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主公顏良,與那個紅臉關公乃是宿敵。


    但顏良的宿敵數不勝數,那些日夜盼望著與顏良決一死戰的宿敵,相反,顏良卻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裏。


    但此刻,顏良卻對和關羽決一死戰,竟是如此的興奮,這般態度,自與他往常有些不太一樣。


    跟隨顏良多年,此時的許攸,敏銳的就意識到了什麽。


    “主公想誘使關羽前來淮南,莫非內中另有他意不成?”許攸滿臉好奇的問道。


    許攸不愧是許攸,這麽快就體悟到了顏良的心思。


    顏良遂是一擺手,將左右統統都屏退。


    大堂之中,隻餘下了顏良和兩位頂絕的謀士。


    四下無人時,顏良便是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曾經告訴過妻子黃月英的計劃,向這兩位謀士袒然告之。


    就和先前的黃月英一樣,這兩位智謀超然的謀士,聽得顏良的計劃時,同樣是吃了一驚,一臉的不敢相信。


    “主公,此計是否有些冒險了,據老朽所知,這古往今來,還沒人敢用這般手段。”許攸表示了強烈的擔憂。


    “古人不敢,那是他們沒膽量,孤偏就要做這第一人。”顏良依然豪情萬丈,自信無比。


    此時的許攸,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是打心眼裏的對顏良的計策感到擔憂,但深為了解顏良的他又知道,這位素來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公,每每喜歡用一些在大多數眼裏,看起來是“異想天開”的計劃,但偏偏每每用險,都無一例外的成功。


    理智上告訴許攸,此計太過凶險,但情感上,許攸卻又對顏良充滿了信心。


    沉默的許攸,一時沒有表態。


    這時,龐統卻緩緩道:“兵法之道,貴在奇正相合,主公這一計若成,不但可以破解周瑜的求援之計,而且還有可能打亂劉備鯨吞北方的步調,統倒是以為,此計可以一試。”


    臥龍與鳳雛,一個喜好求穩,一個善於出奇,龐統的這番話,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有了龐統的支持,顏良信心倍增,欣然道:“既是如此,那此事就這麽決定了,今日之後,咱們就齊心協力,共謀北伐大計,不滅周瑜,誓不罷兵!”


    顏良決意已下,即使許攸還存有幾分擔憂,這時也再無猶豫,慨然的宣稱堅決的擁護顏良的決策。


    準備發兵的最高命令,很快從應天發出,發往了僅一江之隔的廬江郡。


    在那裏,甘寧、淩統諸將,已齊集了三萬多水陸大軍,而應天一線,亦有兩萬多駐軍。


    與此同時,朱桓所率的五千兵馬,也正在從吳郡趕來的路上,而從荊州調來的,呂玲綺所部的五千步騎,也已運至皖口,預計明日就可抵達濡須口。


    近六萬的大軍,正在迅速的集結於江北。


    諸軍集結的同時,大司馬府也忙碌了起來,幾位夫人和下人們,都在匆匆準備著顏良出征的諸般用物。


    眾人都在忙碌,唯有顏良卻是閑若浮雲,隻在書房中靜觀兵書,全然沒有即將出征的緊迫感。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在門外,人未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已先入鼻。


    抬起一瞥,卻見四夫人孫尚香正步入書房。


    “夫君。”孫尚香盈盈入內,屈身見禮,手裏邊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妾身知道夫君即將出征,故是親手熬了一些雞湯,給夫君滋補身體,夫君趁熱喝了吧。”


    號稱“弓腰姬”的孫尚香,此時卻溫柔無比,跪於顏良麵前,將那熱湯雙手奉上。


    顏良不禁一奇,笑道:“沒想到夫人竟有這手藝,實在是難得啊,好,孤就來嚐一嚐夫人的手藝。”


    顏良心情頗好,拿是品嚐起孫尚香做的雞湯來。


    說實話,味道是相當的一般,不過這好歹是孫尚香的一番心意,顏良喝著舒服,便是讚不絕口。


    孫尚香受到顏良的誇獎,甚是歡喜,滿臉的笑意。


    一碗湯飲盡後,讚了孫尚香幾句後,顏良便繼續觀兵書。


    而孫尚香則在旁收拾,慢慢吞吞的,好久都不肯離去。


    顏良洞察人心,很快就意識到孫尚香有心事,便再次將書放下,問道:“夫人若是有什麽話,直說便是,在孤麵前,不必拐彎抹角。”


    孫尚香身形一震,花容頓時變得傷感起來,幽幽歎道:“妾身此來,其實還有些事想要求夫君應允。”


    “什麽事,說吧。”


    猶豫了片刻,孫尚香小心翼翼道:“是這樣的,妾身是想,夫君能不能準許妾身,為妾身二哥的收了屍骨,讓他入土為安。”


    原來是此事。


    自顏良將孫權斬首之後,便將他的人頭高懸在應天城頭,以鎮懾那些懷有異心之徒。


    當時下過這道軍令後,顏良的心思便放在了別處,把這事就忘在了腦後,這不知不覺中,孫權的人頭已是被掛了月餘之久。


    羞辱了孫權,讓他生不如死,今又將他的狗頭懸示了一月,此時顏良心頭的那口惡氣,早已盡消。


    於是,他便欣然道:“夫人都開口了,孤焉能不答應,孤自會下令將將孫權的屍首收了,以諸侯之禮葬了他。”


    沒將孫權挫骨揚灰,而以諸侯之禮下葬,顏良已經算是很給孫尚香麵子。


    孫尚香聞言大喜,感動到難以自持,忙是將顏良謝了又謝。


    趁著顏良高興時,孫尚香又提出來,能不能準許她去探望一下母親吳氏,也算盡一些孝道。


    當年那個霸道蠻橫的孫尚香,如今變得這般順從得體,顏良甚為欣慰,當下便允了孫尚香所求,興致一起,還陪同孫尚香一同去看望吳氏。


    將近傍晚之時,顏良陪著孫尚香,一同來到了大司馬府相隔不過數條街的一座宅院。


    宅院內外,和其他身份敏感的俘虜一樣,都密布著守衛,未得顏良手令,任何人都不被準許入內。


    顏良便攜著孫尚香的手,從容的步入了府院中。


    “母親……”一入正堂,孫尚香看到了吳氏,激動的幾步便奔了過去。


    正在堂中枯坐的吳氏,一見是女兒,亦是驚喜不已,母女二人是激動的相擁在了一起。


    自柴桑一役,孫尚香被顏良所俘之後,她母女二人便有一年未見,自然是彼此思念不已,今日在孫氏政權覆沒之後,能在顏良的羽翼下再次相見,又如何能不驚喜萬分。


    方自為母女重逢而驚喜時,吳氏一抬頭,卻見到顏良正隨後笑著走上前來。


    當吳氏看到顏良的那一瞬間,原本驚喜的臉龐,轉眼就泛起了一抹緋紅的暈色,羞意悄然而生。


    當日在餘杭城中,吳氏因酒醉加上報複孫權,主動向顏良獻身的那一幕,立時便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孫尚香當然不知道,她素來敬重的母親,她眼中一向雍榮莊重的母親,竟然會那般春情糜爛的,不知羞恥的主動逢迎自己的夫君。


    麵對著女兒和顏良同時出現,吳氏的心情頓時便窘羞緊張起來,一股羞愧的心緒轉眼襲遍全身。


    “夫人,這府院還住得習慣否,下人們如有伺候不周,盡管跟孤講便是。”顏良卻是從容自若,很體貼的關懷起了吳氏。


    一看到顏良,當日那羞恥的畫麵,便不斷湧現腦海,吳氏心跳也在加速。


    但她卻生恐被女兒看出破綻,極力的故作著鎮守,勉強笑道:“一切都很好,有勞大司馬關心了。”


    “夫人滿意就好,尚香乃孤之妾室,說起來,孤也算是夫人的女婿,小婿關心一下嶽母大人,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妾之地位遠遜於妻,大多數情況下,隻有妻的父母,才配享受嶽父嶽母大人的地位。


    今孫尚香不過顏良一妾室,顏良卻能尊稱吳氏一聲嶽母大人,這已經是非常給孫尚香的麵子。


    孫尚香心中感動不已,又向吳氏說了,顏良答應給孫權收屍厚葬,以及答應留取孫紹一命,為孫家留一線香火之事,都道與了吳氏。


    吳氏聽罷,不禁是驚喜過望。


    先前之時,吳氏被囚禁於此間,並不知道孫紹還活著的事,隻以為顏良已將孫氏的男丁,統統都殺了個幹淨。


    如今聽得顏良竟法外開恩,留了她孫子孫紹的一條小命,吳氏自然是驚喜萬分。


    驚喜之餘,吳氏不禁對顏良更生感激,忙是盈盈一拜:“多謝大司馬開恩,妾身替先夫拜謝大司馬的恩德。”


    此時的吳氏,已全然沒了高傲的脾氣,對於顏良幾乎將孫氏族滅之事,更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相反,在聽到顏良留了孫紹一條後,更是萬般的慶幸,對顏良更是萬般的感激。


    亂世之時,強者為尊。


    身為強者的顏良,哪怕對弱者一點點的憐憫,都足以讓弱者感激涕零。


    麵對吳氏的感激,顏良隻淡淡道:“前塵舊事,不必再提,今後吳氏就安心過日子吧,無需再想那些不痛快的事。”


    顏良是委婉的告訴她,不要再想那些沒用的仇恨。


    吳氏哪裏敢多想,忙是連連應諾。


    顏良看著吳氏那順從的樣子,腦海中,也不禁回想起了當日的情景,心頭不禁微微一蕩。


    心情甚好,顏良便笑道:“明日孤就要出兵北征,今難得陪尚香來一遲,孤今就好好要敬夫人幾杯酒才是。”


    顏良就是暗示要留下來吃晚飯。


    孫尚香會意,趕緊轉過身來,吩咐那些下人去準備酒宴。


    就在孫尚香轉過身時,顏良虎掌伸出,很是隨意的在吳氏的肥臀上輕輕一抓。


    本是一臉感激的吳氏,沉甸甸的身形陡然一顫,花容之上,轉眼泛起無限的羞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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