長,小穀,搭把手,我要背她上去!”矮腳虎彎下腰,盧排長和小穀抱起李麗放在他的後背,再用繩索把他倆捆好。盧排長和幾個武警戰士首先利用繩索爬上去,再從土坡頂扔下繩索到山澗,矮腳虎用盡全力抓著繩索,盧排長他們一起發力,終於把背著李麗的矮腳虎拉了上土坡。


    在這個時候,廖班長抬著的擔架也到了。茅班長屁股和腰部中了彈片,傷勢嚴重。八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茅班長和兩副擔架也弄上土坡。


    “快…快,快…走!”友信累得像牛一樣喘著粗氣,但他不敢停留片刻,催促盧排長即走。


    博縣人民醫院派出醫療隊在常滿村的曬穀場拉起帳篷,設立緊急救護站。友信他們把李麗、茅班長抬進去救護站,他們重新走出來的時候,累得癱倒在曬穀場的水泥地喘著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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