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祿雖是女將之輩,卻也知道權衡利弊,隻思索了那麽片刻,便果斷的答應。


    “這西涼女人,倒也是個痛快人……”


    顏良遂叫將紙筆那拿,那馬雲祿也不含糊,當即提筆修書一封。


    寫罷,她將那帛書遞與顏良,“你看一看吧,覺得不行我就再寫一封。”


    馬雲祿是怕顏良懷疑她在信中寫了不該寫的東西。


    這一封信顏良自然是要查看一下,卻又怎麽會在此時。


    當下他便看也不看將那書信收好,“馬小姐既已應諾,又豈有反悔之理,本將信你。”


    正事談罷,顏良便又道:“眼下聯盟未成,恐怕還要委屈馬小姐在此多住幾日,你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開口便是。”


    聽得顏良的關懷,馬雲祿隻笑了一笑,也沒說什麽,先前的那些芥蒂,仿佛轉眼間煙銷雲散了。


    “顏將軍,聽說你打敗了袁譚、劉琦,還有江東的三路大軍圍攻,不知可有此事?”


    馬雲祿忽然又想起什麽,便好奇問道。


    顏良曾向看守們吩咐過,絕不可向她透露關於關隴方麵的消息,至於其他方麵的消息,那些看守們經不過她逼問,偶爾也會透露一些。


    主公大敗三路敵兵,開疆拓土,這等榮耀之事,那些做部下的,自然會得意的向馬雲祿這個俘虜炫耀一番。


    馬雲祿心下卻是不信顏良有這能耐,故是一直懷有狐疑,今日難得見到顏良,便忍不住要問一問。


    “東吳那一路兵馬,倒還有些棘手,不過這班趁人之危的宵小,又焉能耐何得了我顏良。”


    顏良也不擺出那虛偽的謙遜,直言不諱的承認,言語之中洋溢著藐絕群敵的傲氣。


    聽得顏良親口承認,馬雲祿方才相信傳聞非虛,這一刻,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中,不禁悄然浮現出幾分驚歎之色。


    “這個顏良先是把我們強大的西涼軍團擊敗,而今又擊退了三路強敵,這個人的實力,當真是高深莫測,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馬雲祿心中揣測之時,眉色間悄然對顏良添了幾分敬意。


    “馬小姐,本將還有軍務在身,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


    顏良念著正事,也不屑於一個女流之輩多說,當即便起身欲去。


    馬雲祿從神思中清醒時,顏良已到門口,她也不及多想,忙叫了一聲:“顏將軍且慢!”


    顏良止步,轉身望向馬雲祿,“怎麽,馬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這個……我是想請將軍……能不能往後……往後……”馬雲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所請卻又不好意思出口。


    顏良便道:“馬小姐若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便是,本將自會讓他們去辦。”


    馬雲祿猶豫片刻,貝齒暗暗一咬牙,“我也不需要什麽,我隻是想請將軍往後能常來坐坐而已。”


    此言出口時,馬雲祿臉畔已暗生雲霞。


    這就有意思了……“馬小姐這麽想見顏某,不知有什麽目的?”顏良故作好奇道。


    馬雲祿臉又一紅,卻極力作淡然之狀,“顏將軍不要誤會,我隻是被你軟禁在這裏很悶,想請顏將軍前來切磋切磋武藝,討論一下用兵之道而已。”


    “原來如此。”顏良笑了一笑,“本將麾下不乏良將,馬小姐若有興趣的話,本將大可派他們前來。”


    馬雲祿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屑,傲然道:“其餘那些土雞瓦狗之輩,我馬雲祿又豈會瞧得上眼。”


    顏良洞察人心,已然是感覺到了她的那點心思,心中便是暗笑。


    今日心情甚好,便欣然道:“既然馬小姐這般看得起顏某,抽得空時,我自會來跟馬小姐切磋切磋。”


    “那就多謝顏將軍了。”馬雲祿拱手道。


    顏良便不再多言,轉身揚長而去。


    大門重新關上,諾大的堂中,又剩下了她一人。


    馬雲祿長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軟軟的坐了下來。


    卻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之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方才內室中那般難為情的場麵,渾身上下更是的滋生了潮熱的感覺。


    朱唇輕啟,悄然掠過一絲暗羞的淺笑。


    ######從馬雲祿手中拿到那封書信,顏良當天便派伊籍出往,前往西涼去遊說馬騰和韓遂二人,說服他們各自息兵,聯起手來對付曹操。


    袁譚方麵,荀諶回往許都後不久,就去而複返,帶回了袁譚的回複。


    正所顏良和他的眾謀士們所猜測的那樣,袁紹極有可能是死期將至,那袁譚為了全力對付弟弟袁尚,竟是甘願做出重大讓步,把葉縣割讓給了顏良。


    兵不血刃拿下葉縣,拿到此要地,顏良的騎兵以之為跳板,疾行一日就可直抵許都城下,這筆買賣做得是極為劃算。


    顏良當即便派劉辟率軍一千,屯駐於葉縣,接手當地的防備。


    好處到手,顏良當即向荀諶表示,他將很樂意與袁譚盡釋前嫌,各守疆界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而為了表示誠意,顏良還特意將南陽的兵力削減至五千,以讓袁譚放心大膽的去跟他的弟弟火拚。


    而顏良也以此借口為掩護,趁機將兵力向襄陽方麵集中,以為下一步對江陵的進攻做準備。


    根據許攸細作網傳回的情報,江陵方麵劉琦的日很不好過。


    前番襄陽一敗,劉琦損失了幾乎半數以上的步軍,如今連同黃祖的水軍在內,兵馬總數不超過兩萬五千。


    劉琦為了擴充兵力,不得不下令從荊南四郡征集兵馬,以加強江陵的防禦。


    隻是,讓劉琦感到惱火的是,荊南四郡的郡守們多是陰奉陽違,以各種借口拖延,最後四郡加起來,隻湊了不至四千老弱殘兵,應付差事的發往了江陵。


    這也難怪,荊南四郡對他老劉家的忠誠度,原本就不高,前番劉琦攻取江陵,聲勢極盛,諸郡郡守畏於其勢,方才紛紛表示效忠。


    如今襄陽一敗,劉琦的實力和威望都大損,荊南四郡這些牆頭草們,自然也就心存輕視之心,開始不把劉琦這荊州牧當回事。


    劉琦的困頓,袁譚的求和,諸般形勢都越來越有利於顏良,他便開始和謀士們圖謀南征之戰,最後定下方略,隻等今歲春耕過後,便大舉進攻江陵。


    為了徹底的消除外患,顏良在發兵之前,還派了馬良出使東吳,向孫權表明友好之意。


    盡管前番在夏口,顏良設計狠狠的打了東吳的臉,還射傷了吳軍統帥周瑜,但吳人除了士氣上受打擊之外,實則並未受到實質性的損失。


    此時的孫權,完全有能力一麵平定山越的叛亂,一麵分兵對江夏造成威脅。


    顏良派馬良出使東吳,自然不是低聲下氣的求和,而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向孫權表明他顏良不容侵犯的態度,希望兩家能夠友好相處,如果你孫權執意要兵戎相見,我顏良也不懼怕你。


    此時的孫權,因是被山越的叛亂所困擾,又因周瑜負傷養病,短時間內無法再統帥大軍,諸般不利的情況下,這位碧眼兒倒是很時識務,很客氣的接見了馬良,並表明了願意修好的意向。


    除了派馬良跟孫權和談之外,顏良還派人去往柴桑,私下裏向一個人送了件禮物。


    ######柴桑城,周府。


    天籟般的琴聲回蕩在府院上空,絲絲縷縷,如怨如慕,隻將那枝頭的鳥兒也聽著不忍離去,漸漸有些醉了。


    竹堂之中,檀香繚繞,周瑜正措弄琴弦,彈得一曲曼妙之音。


    堂前,那白衣女子正舞袖弄影,手執一柄寶劍,和著琴樂翩翩劍舞。


    那女子貌若仙子,身姿窈窕卻不失豐腴,渾若美玉雕琢一般美到極致,舉手俯仰之際,都散發著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那絕色的美人,正是號稱東吳雙嬌之一的小喬。


    周瑜目中含笑,一麵撫琴,一麵欣賞著夫人的舞姿,原本蒼白的臉色,漸也煥發出了幾分光彩。


    正彈到妙處時,周瑜猛覺肩上一痛,撫琴的手指不由便停了下來。


    琴聲驟止,小喬也停下了弄舞,回身看去,卻驚見自己的夫君臉色難看的捂著肩膀。


    “夫君~~”


    小喬花容一變,忙是撲了過去,麵含著憂色,柔聲道:“夫君,你可是傷勢又發作了麽,妾身這就去叫醫者。”


    周瑜卻強作笑顏,擺手道:“隻是有些隱隱作痛而已,沒什麽大礙,夫人莫要擔心。”


    小喬知自己丈夫性情執著,便也不好再勸,隻能給他端茶倒水,從旁寬慰。


    痛了半晌,顏良緊皺的眉頭方才鬆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見得丈夫痛勁過去,小喬緊繃的心情才鬆下。


    她看著周瑜慘白的臉色,心中疼惜,便咬牙怨道:“這個顏良匹夫,竟把夫君傷成這樣,當真是可恨,若是讓他落在妾身的手裏,妾身定然一劍刺死他。”


    聽得嬌妻“殺氣凜凜”的話,周瑜不禁被逗笑,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正當這時,一名老仆捧著一木盒而來,說道:“啟稟主人,方才有人送來一盒,自稱是送給夫人的禮物。”


    禮物?


    小喬看了丈夫一眼,俏麗的容顏間,流露出幾分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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