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愜意的二個小時過去。老鬼剛剛走出來,誌鵬正要掏腰包付款,老鬼一把拉開他,付了400元離開大酒店。


    天亮了,新馬路車水馬龍,誌鵬、老鬼舒舒服服睡了一個安穩覺,從新中央酒店出來,前往新江酒樓喝早茶。


    澳門常住居民大部分是來自廣東珠江三角洲,廣東人喜歡喝早茶。


    十月金秋,澳門還是夏天的感覺,酒樓內開著中央空調,裏麵十分清涼,酒樓一大早就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蝦餃、燒麥、叉燒包,”一位六十多歲的阿婆推著不鏽鋼餐車走過來,誌鵬看見十分驚奇,江城餐廳、酒樓全部是青春煥發的姑娘做服務員,這裏酒樓是老太婆幹這一行。


    “誌鵬,不要奇怪,這裏就業機會多,年輕人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職業,”老鬼在餐車上拿了幾籠早點,有蝦餃、粉卷、虎皮風爪、燒麥,酒樓的虎皮鳳爪做得不錯,誌鵬吃了一口,香中帶微辣。


    老鬼介紹正宗的廣東虎皮鳳爪製作工序比較複雜,首先雞爪要經過漂水,然後加八角、小茴、辣椒、白糖、米醋煮沸,用風扇吹二個小時,再用油炸好,把油炸過的雞爪用冰水浸二個小時,激活出虎皮。


    把虎皮雞爪放到加熱的鍋裏,加老抽、香辛料、花椒炒一下,最後放進盤裏隔水蒸30分鍾,一盤香氣撲鼻的虎皮鳳爪就作成了。


    誌鵬吃了二籠虎皮鳳爪,覺得口感很好,叫滿頭白發的服務員再端一籠過來。澳門做廣東風味的點心比江城水平高,經曆動亂的文化大革命,江城很多傳統美食的做法已經失傳,需要時間才能慢慢恢複原來的水準。


    “魯叔,今天不要再去賭場,十賭九輸,我們去電器鋪參觀一下,”每個到澳門考察的人可以買一件電器免稅過關帶回大陸,誌鵬想買一台錄音機給喜歡唱歌跳舞的妹頭。


    老鬼心頭癢癢的,一大早就想前去賭王何鴻燊開的另一間賭場“回力娛樂城”搏殺,看見他的最佳拍檔,小兄弟誌鵬不願意進賭場,老鬼隻好陪他去電器鋪。


    澳門的電器鋪很專業,賣電器的店鋪擺的商品全部是電器,彩色電視機、黑白電視機、錄音機、錄像機、照相機、組合音響、隨身聽、空調機、洗衣機,電動剃須刀,商品琳琅滿目,與江城的電器鋪不同,江城電器鋪賣收音機、錄音機的櫃台旁邊掛滿了尼龍褲、牛仔褲、鞋帽,裏麵亂七八糟的。


    誌鵬和老鬼來到一家叫“國泰電器”的店鋪,裏麵的日本樂聲、日立、聲寶21寸彩色正在播放提前錄製的香港麗的電視台拍攝的連續劇“大地恩情”。江城的市民在家裏的屋頂豎起魚骨天線,加一個從香港、澳門進口的萬寶仕放大器,通過電視機就可以收到香港麗的、翡翠電視台播放的電視節目。


    “大地恩情”這部電視連續劇晚上八時的黃金時間開始播放,江城萬人空巷,市民一家大小到有電視機的鄰居家裏看,幾十人圍著一台12寸的黑白電視機,津津有味地看著。


    前幾年還是八億人民八個樣板戲,現在改革開放,可以看到香港電視節目,這個變化不是一般大,而是非常之巨大。


    “鵬仔,阿鵬,”正在聚精會神看著香港電視節目的誌鵬聽見身後有大姑娘的喊聲,他轉過身來,


    “哎喲,三槍姐...,不,叫錯啦,美珍姐,原來是你,”誌鵬見到這位身穿售貨員服裝的明豐裏女發小。


    這個“三槍姐”,原名叫盧美珍,比誌鵬大三歲,三年前從江城移民到澳門。1968年初文革武鬥期間,這位11歲的小丫頭跟著大人去看江城兩大派性組織武鬥,在工人文化宮旁邊的廣森路,“呯,呯,呯”,三發衝鋒槍的流彈把她擊倒,被送到人民醫院急救,幸虧搶救及時,保住小命,手臂、大腿、小腿留下三處傷疤。


    明豐裏的孩子們都稱她為“三槍姐,”誌鵬差點忘記了她的大名。


    “阿鵬,你當幹部啦,”三槍姐知道最近來澳門玩的大陸人,不是當官的很難獲準到澳門旅遊。


    “是當了警察,這位是我的上司,魯叔,”誌鵬向三槍姐介紹老鬼,


    “靚女,你好,”老鬼握住三槍姐的手,這位大姑娘長得秀美,身材高挑,皮膚很白,楚楚動人。


    “鵬仔,你真是好桃花運,到處都遇到靚女,”老鬼握住她柔滑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魯叔,我和阿鵬是光著屁股的孩童時代就認識的,小時候天天和他,還有誌英一起玩捉迷藏、鬥公仔紙,”三槍姐回想起孩童的快樂時光,眼睛流露出天真爛漫的神情。


    “魯叔,阿鵬,你們到澳門考察可以帶一件免稅的電器回江城,到時我叫經理給一個優惠價,”三槍姐說,


    “太謝謝你了,我要買一台20寸彩電回家,老婆晚上發夢都夢見有一台彩電,”老鬼摸摸口袋還剩下1500多元,剛好夠買一台樂聲牌20寸彩電。


    “阿鵬,你們住在哪一家酒店?”


    “我們住在新中央酒店,每晚80元的,”誌鵬回答。


    “今晚你們搬到我家住,我家有兩房一廳,”三槍姐非常熱情地邀請誌鵬他們去她家裏住。她的二叔全家移民到香港,留下大屋給三槍姐看管。老鬼一聽,心裏樂開花,省下的房費可以拿去賭場博一下。


    “美珍靚女,打攪你不好意思的,”老鬼假裝推辭一下,


    “魯叔,你不知道啦,小時候我最喜歡跟阿鵬去玩,我還跟他去一個叫甜妹的同學家吃田鼠燉黑豆,非常好吃,但以後再沒有機會吃這些從稻田抓回來的田鼠,想起來現在還流口水,是吧,誌鵬?”


    “對,小時候我和姐姐最喜歡跟美珍姐玩,她教我跳橡筋繩,我教她遊泳,”回想起孩童時代一起玩耍的快樂,誌鵬感到麵前這位熱情奔放的三槍姐十分親切。


    誌鵬他們提前到新中央酒店退房,把簡單的行李放在三槍姐工作的電器鋪,約好晚十時下班時候跟她一起回家。


    節省了幾晚的房費,老鬼按捺不住,扯著誌鵬進入回力娛樂城。回力娛樂城遠比不上葡京酒店豪華,不過,同樣是人山人海。澳門賭場被何鴻燊獨家壟斷,其他人拿不到賭牌,所以,每間賭場都人滿為患。


    老鬼這次不賭大小,去賭百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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