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氣度從容,頗有些咄咄逼人態勢的荀諶,轉眼就軟了下來,甚至還向顏良陪起了笑臉。


    “將軍他是看準了荀諶的軟脅,假裝要殺袁譚,以搶據主動,嗯,當真是妙,虧我還白白擔心了半天。”


    許攸斜望顏良,目光中流露著讚服之色。


    而顏良卻巍然而坐,一身的冷峻殺氣。


    正所謂弱國無外交,對於家大業大的袁紹而言,隻擁有一個郡的顏良,的確算得上是名符其實的弱國。


    荀諶先前的囂張氣焰,也確有其囂張的資本。


    不過,顏良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握有袁紹的命門,袁譚在手,足以令他傲對袁紹。


    顏良當然也清楚,荀諶此來不僅是受袁紹之托,更是受整個汝潁派所托,前來營救他們所擁護的袁譚。


    袁譚一失,荀諶和那班汝潁士人就等於失去了未來。


    荀諶的命根子握在顏良手中,竟還敢如此威脅,顏良就是要用更殘酷的威脅,打掉荀諶的氣焰。


    而眼下,荀諶終於撐不住表麵的從容,不得不向顏良低頭。


    “有什麽好說的,本將生平最恨被人威脅,袁紹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要他兒子的命。”


    顏良言語冷酷,字字如刀。


    荀諶額頭滾汗,表情愈慌,忙道:“方才是荀某一時失言,還請將軍息怒,其實荀某並無威脅將軍的意思,荀某……”


    “你當本將很蠢,聽不懂你的話嗎?”顏良冷哼一聲,打斷了荀諶的辯解。


    “那個,荀某不是這意思,我,我——“


    這位袁家第一辯才,在顏良殺氣逼人的喝問下,竟是慌得亂了陣腳,那三寸不爛之舌也打起了結。


    大堂之上的氣勢,徹底逆轉,顏良一番威嚇,輕易的掌握了主動。


    看著荀諶那惶然結巴樣,顏良便向許攸暗使了個眼色。


    殺了袁譚對顏良沒有一點好處,他還要用這位袁家大公子跟袁紹討價還價,如今既已掌握談判的主動,自沒必要把場麵搞絕了。


    他要給荀諶一個台階下,但作為主公,這種事自然不需要他親自出麵。


    許攸極善察顏觀色,隻一眼便領會了顏良的暗示。


    “主公息怒,荀友若雖無禮冒犯,但主公胸懷寬闊,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許攸一句話不但奉承了顏良,又順便責備了荀諶,他對自己這位原屬汝潁派的同僚一點麵子都不給。


    荀諶被許攸責備,心中不爽,卻又怎麽敢發作,反得陪著笑臉,自稱失禮,一再的請顏良息怒。


    顏良陰沉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擺手道:“看在子遠的麵子上,本將就不與你計較。”


    荀諶長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形象,當著眾人的麵拾起袖子擦拭去額頭的冷汗。


    看著階下驚魂甫定的荀諶,顏良和許攸交換了一下眼神,嘴角各自掠過一絲詭笑。


    顏良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演下去。


    許攸便笑道:“其實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把關係搞得這麽僵,友若啊,你也真是的,你怎能跟郭圖那班人一樣愚蠢,非蠱惑得袁公跟顏將軍自相殘殺呢。”


    荀諶這下就愣住了,茫然的看著許攸,對他這番話是一頭霧水。


    明明是你顏良背叛了袁公,殺了袁公謀士,擒了大公子,卻還敢稱跟袁公是自己人,反倒還指責他荀諶是蠱惑主上的小人。


    荀諶糊塗了。


    “友若你有所不知,顏將軍之所以違背袁公之命,私自從離開汝南,襲取新野,其實可是為了袁公長遠大業設想啊。”


    許攸的語氣,漸漸的慷慨起來。


    荀諶開始有點明白,許攸這時開始忽悠自己了。


    明知如此,荀諶卻隻得配合問道:“此話怎講?”


    “袁公滅曹之後,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荊州劉表,顏將軍正是料知如此,才借著前來荊州聯合為名,出其不意的襲取了新野,好為袁公南下提前奪下一處跳板。”


    聽到這裏時,荀諶不禁麵露驚奇之色。


    荀諶當然知道許攸是在編謊話,他所驚奇的,卻是許攸竟然能想出如此狡辯之詞,這讓他這個袁家第一辯士情何以堪。


    主座上不動聲色的顏良,嘴角也忍不住掠過一絲笑,心想許攸這張嘴巴也真是厲害,這般理由,虧他能想得出來。


    許攸卻一本正經,臉上更是流露出一副委屈之狀。


    “顏良將軍為了迷惑劉表,不得不忍辱負重,假意背叛了袁公,就是為了等到袁公得勝之日,好作袁公的前驅,為他老人家奪取荊襄。”


    頓了頓,許攸又道:“可誰曾想到,友若你們號稱足智多謀,竟未能為袁公看出顏將軍的一片苦心,不但不為顏將軍表功,還蠱惑袁公發兵來攻,如此寒心之舉,焉能不讓顏將軍悲憤震怒呢。”


    許攸越演越投入,話到這裏,似乎當真為顏良鳴不平,語氣中竟有幾分哽咽。


    荀諶明知許攸是在說謊,但竟為許攸的聲情並茂所感染,驚奇的臉上,隱約還浮現出幾分愧色,仿佛他和他的袁公,當真是誤會了顏良一般。


    此時的顏良,卻被許攸逼真的表演挑得實在想笑,卻又不得不強行忍住。


    他肅厲的神色也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惆悵,不時還輕歎幾聲,以顯示內心的委屈。


    “沒想到……沒想到我等竟錯怪了顏將軍,真是讓將軍受委屈了。”


    荀諶明知他主臣二人是在演戲,但因命門在顏良手中,卻不得不陪著入戲。


    座上的顏良,擺了擺手,歎道:“罷了,本將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隻要荀先生能去向袁公解釋清楚,還本將一個清白,本將可以不計前嫌。”


    荀諶聞言大喜,忙道:“顏將軍放心,荀諶即刻就修書一封,向袁公表明顏將軍一番赤誠之心,以袁公之英明,定然會為將軍所作所為所感動。”


    “這樣最好,那就有勞先生了。”顏良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荀諶見顏良怒氣已消息,趁機便又道:“不過,如果將軍能將大公子送歸,以表明自己的誠意,必更能讓袁公相信將軍的忠心不二,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拐了半天,荀諶終於道出了他此行的本意。


    顏良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便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大公子我自然是會送還的,不過在此之前,本將還想請袁公答應我幾個條件。”


    本是心中暗喜的荀諶,臉色又是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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