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豐腴的身軀一顫,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


    她很清楚顏良在說些什麽,憤怒之餘,不禁暗生幾分悲涼之意。


    因為祝融知道,無論自己有多憤怒,都將無濟於事,眼下落到了顏良手中,隻怕是再劫難逃。


    羞憤之下,祝融一時不知如何以應。


    這時,帳簾掀起,浴血的龐德大步而入,手中還提一名夷將。


    “主公,這小子叫作帶來,是孟獲的妻弟,末將為主公生擒了此賊。”龐德興奮說著,順勢將帶來重重的擲在了地上。


    “弟弟——”祝融再吃一驚,急欲上前去扶自己弟弟,卻為周倉橫臂攔住。


    鼻青臉腫的帶來,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當他看到自己的姐姐時,一張苦臉陡然驚變。


    “姐姐,你沒逃出去嗎?”帶來驚呼一聲,旋即又認出了祝融身邊的花鬘,驚道:“鬘兒,你怎麽也在這裏?”


    祝融滿臉的悔恨,卻無語回應。


    帶來驚怔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這一家子人,已是不幸的全做了顏良的俘虜。


    驚怔之餘,帶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的表情,腰板直了起來,甚至還多了幾分倨傲之勢。


    “顏良,我奉勸你一句,速速將我們放了,撤兵離開南中,否則我家大王率軍來時,便是你追悔莫及之日。”帶來昂著首,竟然在威脅顏良。


    顏良嘴角掠起了一絲冷笑,眼眸中,嘲諷似的殺意,正悄然凝聚。


    旁邊祝融還未有反應,花鬘卻是大驚失色,急是以眼色示意她的舅舅,休得在顏良麵前逞狂。


    花鬘體會過顏良的殘暴,自是心有餘悸,那帶來卻不知顏良手段,便無視外甥女的暗示,依舊是一副昂首挺胸的踞傲之狀。


    “孟獲屢戰屢敗,兵馬損失幾盡,孤倒是很想知道,他拿什麽來讓孤追悔莫及。”顏良不屑的冷笑。


    帶來冷哼一聲,傲然道:“前番數戰,我家大王根本不屑於使出全力,今你惹惱了我家大王,他已從南中調來我最精銳的藤甲軍,隻要這支兵馬一到,你縱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將無濟於事。”


    傲然的帶來,似乎根本無防戒備,直接就透露出了蠻軍的軍事情報。


    聽得“藤甲軍”這個新鮮詞,帳中龐德等人,均是一驚,麵露新奇之色。


    藤甲軍麽,原來如此……顏良嘴角微揚,無有一絲奇色,似乎對此早有所料。


    孟獲屯兵於新道城不退,很明顯是在等著援軍,熟知曆史的顏良,思來想去,自然很快就想到,南中之中,除了戰象軍團之外,就唯有藤甲軍可以成為逆轉乾坤的一支力量。


    帶來洞主一提起藤甲軍,祝融好似猛然省悟一般,原本驚懼的神情,轉眼也跟她的弟弟一樣,變得傲然起來。


    “顏良,藤甲軍乃無敵之軍,我夫君隻要率這支兵馬前來,你必敗無疑。我勸你還是識相一些,禮待我三人,再將我們送還新道,或許我念在你識禮的份上,還會向夫君為你說幾句好話,請他放你安然退出南中。”


    祝融極是自恃,威脅的口氣比弟弟帶來還要重,仿佛在藤甲軍麵前,顏良已是必敗無疑。


    大帳中,原本落敗的那姐弟二人,此刻仿佛是反客為主,竟是囂張狂妄起來。


    如果他們事先打聽過,那些曾經在顏良麵前狂過的人,都是什麽下場的話,他們肯定要為自己的囂張追悔莫及。


    旁人不知,花鬘卻是嚇得花容失色,額間冷汗直滾,連連的向她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親人示眼色,勸他們收斂張狂。


    隻是,祝融和帶來,卻均是祝而不見。


    見得顏良一直冷笑不語,帶來以為顏良已被他鎮到了,便昂首道:“怎樣,顏良,你想好了沒有,是不是該放我們走了。”


    “周倉何在!”冷笑驟收,顏良陡然一喝。


    “末將在。”早就憤慨的周倉,慨然應道。


    顏良手微微一指帶來,冷肅道:“孤命你將這蠻子的左臂砍下,即刻!”


    “諾!”周倉興奮如火,拔刀便大步而上……


    那帶來踞傲之色瞬間瓦解,驚懼道:“顏良,你瘋了嗎,你敢這般對我,我家大王必不輕饒你。”


    “顏良,藤甲軍無敵於天下,你敢動我弟弟,我必叫夫君蕩平你。”祝融也急了,大叫著威脅。


    顏良卻充耳不聞,隻斜坐在那裏,冷漠如霜的欣賞著那姐弟的驚慌。


    幾名親軍如虎撲上,三兩下將帶來按得跪在了地上,將他的那一隻左臂狠狠拉直。


    周倉手中的刀已高高興起,猙獰興奮的臉上,閃爍著血腥的快意。


    這時的帶來,卻才驚恐的意識到,眼前這個漢人霸主,膽量超乎凡人,根本就是把他的威脅當個屁。


    眼見刀鋒將下,帶來嚇得是全身哆嗦,驚叫道:“顏大司馬息怒,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你們這班蠻人實在是愚蠢,怎麽總是不讓記性呢,這次千萬要記住,一定不要在孤麵前逞狂,帶來,跟你的胳膊說再見吧。”顏良冷笑一聲,擺手向周倉做了示意。


    周倉會意,手上青筋陡然爆漲,那一柄鋒利的佩刀,奮然斬下。


    “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刀鋒仍是無情的斬下。


    飛濺的血光,將旁邊驚恐的祝融濺了一臉,那滿臉的血腥,仿佛一刹那間把她嚇傻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僵在了那裏。


    地麵上,已是多了一條血淋淋的斷臂。


    被斬下一臂的帶來,整個人趴在地上翻滾嚎叫,痛得是全身的抽搐,萬般慘烈的樣子。


    顏良俯視著那痛苦的蠻人,冷冷道:“帶來,孤今饒你一條狗命,回去告訴孟獲,他的妻女孤都收下了,無論他有象兵,還是什麽藤甲軍,隻要他敢繼續與孤作對,孤照樣會讓他知道,什麽叫作慘敗。”


    此時的帶來,已是沒有半點脾氣,剩下的唯有痛苦與恐怖。


    “我家主公的話,你都聽到了,還不快滾。”周倉血刀一揚,厲喝道。


    那帶來哪還敢再逗留片刻,忙是掙紮著爬將起來,忍著斷臂的劇痛,跌跌撞撞就要逃將出去。


    “慢著。”就在帶來剛要出帳時,顏良突然一喝。


    帶來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轉過身來,戰戰兢兢道:“不知顏大司馬還有何吩咐。”


    “把你那肮髒的胳膊一並帶走,若不然孤就把它喂狗了。”顏良冷冷道。


    帶來如釋重負,趕緊將自己半截斷臂撿起,狼狽不堪的逃離了大帳。


    此時的祝融,卻才從驚怖中回過神來,再看向顏良時,眼神之中雖依然憤怒,便更多的卻已經是畏懼。


    祝融一直以為,他的夫君孟獲,如獅虎一般殘暴,那才是真正的男人。


    而今一見,卻不想眼前這個男人,竟比自己的夫君更要殘暴。


    “祝融,方才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知道不臣服於孤,在孤麵前囂張的下場,你可服了嗎。”顏良冷笑著問道。


    旁邊的花鬘,忙是暗暗的捏自己母親的胳膊,示意她的母親屈從。


    祝融心中羞憤難當,雖有畏懼,但暗暗咬牙之後,還是厲聲道:“顏良,我祝融乃堂堂大越國王的女人,更是南中的勇士,你想要我臣服於你,休想!”


    又是一個自以為剛烈的女人……征服這種女人,讓她們順從,讓她們匐匍於自己的腳下,素來是顏良的一大樂趣。


    “什麽狗屁大越國王,孤就滅了他的國,讓他跪伏在孤的麵前苦苦求饒,到那個時候,孤看你還有什麽可傲的。”顏良肅殺一語。


    祝融耳聽顏良侮辱自己的丈夫,心中氣憤難平,一時卻又不知如何以應。


    這時,顏良已擺手道:“花鬘,帶著你的母親下去吧,好好開導開導她,免得無謂的吃了苦頭之後,方才後悔莫及。”


    花鬘暗鬆了口氣,趕緊拉著自己的母親就走。


    ……瀘水上遊,新道城。


    府堂中,孟獲正趁著夫人祝融不在,肆意淩辱著幾名掠來的民女。


    正自快活之時,門外士卒卻叫道:“大王,大事不好,帶來洞主逃回新道城了。””


    孟獲心頭一震,興趣頓消全無,趕緊粗粗的穿了衣裳,急匆匆的前往大堂。


    當孟獲步入大堂,整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長滿橫肉的臉上,驚懼頓生。


    堂中的帶來,渾身是血,一隻胳膊已是不在,整個人狼狽慘烈之極。


    孟獲心頭,立時閃過一個極不祥的預感。


    “帶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會變成這樣?”孟獲驚愕的問道。


    驚魂未定的帶來,遂是哭哭啼啼的將他們如何中了顏良之計,如何兵敗被擒,自己又如當著祝融的麵,被顏良砍了手臂,以及顏良如何羞辱威脅之事,統統都道了出來。


    “夫人她……她竟落入了顏良手中?”孟獲滿臉的驚恐,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語無倫次。


    “姐姐已為顏良所擒,鬘兒也在那裏,她母女二人,隻怕都難逃顏良的淩辱,大王,你一定要為我報仇,一定要救出姐姐和鬘兒啊。”帶來伏在地上,抱著孟獲的大腿嚎哭不休。


    “顏良狗賊,竟敢奪我妻女,可恨,可恨啊——”驚恐之後,孟獲羞憤如火,恨到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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