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三萬步騎,竟然會敗?


    劉備神色錯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刹那,竟然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翼德怎麽可能敗,顏良怎可能往魯陽派五萬大軍?”諸葛亮也一臉難以置信,連手中的羽扇也忘了搖。


    “消息千真萬確,此張將軍的親筆急報在此。”陳到雙手將帛書奉上。


    未等親兵呈給劉備,諸葛亮騰的跳了起來,搶先一步,一把將急報從陳到手中奪過。


    展將一看,諸葛亮的臉漸漸變得鐵青了起來,驚異與羞憤之色,如潮水般湧上了俊朗的臉龐。


    張飛這道急報,倒是將整個失利的過程,詳細的解釋了遍。


    急報中稱,他按照燕王的指示,根據軍師的判斷,認為魯陽城不可能有太多的楚軍,於是在進抵城下的次日,就向魯陽城發進了大舉的進攻。


    誰料,攻到正午的時候,近五萬的楚軍,突然間從各門殺出,連顏良也親自上陣,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大敗的張飛,已率領一萬五千敗兵,退於至了梁縣,而顏良則率五萬得勝之軍,尾隨追至,四麵攻城。


    張飛兵力微弱,士氣低沉,梁縣隻恐難以固守,請劉備速派兵馬前去支援。


    看完這詳細急報的瞬間,諸葛亮竟有種失魂落魄黯然,心中,憤恨與羞愧之意,交織而起。


    憤恨的是,自己的計策再一次為顏良識破。


    羞愧的則是,他獻此計時,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此計必可大敗顏良,但現在殘酷的事實卻是,他的獻計,反讓劉備遭到了第二次的慘敗。


    “軍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劉備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結果。


    諸葛亮轉過身來,以一種尷尬的表情愧對劉備,將那封張飛的急報不情願的獻了上去。


    劉備急急忙忙的細覽半天,殘存的丁點念想,就此破滅,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殘酷的事實。


    砰!


    劉備的拳頭,狠狠的擊在了案上,恨恨道:“該死的顏賊,沒想到他假打著在陳留的旗號,暗中卻竟然率大軍偷往了魯陽,實在是奸詐之極。”


    劉備那憤恨的樣子,仿佛忘記了,明明是他先施詭計,顏良隻是將計就計,順勢反擊而已。


    “聽聞襄陽龐士元,就在楚軍中為顏賊做軍師,此人與亮師出同門,號為鳳雛,若無此人從旁出謀劃策,就憑顏賊智謀,絕無可能識破亮的計策。”諸葛亮趁勢搬出了龐統,為自己的失策找到了理由。


    “龐士元,莫非就是為顏良設計,平滅江東的那個龐士元嗎?”劉備驚道。


    “正是此人。”諸葛亮點頭道。


    劉備眉頭深皺,恨恨道:“可恨這龐統空有王佐之才,卻有眼無珠,竟然投靠了顏良這等無德無義的殘暴之徒。”


    劉備又把對顏良的恨,轉移到了龐統的身上。


    這片刻的功夫,諸葛亮已恢複了從容,眉宇之間,又重現出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度。


    “軍師,如今翼德兵敗,顏賊兵進洛陽,本王該當如何是好才是?”劉備不得不向諸葛亮求助。


    諸葛亮信心十足道:“顏賊既在便陽,其陳留大營必然空虛,大王此時若盡起大軍,必可一舉攻破敵營。陳留一破,賊軍必全線崩潰,那個時候,小小的一場魯陽之敗,又算得了什麽呢。”


    聽得諸葛亮的計策,劉備頗以為然,當即便下令速去傳諸將前來。


    過不得多時,趙雲、張繡、高覽幾員大將匆匆趕來,劉備便將魯陽之敗的事,簡要的說與了眾將,並下令陳留的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對楚軍大營發起猛攻。


    命令方下達,趙雲拱手道:“大王,那顏良既敢親自率軍趕往魯陽,就必定對大營有所安排,雲隻怕攻之未必能下,何如直接發兵去增援洛陽一線。”


    聽得趙雲的意見,劉備一時又猶豫了起來。


    這時,諸葛亮卻道:“子龍此言差矣,我軍若分兵去救洛陽,正是中了顏賊之計,如此,他的大營便可安如泰山,從此往後,咱們就要被那顏賊牽著鼻子走,唯有集中全力,攻破敵大營才是上策。”


    諸葛亮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通的道理,趙雲語拙,自不知如何以辯。


    “罷了,就依軍師之計,爾等各率諸營兵馬出動,給本王狠狠的攻打敵營。”劉備再無猶豫,毅然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趙雲無奈,也隻能奉命行事,其餘張繡、高覽就更不必說。


    次日天色方亮時,諸將便各率兵馬而出,十餘萬燕軍,向著幾裏外的楚軍營壘,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楚營中,奉命暫督全軍的龐統和徐庶,早就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七萬楚軍將士,萬名弓弩手,八百餘張諸葛連弩,一百餘輛弩車,各式各樣的防禦兵器,皆已悉數就位,隻等著燕軍來攻。


    麵對著劉備十餘萬兵馬的狂攻,楚軍將士奮勇抵抗,頑強的扛下了劉備一波接一波的進攻。


    當陳留一線,楚軍麵臨著燕軍的猛攻之時,幾百裏外的梁縣,張飛卻在替劉備還著債。


    放眼望向城外,戰旗一浪卷著一浪,鋪天蓋地。


    密密麻麻的楚軍戰士,高舉著刀林,結成了一望無際的森林,鋒刃反射的寒光,幾欲將蒼天映寒。


    梁縣東門處,老將黃忠,正率兩萬大軍,對敵城發動的著猛攻。


    西門一線,燕將太史慈也正經受著文醜一萬精兵的猛攻。


    而在梁縣的南門處,顏良則親督著三萬主力,對張飛拒守的南門,發動著猛烈的進攻。


    沿城一線,雲梯密布,無數的楚軍如螞蟻一般,攀附在雲梯上,不惜生死的向敵城強攻。


    城牆前的護城壕,已為土石填滿,一隊隊的楚軍,正推著對樓、衝車等攻城器械,呐喊著向敵城逼近。


    再往遠處,近四千名弓弩手,則正在強弓硬弩,沒有間歇的向著敵城亂射。


    楚軍的進攻,何其之猛烈。


    而顏良則駐馬抱刀,以一種戲謔的冷笑,欣賞著他的大軍,蹂躪城中苦苦支撐的敵人。


    城頭的張飛,的確是在苦苦支撐。


    梁縣本為小城,城牆低矮,護城壕甚淺,多處城牆都年久失修。


    一萬五千軍心不安的士卒,隻憑借著這般破落的城池,又如何能夠抵擋顏軍如潮的攻勢。


    “顏賊,相逼如此之甚,實在是可恨!”張飛咬牙怒罵時,一箭從城下飛來,逼得他不得不矮知一躲,堪堪的避過了這一箭。


    舉目掃視,但見城下處,楚軍的進攻已更加的凶猛。


    “將軍,大王的詔令到了。”一騎斥候飛奔上城。


    張飛精神一振,急叫道:“大王的援軍呢,何時會趕到梁縣?”


    斥候拱手道:“稟將軍,大王目下正盡傾全軍,對陳留的楚軍大營發動進攻,一時片刻難以撤兵來撤,大王命將軍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就棄了梁縣,退守太穀關。”


    “什麽!”張飛一聲驚叫,當場就有一種想要罵娘的衝動此間形勢危如累卵,我這萬把殘兵死抗著顏良數倍大軍,你不趕緊派兵來救,卻反去攻什麽敵人大營。


    性情暴躁的張飛,當場就想罵人,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正當這時,又有斥候飛騎而來,大叫道:“稟將軍,東門敵軍攻勢太猛,張燕將軍快要守不住了,請將軍速分兵馬支援。”


    話音方落,又有斥候奔上城頭,慌叫道:“西門危急,太史將軍請將軍速發援兵。”


    “娘的,老子這裏也吃緊,哪裏來的援兵去救他們。”張飛氣急敗壞的大叫道。


    此時的張飛,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是焦頭爛額,已然是有些亂了他的分寸。


    正當此時,城頭的西南側,喊殺之聲大作,竟有幾處城牆,已為楚軍所突破,幾十名楚軍攻上了城頭。


    大勢已去,梁縣城是守不住了。


    心中惱憤的張飛,滿臉鐵青,雖是萬般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撤兵,全軍撤兵,速速從北門撤出,退往太穀關。”無奈的張飛,隻能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張飛當先而退,太史慈等諸將得知撤退的命令,也如蒙大赦一般,匆忙的棄過了各門,率領著殘兵敗將望北門撤去。


    顏良攻三門,獨留北門不攻,正是為了給燕軍留一條出口,否則四麵被圍,反而會激起他們必死的決心,倘使他們抱定決心誓死守城,反倒不是顏良想要看到的。


    今北門無兵,燕軍人人抱有僥幸心理,一旦守勢不利,自便生了逃跑之念。


    隻是,顏良不圍北門,卻並不代表他打算順利的放張飛走脫。


    當張飛率領著萬餘殘兵,灰溜溜的從北門逃出未攻,忽聽喊殺之聲大作,漫天的塵霧中,一隊騎兵從斜刺裏殺來。


    原來,正是呂玲綺奉了顏良之命,率三千輕騎遊弋於北門外,就等著截殺逃跑出來的燕軍。


    眼見敵軍狼狽逃出,呂玲綺縱馬如風,率領著三千輕騎,如狂風暴雨一般撲向了惶恐的燕軍。


    又是一番血腥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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