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縱斧,曹仁揚刀,前後夾攻而至。


    於禁和李典齊聲大喝,分攻左右。


    四員曹營大將,竟是不惜聲名,采取圍攻的手段,竟想仗著人多勢眾拿下顏良。


    重圍中的顏良,非但沒有懼意,反而是放聲狂笑起來。


    那笑聲中充滿傲然不屑的自信,仿佛四圍之敵,皆乃土雞瓦狗之輩,根本不值一懼。


    狂笑聲中,顏良刀上的力道猛然暴漲數倍,四麵八方揮縱開來,直蕩出層層的鐵幕,反攻向了那四將。


    一時間,狂風暴雨般的刀影層層疊疊而去,竟是壓製住了四將的圍攻,反逼得他四人窮於應付。


    麵對著顏良狂暴的攻勢,那四將無不是心中驚駭之極,皆是驚於顏良的武藝竟強悍如斯,他四人非但圍攻不下,反被顏良一人上了上風。


    四個的腦海中,恍惚間,竟如同又看到了當年呂布的身影。


    當年呂布以一己之力,獨戰曹營六將,可謂威不可擋。


    今日之顏良,以一敵四,再一次用超強的武藝,羞辱了他們的尊嚴。


    震驚之下,曹仁四人的心中,更是湧上了無盡的羞怒之氣。


    似他們四人,皆乃跟隨曹操東征西討多年的宿將,征戰半生,均已是成名在外之將。


    而如今,自詡為名將的他們,被顏良的大軍殺得敗潰也就罷了,合四人之力,竟然還被顏良一人壓製。


    這是一種羞辱,這是對他們名將尊嚴的羞辱。


    惱羞成怒之下,四將憤發雄威,皆是傾盡全力,誓要跟顏良拚個你死我活。


    這四將武藝雖算不上當世絕頂,實力卻也在一二流之間,四人合力自是非同一般。


    十餘招過後,顏良漸感壓力倍增,自己的狂暴之勢也漸為壓製,那四人似乎正漸漸扳回局麵。


    若似這般久戰下去,顏良的形勢當真是凶險難測。


    然而,或許是穿越的原因,顏良的身體已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在經過與關羽、馬超等強手的對決之後,顏良已是練就到了遇強則強的境界。


    麵對著四將的強力圍攻,顏良奮發神威,手中長刀攻勢絲毫不減,三十餘招之下,竟生生的與四將戰成平分秋色。


    顏良從容不迫,身形如鐵塔一般,巍巍屹立於群敵之人,一派王者之風。


    而圍攻的那四將,心情卻是越來越焦慮,額頭間皆掛著鬥大的汗珠。


    圍攻顏良不下,已夠令他的們汗顏,而周圍部曲的潰散,如潮水般湧至的顏軍將士,更是讓他們心神不寧。


    他們知道,敗局已定,再這般糾纏下去,他們就要陷於顏家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


    那時候,圍攻顏良不下的他們,就要麵臨著被顏良的大軍反圍殺的境地。


    又是十餘招戰不下顏良,於禁等三將,均已是心生怯意,有撤退之意。


    隻是未得曹仁下令,諸將卻不敢擅退,隻能拚死的繼續跟顏良纏鬥。


    震天的喊殺聲越來越逼近,數不清的顏軍步騎,四麵八方湧來。


    亂軍之中,但聽一人大叫道:“兄義,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徐晃等人尋聲瞥去,驚見那拍馬殺到之人,正是文醜。


    曹營四將,心頭均是大震。


    先前那一役,張遼和徐晃合力尚戰不下文醜,而今他四人聯手又拿不下顏良,更何況再加上一個文醜。


    驚恐中,於禁大叫道:“子孝將軍,敵眾我寡,萬不可再戀戰,退兵吧。”


    驚叫之時,於禁也不待曹仁下令,當即跳出戰團,撥馬便撤。


    曹仁本還在猶豫該不該撤,於禁這麽先行一走,頓時令餘下那三人陣腳自亂,轉眼被顏良攻得手足無措。


    “撤兵,撤兵歸營——”


    曹仁再也抵擋不住,虛攻幾刀撥馬便走,徐晃和李典哪敢再戰,皆也撥馬落荒而逃。


    比及文醜縱馬殺到之時,曹家四將已是望風而潰。


    戰團四員敵將,顏良橫刀而立,巍巍如神將一般,隻令殘存的曹軍無不喪膽。


    此時黃忠也縱馬揮軍而至,顏良便合兩路兵馬,一路追殺敗潰的曹軍。


    ……酈城西北,曹軍大營。


    此時的曹操,尚全身披掛,駐馬於營中,目光冷峻的遠望著東麵敵營方向。


    沿營柵的一線,一萬多曹軍士卒皆全副武裝,神情肅然的林列,一副如臨大敵的氣勢。


    曹操和他的大軍,已經這般駐立了大半夜。


    按照郭嘉計策,顏良誤以為他將盡起全軍,前往酈城北麵接應張遼所部突圍,介時必會趁虛前來攻打大營。


    便是因此,曹操將三萬大軍中的一半,分與了曹仁統帥,令他去南麵配合張遼突圍,殺顏良一個措手不及。


    而曹操本人,則自將剩下的一萬五千多大軍,嚴陣以待,準備給攻營的顏良以迎頭的痛擊。


    既能救出張遼,又能給顏良以兩麵痛擊,雖然未必能滅了顏良,但曹操仍然能夠挾著得勝之勢,風風光光的退回關中。


    在曹操看來,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計策。


    隻是,夜風之中,曹操和他的麾下將士,苦等了幾個時辰,如今天色已漸明,卻仍不見顏良前來進攻。


    曹操那自信從容的臉上,隱約已閃爍出焦慮不安之色。


    “也許顏良隻是中計,兵馬被調往了北麵,並不打算分兵來攻打我大營。”


    旁邊的郭嘉看出了曹操的心事,便出言寬慰道。


    曹操微微點頭,他得承認很有這個可能,不過,就算顏良不來進攻大營,哪怕隻讓顏良有一麵失利,他精心布下的計謀,也稱得上是成功。


    曹操按定心神,自信依舊,就這麽昂首遠望著前方,繼續耐心等待著顏良上鉤。


    不知不覺,天色已是大亮,東升的旭日,照亮了整個大營,卻反讓曹操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色已明,看來顏良是斷不會來進攻大營了,現在曹操所能做的,隻有等待著曹仁他們的凱旋。


    過不得多時,塔樓上的哨兵大叫道:“是子孝將軍的旗號,子孝將軍他們回來啦。”


    曹操眼眸一亮,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一直緊繃著的臉,也終於是泛起了一絲笑意。


    “走,迎接子孝他們得勝歸來。”


    曹操心情大作,策馬徐徐望營南方向去,率領著郭嘉等留守的諸文武,前去迎接夜戰的曹仁所部。


    曹操立於營門處,輕捋著胡須,遠遠笑望著南麵。


    目之所及,但見塵土大作,一隊兵馬正匆匆的向著大營這邊奔來。


    來者確實是自家的兵馬,但隨著兵馬的接近,曹操本是得意的臉上,卻漸漸掠起了疑色。


    要知他派出去的可是近一萬五千兵馬,但歸來的這支軍隊,數量卻僅隻有不到三四千人而已。


    “難道,尚在後馬在後不成?”曹操的腦海裏,一個聲音這樣解釋。


    但片刻之後,曹操臉上的疑色非但未消,卻反而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他看得清楚,回來的兵馬不但數量少,而且旗幟破敗,形容不整,儼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敗軍之相。


    見得此狀,不僅僅是曹操,等待的曹營將士,無不是神色漸變。


    縱是郭嘉,那原本自信的臉上,也陡然間湧現絲絲的驚異。


    須臾間,兵馬奔至近前,曹仁、徐晃、李典等諸將灰頭土臉的來至近前,每近一步,都讓曹操有種心驚膽戰的不祥預感。


    一身浴血的曹仁,翻身下馬,黯然上前,伏地道:“仁等無能,兵敗而回,請丞相責罰。”


    徐晃、李典、於禁、樂進四將,皆也單膝跪伏於前,一個個神色黯然慚愧,請求曹操治罪。


    此刻,曹操心中是何等的驚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見著敗歸的諸將,曹操隻能強按住震蕩的心神,沉著臉厲聲喝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爾等如何竟會敗歸?”


    曹仁遂低著頭,默默的將顏良如何有所準備,用連弩射退了自己的進軍,又如何三路齊出,大破他的軍隊,以及如何以一敵四,威不可擋的諸般事實,都如實的道與了曹操。


    周遭聽著的曹軍文武,無不是駭然變色,個個的臉上都湧動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當他們聽到顏良以一敵四,竟然立於不敗之地時,更是驚駭得倒抽涼氣,仿佛聽到的是神一般的傳說似的。


    而作為一手策劃了這計策的郭嘉,則是臉色慘白,額頭浸出一層冷汗,整個人的頭腦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亂,無法接受自己的計策,又一次被顏良挫敗這等殘酷的事實。


    至於曹操,更是臉色鐵青,眼眸之中,那駭然的神情時隱時隱。


    曹仁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般,深深的割削著這位大漢丞相的心頭,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幾乎讓曹操痛到喘不過氣來。


    “顏良——顏良——”


    曹操緊咬著切齒,反複的念著那個令他厭惡之極的名字。


    恨極之下的曹操,隻覺頭腦眩暈,身形晃了一晃,竟似有暈過去的跡象。


    “丞相!”


    曹仁等大驚,一群人急是撲了上去,將曹操扶住。


    曹操連著幾次深呼吸,方才是緩過了勁來。


    “丞相,顏良狗賊隻是僥幸一勝,仁願再提一軍,必攻破敵營,將文遠與子和解救出來。”


    曹仁羞愧之下,憤然請戰。


    話音方落,但見一騎斥候飛奔而至,大叫道:“稟丞相,正營方向有顏軍大舉來攻!”


    聽得這消息,曹營上下無不神色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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