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顏良死無葬身之地!


    諸葛亮一出此言,劉琦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騰的一個就跳了起來。


    “孔明兄當真有此奇策?”劉琦興奮的大叫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顏良啊,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是對手,而今人家坐擁襄陽,連夏口都已攻下,實力早就今非昔比。


    如此強敵,諸葛亮卻稱可叫其死無葬身之地,這讓劉琦如何能不興奮。


    諸葛亮卻隻淡淡道:“顏良目下士氣正盛,以我軍目前形勢,自然無法獨自將他攻滅,但大公子莫要忘了,顏良的敵人,可不止我們一家。”


    劉琦似乎開了幾分竅,漸將情緒克製下來,豎耳靜聽。


    “江東孫氏對江夏覬覦已久,如今顏良奪下江夏,對柴桑形成了威脅,孫氏必然不會容忍,介時大公子隻消書信一封,邀孫權聯手攻打顏良,許以事成之後,半分江夏郡給孫權,那孫權定然會出兵相助。”


    劉琦聽著微微點頭。


    “孫氏與荊州乃世仇,與其聯合,無異於前門拒狼,後門入虎,隻怕後患無窮。”


    黃祖卻站出來表示了質疑。


    “孫氏雖為舊敵,但眼下顏良已是最大的威脅,倘若給其坐實了江夏,江陵斷然是守不住的,江陵若再失陷,劉家的基業便要蕩然無存。這般局勢下,暫時與第二大敵人聯手,先除掉第一大敵人,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然的話,黃老將軍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諸葛亮一席話,點明了眼下的困局。


    黃祖雖極不願與孫氏聯手,但權衡局勢下,也隻是悶悶不樂的閉了口。


    接著,諸葛亮又道:“如今聽聞袁紹病重,黃河以南諸州之事,盡委於袁譚執掌,而河北之事,則令三子袁尚掌管,亮以為不久的將來,袁譚與袁尚之間,必會展開一場較量。”


    諸葛亮忽將話題又扯到了北方,眾人一時跟不上他思維的速度。


    “中原之地,核心在於許洛,而顏良所據之南陽,正與許都接壤,對袁譚可以說是一個極大的隱患,那袁譚為了將來跟袁尚開戰之時不腹背受敵,此刻恐怕也已心生先滅顏良的心思。主公這時若修書一封給袁譚,邀其發兵進攻南陽,袁譚必然會欣然答應。”


    這一番話後,堂中眾人方才明白過來。


    這時,諸葛亮站將起來,手指著屏上所懸地圖,朗聲道:“北有袁譚,東有孫權,再有大公子順流東下,這三股力量,十餘萬大軍三麵圍攻,試問那顏良縱有三頭六臂,到時還能有活路嗎?”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思維方才從荊州這一隅之地跳將出來。


    環看天下大勢,本是心情凝重的他們,才赫然發現,原來顏良的強大隻是表麵,遠遠還有比顏良更強大之人。


    劉琦亦如醍醐灌頂一般,險些就要欣喜若狂。


    “孔明兄所言極是,我即刻就照你的計策去辦,顏良啊顏良,新仇舊恨,我劉琦這回就一並報之,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哈哈——”


    劉琦興奮到放聲大笑,大堂之中的眾荊州官吏,無不倍感興奮,得意的笑聲響成一片。


    諸葛亮卻隻輕搖著扇著,嘴角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俊朗的眉宇間所有的,唯有一種掌握一切的冷靜與自信。


    ######幾天後,顏良率領著得勝的大軍,班師回了襄陽。


    黃祖的江夏水軍元氣大傷,劉琦的江陵短期內暫時對夏口構不成威脅,顏良遂是任命甘寧為江夏太守統領一萬水陸兵馬,以許攸掌管江夏政務,有這兩個信任的文武鎮守江夏,自率一萬多步騎回往襄陽。


    迎接顏良凱旋的,是一場盛大而熱情的歡迎場麵,襄陽的士民幾乎是萬人空巷。


    如果說上一次顏良攻破襄陽,是一種征服者的姿態,襄陽的士民們害怕有餘而敬服不足,那麽這一次,顏良則用他奇襲夏口的卓越表現,向襄陽士民們展現了他非凡的領導才能。


    襄陽人這回就意識到,這個來自於北方的征服者,他的氣魄與能力都遠勝於劉表,唯有這樣真正的強者,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保護者。


    所以這一次的迎接,他們是發自於肺腑的敬服。


    顏良在萬眾矚目中,昂然入城,接受著他治下子民的敬仰伏拜,那種感覺自然是十分的受用。


    顏良卻並未暫時的勝利所陶醉,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還很多。


    安撫江夏人心,編練收降的新軍,繼續關注天下諸侯間的動向,以及如何對待劉琮等諸事,都需要他去處置。


    在征詢了徐庶和賈詡的意見之後,這兩位頂級謀士均認為,劉琮這條喪家之犬仍然有可利用的價值,在將來的攻取江陵之戰,以及收買劉表舊部人心上,還是對顏良有一定的幫助。


    顏良決定采納謀士們的意見,遂將劉琮軟禁在了原屬劉表的一間別院,並命周倉派一隊親軍,進行嚴密的監視。


    這日黃昏時分,處置完公務的顏良,心情甚好,便帶著一些錦緞之類的用物,前往別院看望劉琮這個傀儡。


    如今顏良既然打著劉琮盟友的名義,至少在表麵上,也要表現一番對這個小盟友的關懷。


    入得別院,眾守衛忙是開門迎去,並急著要去告知那劉琮前來迎接。


    顏良卻示意不必,隻帶了周倉等幾名親隨,不動聲色的步入了府中,他倒很想看看,這位被軟禁在此的“荊州牧”,私下裏對自己會是一個怎樣的態度。


    片刻之後,顏良來到了劉琮居所,房門是緊閉的,外麵守著的婢女們忙欲行禮,顏良卻使了個眼色,將她們屏退。


    他輕輕的推門而入,外堂中空無一人,內室的房門是緊閉的,卻有聲音從內中傳出。


    是劉琮在和蔡姝對話。


    顏良負手立於旁邊,隔著一道窗戶紙,饒有興致的側耳靜聽。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叫我聯合顏良去對付劉琮,看看現在,我堂堂荊州之牧卻變成了階下囚,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留在江陵,縱然落在劉琦手中也比現在強。”


    內室中,劉琮板著一張臉,衝著妻子抱怨道。


    蔡姝俏臉上露出幾分委屈,不悅道:“劉琦視你在為眼中釘,如果你落在他手上,你以為他還會給你活路嗎?”


    蔡姝一句反問,把劉琮問得啞口無言。


    或者說,換一個角度,如果劉琦落在自己手上,自己又會手下留情麽。


    倘若沒有撕破臉皮,兵戎相見之前,或許還會,但是現在,隻要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劉琦。


    自己且如此,那劉琦顯然也是如是想。


    劉琮無力的歎了一聲。


    門外的顏良,嘴角卻掠起一絲鄙夷,心說你這小子,堂堂大男人的,淪落到這般地步卻怪起了自己的老婆,當真是窩囊廢一個。


    內中蔡姝卻勸慰道:“如今我們雖為顏良軟禁,但好歹性命無憂,如能說服顏良跟夫君你聯手,或許還能從中漁利,瞅得時機脫身而去,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聽到這裏,顏良就想笑了。


    這個蔡姝心眼倒是有,隻可惜到底是個女人家,沒見過什麽世麵,竟然以為顏良會讓他們占到便宜。


    “從來隻有老子占人便宜,你們兩個小家夥還想從老子身上揩油水,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顏良心中冷笑之際,內中的劉琮卻又是一聲歎。


    “那顏良在夏口時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這廝自逞武力,似乎根本就不屑於借用我這州牧之名,想要借他之手東山再起,隻怕是萬難啊。”


    劉琮這麽一歎息,蔡姝也沉默了下來。


    這小夫君倆皆默然不語,皺著眉頭苦思著,似乎想琢磨出說服顏良之道。


    他們卻渾然不知,顏良早已有借用劉琮聲名,收買劉表舊部的意圖,隻不過卻故意不讓劉琮察覺,從而好掌握著主動權。


    “我倒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沉默中的劉琮,忽然迸出了這麽一句。


    顏良心中一奇,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這小子想用什麽手段來說服自己。


    那蔡姝自是神色一振,忙問道:“夫君有何良策?”


    “這個辦法嘛……我實在不知該怎說……”劉琮卻又吞吞吐吐起來,樣子頗是為難。


    蔡姝就急了,催促道:“事已至此,但憑有一線希望,咱們都該試一試,夫君你就別再吞吞吐吐了,到底是什麽辦法。”


    劉琮幹咳了幾聲,訕訕道:“那我要是說出來,夫人你千萬不要動怒。”


    蔡姝一怔,卻不明他這話的言外之意,卻也不多想,隻催他快說。


    劉琮又猶豫了一會,方才慢吞吞道:“是這樣的,那日在夏口之時,我看那顏良看夫人你的眼神有異,而這廝又是個好色之徒,我便是想,如果夫人你能稍作委屈的話,那顏良一高興,或許就會答應了我們。”


    聽得這一番話,顏良不由是大感驚訝。


    劉琮這小子,這是要讓自己老婆犧牲美色,來換取他的點頭。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劉表,你這兒子真是厲害啊……”


    內室之中,茫然了一刻的蔡姝,猛然間省悟過來,不禁花容大怒,指著劉琮怒斥道:“你這懦弱之徒,虧你也想得出這等無恥的主意,你還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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