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閃電,如風而至。


    黃忠一路輾殺而來,但凡阻擋的曹卒,無不被他秋風掃落葉一般,斬飛在半空。


    事發突然,曹軍根本來不及結陣迎擊,三千曹軍驚慌失措,幾乎被神威般的黃忠嚇傻了眼,竟是忘記了阻擋。


    轉眼間,黃忠已如風般殺至夏侯淵近前,暴喝聲中,手中戰刀高高揚起,斜斬而下。


    驚愕的夏侯淵,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方始反應過來。


    眼見刀鋒襲及,夏侯淵幾乎是本能的舉刀相擋,氣力尚未運用手臂上時,黃忠那泰山壓頂的一刀,已破風而至。


    吭——一聲獵獵激鳴,火星飛濺,隻將四圍曹卒震得耳膜刺痛。


    巨力狂擊之下,夏侯淵諾大的身軀騰空而起,竟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黃忠震飛了出去。


    無數雙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夏侯淵從馬上倒飛出去,但凡見之的曹卒,統統都驚到錯愕失魂。


    夏侯淵那是什麽人物,那可是曹軍之中,武藝僅在許褚之下的第二號人物。


    如此當世一流的武將,竟被一個老頭子敵將,一刀之間震飛出去,如此駭然的情勢,如何能不叫所有曹軍震驚錯愕。


    其實以夏侯淵的武藝,若純與黃忠交手,那也隻是稍遜三分,斷不會被黃忠殺到如此狼狽。


    隻因黃忠縱馬飛奔而來,再加上高地的俯衝之勢,以及那傾盡全力的一斬,其力道之大,已是人力之極限。


    再加上夏侯淵倉促應戰,連手中之刀都來不及握緊,這般不利之下,為黃忠震飛,也就不足為怪。


    倒飛的夏侯淵重重摔落於地,手中的戰刀已不知被震飛到了哪裏,胸中氣血激蕩,幾乎就要吐血。


    “這老匹夫,竟然能把我震飛出來……”


    驚駭羞憤的夏侯淵,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時,殺氣騰騰的黃忠,已如電光般殺來,第二刀如風斬至。


    夏侯淵連驚愕的時間都沒有,戰刀已被震飛,無處可躲,隻能本能的拔出腰間佩劍,傾盡全力去相擋。


    哢嚓——區區長劍,又如何能擋得住黃忠的重刀,崩裂聲中,長劍被輕易摧折,力道未盡的刀鋒,“噗”的一聲便斬中了夏侯淵的左胸。


    夏侯淵一聲慘叫,胸前鮮血飛濺,整個人又倒飛出去,滾落在兩丈之外。


    這第二刀下去,夏侯淵幸有長劍抵擋了部分力道,僥幸又沒被一刀砍死。


    人雖未死,但胸甲卻被斬破,銳利的刀鋒將夏侯淵的左胸砍出一道二尺多長的口子,鮮血嘩嘩的往外直翻。


    這一刀重創,幾乎要了夏侯淵的半條命,落地的夏侯淵,已是劇痛難當,頭重腳輕,幾乎就要背過氣去。


    “保護將軍,快保護將軍——”


    左右的曹卒,這才回過神來,幾十號勇卒衝將過來,將受重傷的夏侯淵環護其中。


    敵首就在眼前,隻要斬了夏侯淵,便是大功一件,殺紅了眼的黃忠,豈會收手。


    “土雞瓦狗,擋我路者,死——”


    怒嘯一聲,黃忠拍馬上前,長刀如秋風掃落一般,無情的斬下著阻路的敵卒。


    慘叫聲中,血霧漫漫,大殺四方的黃忠,如入無人之境。


    此時,山上的三千長沙兵,已悉數衝至,如滾落的山石一般,撞入了曹軍的長蛇隊伍。


    促不及防的曹軍,早就亂了陣腳,麵對顏軍的伏擊,根本沒有鬥誌抵抗,不多時間便被殺得鬼哭狼嚎。


    身負重傷的夏侯淵,自保都不及,又哪裏談得上指揮將士反擊。


    昏昏沉沉的夏侯淵,被士卒粗粗的用戰袍裹紮傷口,將他扶上戰馬,企圖護送他逃往西寨。


    黃忠眼見夏侯淵欲逃,哪裏肯放他走,殺勢更凶,連斬十餘名阻路之敵,直追向夏侯淵。


    便在此時,忽見西麵道上塵土大作,一彪兵馬忽然殺至,那一麵“郭”字的大旗下,郭淮拍馬提刀急奔而來。


    原來夏侯淵率軍離開未久,郭淮前思後想之下,隻覺顏軍的行跡有蹊蹺,當即派出斥候去跟隨夏侯淵軍,隨時回報戰況。


    故是顏軍伏擊發動未久,郭淮便得知消息,遂是急點了兩千兵馬,前來救援夏侯淵。


    當郭淮奔至戰場時,正撞上曹軍慘敗,重傷的夏侯淵為黃忠所追擊。


    “老匹,休得傷我家將軍!”郭淮大叫一聲,揮軍衝殺而上。


    兩千多曹軍呼喊而上,擋住了顏軍的輾殺之勢,救下了不足八百的曹軍殘兵,這逆流而上的曹軍,也救下了夏侯淵一命。


    殺到紅眼的黃忠,還有士氣正旺的三千長沙兵,又焉會因敵援軍到來而泄氣。


    殺戮未盡興的他們,提著滴血的戰刀,瘋狂的又撲向了這兩千曹軍援兵。


    黃忠縱馬舞刀,直撲郭淮而去。


    兩騎相交,隻交手不到兩刀,郭淮便被黃忠排山倒海的刀式,逼得手忙腳亂,應接不及。


    驚恐的郭淮自知不敵,根本不敢再戰,勉強應下三合,撥馬便逃。


    郭淮一走,其餘曹軍轉眼就大潰,兩千援軍和那八百殘兵,紛紛倒退,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不堪的向著西營衝去。


    山頂處,曹軍的敗軍之勢,法正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見兩路曹軍盡皆敗潰,法正遂叫搖動令旗,示意黃忠尾隨曹軍敗兵,繼續窮追。


    於是,殺到興起的黃忠,率領著三千長沙之虎,一路望曹營西寨追去。


    郭淮護著夏侯淵,一路狼狽不堪的奔還了西寨,前腳還未及喘口氣,黃忠的大軍隨後就追擊,旋即發進猛攻。


    兵敗至此,士卒折損大半,軍心喪盡,這個時候,郭淮也別無辦法。


    無奈之下,郭淮隻得下令棄了西寨,率幾千殘卒,向上遊的陽平關撤去。


    郭淮棄了西寨的同時,東寨的杜襲已敗知夏侯兵敗,心驚之下,隻得棄了寨,向下遊的南鄭方向逃去。


    那攻打東營的六千兵馬,隨後趕往了西寨方向,與黃忠的三千長沙兵會合,而法正也從定軍山下來,趕來會合。


    兵馬會齊,黃忠便在法正的建議下,率一萬大軍繼續追擊郭淮敗軍,一路向著陽平關殺去。


    敗逃的郭淮所部,逃至沔水邊時,不得不放慢速度涉水過河,卻被尾隨而至的黃忠軍,以強弓硬弩射殺大半。


    殺到此時,黃忠依然殺意未減,旋即率領一萬大軍徒步過河,窮追著驚魂落魄的幾千曹軍殘兵殺向陽平關。


    此刻,守關的曹休和李典,不知顏軍虛實,但見自家兵馬狼狽而來,也沒多想便下令開關放自家敗兵入關。


    幾千號敗卒,你推我搡的向著陽平關城擠去,尚不及逃進來一千餘人時,黃忠已率著萬餘顏軍殺到。


    驚愕的曹休和李典,這時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急是下令關閉城門。


    隻是,為時已晚。


    敗卒們擁擠在城門與吊橋之間,眼見追兵殺到,更是不顧一切的往裏邊擠,如此一來,又豈能將城門關閉。


    於是間,如風而至的顏軍從後殺到,從吊橋一直殺到城門下,然後再跟著逃入城中的曹軍一同殺入了關城。


    陽平關內,轉眼便陷入了大亂的局麵。


    ……關西,顏軍大營。


    顏良正自閑品著小酒,何等的悠閑。


    忽然間,他的耳朵微微一動,武將的本能,令他似是覺察到了什麽異動。


    那隱隱約約的聲音,來自於陽平關的方向,似乎是萬千的兵馬,正在廝殺。


    顏良的眼眸一亮,已是猜到了什麽。


    正當這時,龐統大步而入,興奮道:“主公,陽平關打起來了,那喊殺之聲,主公可聽到了嗎?”


    鷹目之中,興奮之光一閃,顏良大步騰騰的走出帳外,遠遠望去,果然見陽平關方向,火光衝天,隆隆的喊殺之聲,嗡嗡而來。


    諸營的將士,也盡皆出營,皆為關城的火光而熱血激蕩。


    “主公,這定是黃漢升他們的定軍山一路兵馬發揮作用了,此時不趁機攻關,還待何時。”龐統興奮的進言。


    顏良胸中的豪氣,已如火狂燃,他當即翻身上馬,青龍刀在手,高聲道:“傳令下去,諸營傾巢而出,給孤全軍出動,一舉攻破陽平關。”


    號令傳下,甘寧、龐德等眾將紛紛披掛而出,率領著各營的將士殺出大營,三萬多的大軍,從西麵向著陽平關殺奔而去。


    此時,陽平關內已是亂成一片,驚慌的曹軍,正與從東麵殺入黃忠軍激戰不休,卻怎想到,西麵顏軍的主力,會趁勢發起總攻。


    軍心已亂,兩頭不能兼顧,曹休和李典二將,縱使使出渾身懈數,也難以抵禦顏軍大舉進攻。


    關城處,甘寧已一馬當先,親率著五千登城敢死之士,殺上了關城,將那赤色的“顏”字大旗,插上了陽平關的西城頭。


    原本堅不可摧的陽平關,此時已為顏軍全麵攻破,放眼望去,山城一線,無數的顏軍如潮水一般,不斷的爬上關城。


    驚恐的曹軍紛紛倒潰,根本抵不住顏軍的攻勢。


    觀看勝勢,顏良豪氣大作,青龍寶刀直指關城,高聲喝道:“孤的勇士們,隨孤殺進陽平關,殺光曹軍,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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