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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良在趕製著損益連弩,關中的西涼鐵騎在向武關方向集結,而南麵的樊城方向,來自於夏口和江陵的劉表精銳,也在一天天增多。


    南陽之地,再次為戰爭陰霾所籠罩。


    隆中,草堂的池塘邊,兩個儒雅的年輕人,卻在閑情逸誌的垂釣。


    “孔明啊,你說那顏良是不是個禍害,自從他來到新野之後,招來了多少敵人,好端端的一片和平景象,全給他破壞了。”


    徐庶嘴裏叼著一片竹葉,口中嘀嘀咕咕的抱怨著。


    旁邊諸葛亮卻淡淡道:“荊襄乃四戰之地,即使沒有顏良,早晚也會招來戰禍,你又何必責罪於他。”


    聽得諸葛亮如此客觀,徐庶嘴角掠奪起了一絲奇色。


    “孔明啊,你真是太冷靜了,顏良可是搶了你的未婚妻,你就算怨恨於他也是人之常情,我這個做朋友的能理解,不會笑話你的。”


    徐庶語氣一本正經,但眉色間卻有幾分拿他開涮的詭異。


    諸葛亮的眉頭微微一皺,瞪了他一眼,“我早說過,黃小姐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總是拿這件事跟玩笑,當真是無趣的緊。”


    諸葛亮表達了不滿,但即使是不滿之時,他的語氣也是那樣的平靜,平靜的幾乎不帶有一絲感**彩。


    “哎呀呀,你瞧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這是你的痛處,提不得的,好吧,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提。”徐庶訕訕自嘲道。


    諸葛亮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忽然也掠過一絲諷意,“我記得上回時,你還誇顏良是英雄,怎麽現在又說他是個禍害,元直,你也太善變了吧。”


    徐庶把竹葉吐了出去,一臉不以為然。


    “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英雄舞幹戚,豈能沒有殺戮,換一個角度來看,當然也可以算作禍害。”


    麵對徐庶的“狡辯”,諸葛亮有些理屈詞窮,隻得搖頭苦笑。


    垂釣半晌,不見上鉤,徐庶有些不耐煩,便將魚竿棄了。


    “此番聽番劉表、袁紹和馬騰數路人馬圍剿顏良,孔明,以你之見,那顏良還能挺過這一關嗎?”徐庶問道。


    諸葛亮一雙明眸動了一動,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輕搖著羽扇,緩緩道:“顏良以一己之力,屢敗強敵,生生在南陽打下一片天地,此人確讓我有幾分刮目相看,不過此人太過目中無人,我隻恐他難以撐過這一關。”


    “目中無人……此話怎講?”徐庶一臉好奇。


    諸葛亮冷哼一聲,嘴角浮現一絲諷意。


    “曹操,劉皇叔,皆乃一時人物,旁人縱與之為敵,卻也禮敬三分。這顏良卻先搶了劉皇叔的妻妾,又搶了曹操女兒,皆據為己有,此等齬齪之舉,儼然不將曹劉二人放在眼裏,你說他這不是自大又是什麽。”


    言語之間,諸葛亮這不掩飾責備之意。


    徐庶聽罷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頗是不以為然。


    “你笑什麽?”諸葛亮麵臨不悅。


    徐庶收斂了笑容,“我倒覺得這位顏將軍是性情中人,喜歡怎樣就怎樣,也不在乎旁人怎麽看。話又說過來,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我看孔明你也管得太寬了。”


    諸葛亮卻正色道:“從一個人的私德便能看出此人行事準則,這顏良與那曹操一樣,慣會奪人妻女,私德如此之差,必然也跟曹操一樣,是個殘暴之主。”


    “晤。”


    徐庶應了一聲,卻又反問道:“各方諸侯哪個不是妻妾成群,若照孔明你的判斷標準,隻怕這世上就沒有誰有仁君之相了。”


    聽得此言,諸葛亮卻露出了笑容。


    “誰說沒有,你難道忘了劉皇叔嗎?”


    徐庶一愣,方始省悟,不禁搖頭笑歎道:“你啊你,拐來拐去,又拐到了劉玄德那裏,好吧,我承認劉玄德是仁君還不行麽。”


    諸葛亮輕搖羽扇,神色間略有幾分得意。


    這時,徐庶卻又道:“不過,你僅憑所謂的私德有虧,就不看好顏良能挺過這一關,我卻有些不敢苟同。”


    “信不信由你,我們拭目以待便是。”


    諸葛亮微微昂首,神情言語中自有一派與生俱來般的自信


    徐庶這回卻也不跟他再爭,隻遙望新野方向,口中喃喃道:“顏良啊顏良,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給我驚喜……”


    ######


    日出東方,晨輝將新野城鍍上了一道柔和的金邊。


    城門緩緩開打,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緩緩的開出了城門。


    顏良身披血紅披風,身著玄色劄甲,斜拖著長刀,坐胯黑色良駒,徐徐的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這支五千人的步騎,北出新野,向著宛城方向前行。


    司聞曹的細作已經發回情報,五部西涼鐵騎已集結完畢,正向武關方向運動,顏良必須趕在敵人進入南陽盆地前,在宛城一線構建好他的防禦陣地。


    為了防備南麵劉表的五萬大軍,顏良不得不分出五千兵馬,由滿寵率領,駐守朝陽城,作為新野南麵的屏障。


    而汝南的張郃所部雖然威脅最少,但顏良依然不敢忽視,命文聘率軍三千進駐比陽,作為新野東麵的防線。


    兩萬的兵馬分去八千,再加上宛城的五千甘寧所部,顏良手頭可調動的兵馬已不足七千。


    為了確保新野的安全,顏良還得留下了兩千兵馬,由許攸和劉辟指揮,坐鎮新野,作為後備的兵馬。


    眼下顏良以文醜、胡車兒為將,賈詡為隨軍謀士,自將五千步騎精銳北上。


    這五千步騎中,以文醜所率三千神行騎,以及胡車兒的一千鐵浮圖,基本以騎兵為主,可以說是顏良最精銳,戰鬥力最強悍的核心部屬。


    縱使如此,四千輕重步騎,與四萬西涼鐵騎相比,也實在是寒酸的很。


    不過這也沒辦法,這已經是顏良血本所在,為了禦抗西涼軍的入侵,他已經傾其所有,孤注一擲。


    一天之後,顏良統率著五千步騎抵達了宛城所在,並在城西南處下寨,與宛城形成了犄角之勢。


    中軍大帳中,顏良剛剛結束了當天的軍事會議,打算叫諸將各自回去休息。


    這時,斥候匆匆而來,將一個驚人的消息報來:


    四萬西涼鐵騎昨天已過武關,今晨時分攻破酈縣,前鋒距宛城已不足百裏。


    西涼騎兵的來勢竟如此之速,這麽快就越過武關,直逼宛城腹地!


    在場眾人無不驚訝,就連顏良也稍感意外。


    “兄長,西涼人來得好快,看來明日便將進抵宛城,這一仗咱們該怎麽打?”文醜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顏良卻神色從容,隻淡淡道:“還能怎打,一個字——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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