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之聲,伴隨著顏良這一聲厲喝,達到了最高亢處。


    餘下的三萬將士,轟然而動,如決堤的洪流,向著曹軍疾衝而去。


    顏軍,發起了全麵進攻。


    軍心已亂的曹軍士卒,此刻早已亂了心神,緊握兵器的手已開始發抖,每個人都驚慌失措,一會望望起火的大營,一會再看看狂衝而來的曹軍,驚懼盡顯於色。


    曹操亦是滿臉詫異,望著洶洶而來的顏軍狂潮,曹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以應。


    “丞相,我軍軍心已亂,此時萬不可再戰,趕快撤退吧,若被顏軍纏上就來不及了。”隨軍的劉曄焦急的叫道。


    曹操這才驚悟過來,心中那個恨,那個不甘啊。


    盡管他有千萬個恨念,與顏良決一死戰,但腦海中殘存的一絲理性,卻告訴他萬不可衝動,今若是拚死一戰,自己就有可能喪命於此。


    隻猶豫了一瞬,曹操恨恨的一咬牙,大喝一聲“全軍撤退”。


    話音未落,曹操撥馬先走。


    當初在西漢水那一役,曹操為顏軍所追,幾乎沒能逃得一命的窘境,曹操至今心有餘悸。


    此時的曹操,再也不願經曆那樣的驚魂,所以他一但決定撤退,就索性退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遲疑。


    鳴金還未響起,曹操的將旗就已先走。


    原本就軍心大亂的曹軍,眼見曹操先走,瞬間就人心瓦解,幾萬號未戰的曹軍,轉身望風便逃。


    騎兵當先而逃,未戰的中軍兩萬多人隨後,卻苦了尚在激戰的兩萬前軍。


    正自廝殺血戰的樂進,聞知鳴金聲響,隻能依令而退,但近在咫尺的顏軍,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們,這些殺到興起的顏軍,緊隨在他們的身後就狂殺而來。


    而緊接著,數萬的顏軍主力,也奔湧而至,以壓倒性的優勢,輾壓而上。


    兩萬曹軍被殺得是鬼哭狼嚎,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全軍盡出,顏良縱馬舞刀,亦率著五千虎衛親軍,悉數殺出。


    滾滾的兵潮,踏著長長的血路,一路向著曹營方麵追擊而去。


    當曹操和他驚恐的士卒,好容易逃到大營時,卻見大營外圍鹿角已是盡毀,熊熊的火焰堵住了他的歸營之路。


    而身後,顏良的大軍正如風而至,若是給顏軍追至,縱使曹操能逃往營中,也會被顏良連殘營一並衝破。


    驚慌失措的曹操,此刻是半點戰意都沒有,再不敢妄想守住漢中,想也不想,當即率殘兵望斜穀退去。


    而守營的李典等將,眼見曹操棄營而去,也皆喪失了鬥誌,紛紛的逃往斜穀。


    顏良當然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曹操,一麵分兵去奪取斜穀營,一麵親率大軍,尾隨著追入斜穀……


    穀道狹窄艱難,戰馬行進不利,無奈之下,曹操隻得下令棄卻了半數的戰馬,令騎兵棄馬步行。


    逃出幾十裏的曹操,如驚弓之鳥一般,生恐為顏良追擊,急又下令將棧道燒毀,以阻斷顏軍的追路。


    在損失了近兩萬的兵力,以及三千匹涼州好馬之後,曹操終於利用燒毀的棧道,阻住了顏良追殺。


    眼見棧道已毀,斜穀地形又複雜,再追下去有可能中了曹操的伏兵,顏良這才下令收兵,兵馬從斜穀中退出,進抵了曹操的棄營。


    一場大勝,顏良的戰略目標,基本完成。


    正如顏良事先預料的那樣,曹操被徹底趕出了漢中,而且損兵折將極為慘重。


    對於顏良來說,除了擊退曹操之外,還另有一筆意外的收獲,那便是曹操所留下來的將近三千匹的涼州好馬。


    盡管顏良一直擁有神行騎和鐵浮屠兩支騎兵,但東征西討多年,馬匹的戰損也頗多。


    而顏良所占之地,皆為南部不產馬的地區,所需戰馬多隻能依靠商販的走私獲得,遠遠無法滿足所需的補充。


    這三千匹的戰馬,無異於雪中送炭一般,對顏良保持騎兵的實力,有著相當大的幫助。


    帶著豐厚的果實,顏良昂首闊步,率軍進入了曹操的棄營,他打算在此休整一晚,明日便率得勝之師,殺往漢中郡的治所南鄭城。


    一入營盤,先期進據的黃忠,前來迎接。


    “稟主公,曹營中有兩千多士卒,來不及逃跑,統統都被我軍俘虜,還有一員叫作郭淮的敵將,被曹操關押在囚車之中,請主公示下如何處置。”


    郭淮嗎……沉埋的曆史記憶,迅速浮現於顏良的腦海。


    顏良記得,曆史上的此人,在三國後期曾出任魏國西部的鎮將,不但協助曹真和司馬懿屢翻擊退諸葛亮的北伐,後期還曾獨力抗擊薑維的入侵。


    而且,郭淮為涼州刺史,治政也頗有一套,使得羌漢的百姓,都十分的擁戴於他。


    這也就是說,郭淮乃難得一位文武雙全之將。


    如今之將,竟然會被曹操關進囚車,這倒確實是有趣。


    顏良當即撥馬前去,同時又傳了幾名俘虜的降卒,詢問郭淮為何被關押之事。


    一問之下,顏良才得知了郭淮勸諫曹操之事,更知道定軍山之役,郭淮也曾數度勸說夏侯淵。


    “這個郭淮,倒的確是有些見識,倘若夏侯淵和曹操聽從了他的勸諫,勝負之數,還真尚未可知呀。”


    顏良感慨之際,對這個郭淮已愈加的欣賞。


    行進未久,一行來到了後營處,但見那座囚車中,一員武將正閉目盤膝而坐,雖處囚車中,但氣度卻頗為沉靜……


    那囚車中武將,自然便是郭淮了。


    “還關著他做甚,快放他出來。”顏良揚鞭一喝。


    左右親軍急是上前,將囚車打了開來。


    郭淮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外麵,當即從容的出了囚車,走到顏良麵前,微微一拱手:“久聞顏大司馬之名,今日之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怎知孤便是顏良?”顏良好奇問道。


    郭淮淡淡道:“能滅劉表,殺孫權,敗劉備,以一己之力雄據半壁江山,雖未謀麵,但淮也知,這樣的人物,必有著非凡的氣度。淮雖不才,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雖隻三言兩語,但對顏良的評價,已是極高。


    雖如此,但顏良卻聽不出半點拍馬屁的味道,隻這幾句話間,顏良便能斷下,這個郭淮的確不是一般人。


    當下顏良哈哈一笑,豪然道:“說得好,郭淮,孤知道你也是個人物,那夏侯淵和曹操若是聽你之勸,也不至招至今日之敗。別人聽不進你的勸,孤可是最善納諫的,歸順於孤吧。”


    顏良也沒多少拐彎抹角,直接了擋的招降。


    郭淮眼神色流露出幾分猶豫,但隨即,神色便已決然起來。


    “承蒙顏大司馬看重,淮願為大司馬效犬成之勞。”郭淮慨然一拜。


    前番對夏侯淵進言,遭其斥責,今給曹操進言,又為盛怒的曹操關入囚車,郭淮早已心冷。


    事到如今,有顏良這般雄主在此,如此招納賞識,郭淮乃識時務者,哪裏有不降之禮。


    大敗曹操,又得一員文武雙全的大將,此役的收獲,已遠超了顏良的想象。


    得意暢快的顏良,興致高漲,不禁放聲狂笑起來。


    招降郭淮的次日,顏良大軍起程,以新降的郭淮率五千兵馬為前鋒,長驅直入直取南鄭。


    曹操兵敗斜穀,大軍逃回關中,消息傳來,整個漢中已是人心崩毀。


    顏良的大軍所過之處,黃沙、褒中諸城,皆是望風而降。


    隻不到兩日功夫,顏良大軍即已進抵南鄭城下。


    此時南鄭城的士民,已多為曹操遷走,城中隻餘下千餘郡兵,以及幾百戶軍戶而已。


    大軍未至,城中諸官吏便大開城門,迎接獻降。


    顏良兵不血刃,便將他的赤旗,插在了這座漢中郡治所的城頭上。


    南鄭攻克,漢中餘縣傳檄而定,進抵南鄭之後,顏良遂又命朱桓率五千兵馬,沿沔水東下,配合南陽的陸遜,合取上庸三郡。


    上庸的申氏兄弟,本為首鼠兩端之徒,曹操攻時不戰而降,今見曹操兵敗退出漢中,當即又歸降了顏良。


    考慮到申氏兄弟屢屢叛變的斑斑劣跡,顏良對那兩兄弟可沒客氣,下令朱桓直接將申氏兩兄弟斬首,並強行將上庸三郡的千餘豪強大族,盡數的從上庸三郡遷往了南陽。


    時近秋末,益州的戰鬥,已基本結束,除了漢中外,上庸三郡,還有西麵的武都、陰平二郡,也盡皆歸顏良所有。


    可以說,整個益州,已盡歸顏良。


    退還關中的曹操,雖兵勢受重創,但因其事先將漢中二十萬餘百姓遷走,短時間內,顏良也無法依托漢中,對關隴發動進攻。


    且益州經過近一年的戰亂,所受損失頗大,也需要時間來恢複經濟,撫平戰爭的創傷。


    故是,奪取漢中後,顏良便下令息兵,宣布不日將班師東歸。


    而在東歸之前,顏良也做出了布署,以陸遜為漢中太守,率軍兩萬,坐鎮漢中要地,以防禦關隴之曹操。


    此外,顏良又以李嚴為蜀郡太守,命其坐鎮成都。


    一北一南,兩員文武雙全的大將,將為顏良拱衛西疆,鎮守蜀地。


    顏良擊破曹操,全取益州的消息,很快便傳遍天下。


    此時的顏良,已是名符其實的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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