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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倉怒了。


    你胡車兒算什麽東西,你不過是曹賊的舊將而已,老子我周倉可是最早跟著顏將軍起兵的老資格,顏將軍他愛才,讓你當你的副將已經是看得起你,你竟然還敢小瞧老子。


    周倉的心中,原本就是對胡車兒有些看不順眼,胸中壓抑的情緒,立時給胡車兒的輕視點燃。


    至於胡車兒,當初他正是被周倉五花大綁,跟扛沙包似的丟進牢中,他雖然是個粗人,但這個仇卻還記得。


    現如今顏良要胡車兒給那個把他當沙包的人當副將,胡車兒當然也不願意。


    一聽得周倉大吼,胡車兒當即把袖子一挽,反罵道:“老子我就是不服你,怎樣啊,有種咱們打過。”


    這兩個性情粗獷的鐵漢,一旦怒起,當著顏良的麵就對罵起來。


    顏良劍眉一沉,厲喝道:“你們可有將本將放在眼裏!”


    暴雷般的怒聲,蓋過了他二人的吵鬧,諾大的校場上,幾千人都被震到,眾將士無不麵露畏色。


    周倉一震,忙是閉了嘴。


    胡車兒也為顏良的威怒氣懾,不敢再吱半聲。


    顏良隻一語間,便將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夫,輕易的鎮住。


    隻是,他二人雖不再明著吵鬧,但卻彼此瞪來瞪去,似乎還在用眼神交鋒。


    看著這兩個互不服氣的莽夫,顏良忽然間心生了一個念頭。


    曹操麾下有許褚和典韋兩員貼身親軍統領,此二人武藝超群,演義中二人初見時也曾互不服氣,大戰數百回合不分勝負,最後卻均成了曹操最忠心的衛士。


    眼前這二人,除了武藝不及許、典二人外,性格經曆什麽的倒是頗為相似。


    “曹操幾番死裏逃生,多憑了許褚和典韋的誓死保護,我雖然武藝遠勝曹操,身邊卻也需要許典那樣的人物,眼前這兩個莽將也不乏潛質,倒是可以好好培養一下。”


    顏良心中一琢磨,嘴角悄然掠過一絲笑意。


    “你二人既然都不服對方,那本將就容你們較量一番,本將也正好看看你們誰的武藝更勝一籌。”


    此言一出,周倉和胡車兒立時興奮起來,摩拳擦掌巴不得比個高下。


    旁邊的賈詡卻眉頭微皺,急向顏良暗使眼色。


    顏良卻佯作視而不見,擺手令那二將下將台去準備,他卻叫煮酒一壺,興致勃勃的欲要觀戰。


    “將軍,正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此二將無論誰有個閃失,對將軍來說都是損失呀。”


    賈詡麵帶憂色勸道。


    顏良卻微微一笑,一派淡然,“先生莫要擔心,本將自有主張。”


    說話間,場上那二將已胯騎戰馬,手持大刀,殺氣騰騰的上場。


    校場上的將士們生怕被傷及池魚,趕緊自覺的讓開一大片的空地來,皆也興奮的打算觀戰。


    這時,顏良卻高聲道:“今日這場馬戰,以百回合為限,一百合內沒能分出勝負,就此作罷,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顏良之命,那二將焉敢不從,當即齊聲稱諾。


    賈詡這才鬆了口氣,卻又道:“將軍何以有把握這二人能打上一百回全,萬一不到一百合就有誰出了差池,卻當如何?”


    “怎麽,先生莫非不相信本將的判斷嗎?”


    顏良反問了一句,話中充滿了自信。


    以顏良的武藝,凡交手之將,隻需一合就能準確的判斷出對方的武藝強弱,這種判斷力,隻有絕頂的高手才會俱備,賈詡雖然智謀過人,但這一點上卻遠不及顏良。


    先前顏良跟周倉和胡車兒都交過手,對他二人的武藝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他才有絕對的自信,這二人一百回合內斷分不出勝負。


    “這子義將軍的自信心,竟絲毫不遜於曹公,莫非我賈詡這回並非上了賊船,而是誤打誤撞,上了一艘乘風破浪的巨艦不成……”


    這位毒士的心中,不禁為顏良強烈的自信心所奇歎。


    感慨之餘,賈詡卻又道:“就算他二人能活著撐過一百合,但勝負不分,他二人間的成見隻會越來越深,老朽還是有些擔心。”


    賈詡剛剛歸順顏良不久,而胡車兒又與他是同鄉,他自也不想看到胡車兒與顏良的老部下結仇。


    顏良卻淡淡一笑,“本將說了自有主張,先生就不必再擔心,來,咱們溫酒一杯,好好觀看一場精彩的比武。”


    說著,顏良便自斟一杯,津津有味的閑品起來,儼然沒有一絲的擔心。


    賈詡無奈,隻好心懷不安的靜觀其變。


    擂鼓聲起,校場肅殺之意彌漫。


    周倉暴喝一聲,拍馬舞刀當先殺出。


    赤膀的胡車兒,喉間滾出一聲低嘯,亦縱馬舞刀迎上。


    兩個虎熊之士,轉眼間便已戰成一團。


    層層疊疊的刀影如流光般四射,金屬交鳴之聲嗡嗡入耳。


    轉眼間二十招走過,那二人名雖比武,心卻恨不得要對方的命,一上手就擺出拚命的架勢,招招皆是必殺之勢,隻將圍觀的將士看得膽戰心驚。


    周倉是親眼見識過顏良如何收拾了胡車兒的那場戰鬥,他深知胡車兒怪力強悍,故交手之時有意避實就虛,妄圖以刀法上的優勢取勝。


    然而,四十招一過,周倉卻驚詫的發現,自己竟是漸落了下風。


    將台上觀戰的顏良,臉上掠過一絲笑,周倉落了下風,正是他意料之中。


    要知馬戰廝殺,比的不僅是刀法的精湛,馬術的優劣對勝負也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胡車兒乃西涼漢子,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馬術之精,自然是遠勝於周倉。


    他舞刀激戰之際,更可以從容靈活的馭馬騰挪,不斷的變換著身法,仗著這馬術的優勢,再加上強悍的力量,自然是很快占了上風。


    周倉想仿效顏良的戰法,但他卻忘了顏良乃是騎將出身,騎術之精遠勝於他。


    那胡車兒一占上風,信心大作,一刀接一刀瘋狂的攻來。


    周倉心中暗暗叫苦,方知自己是小看了這西涼蠻子,不想這廝竟然如此了得。


    此時的周倉,對取勝已不抱希望,隻能苦苦的支撐,希望能夠熬過一百合。


    獵獵刀風中,二人交手已過八十合。


    胡車兒雖占上風,但他的實力到底跟周倉是在同一水準,就算有優勢,想要取勝周倉隻怕也得幾百回之後才有希望。


    轉眼之間,二十合走過,監戰官趕緊鳴鑼,聲音比試結束。


    周倉如蒙大赦,急是撥馬跳出戰團,而胡車兒雖有不甘,卻又不敢違抗顏良之命,隻得收刀駐馬,不敢再戰。


    “這西涼蠻子確有幾分本事,若再戰下去,隻怕我還會輸給他。”


    “這姓周的能挺這麽久,倒也不算是草包。”


    二人氣喘籲籲的瞪著對方,目光雖然仇視,但比先前已緩和不少,反而添了幾分暗讚。


    將台上的賈詡暗鬆了一口氣,不禁為顏良的判斷力所折服。


    隻是,看著那二將虎視對方的樣子,這位毒士的臉上心中卻又暗忖:“我倒要看看我們這位子義將軍,如何化解這二將之間的敵視……”


    顏良卻不急不忙的飲下一杯酒,然後才慢吞吞的起身走上將台邊。


    他各掃那二將一眼,朗聲問:“這比也比過了,你二人可服了對方?”


    話音方落,胡車兒便大叫道:“我不服,將軍,末將請求再戰,這回不要設上限,末將定能勝他。”


    “再戰便再戰,我還怕你不成。”


    周倉也跟著大叫,不過底氣卻顯得沒有胡車兒那麽足。


    顏良微微點了點,“既然你二人這麽想打,那本將就容你們再戰一場。”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變色。


    “還要再戰?顏將軍,你到底什麽意思?”賈詡同樣一臉驚疑,實在摸不清顏良心中所想。


    校場下的胡車兒卻是大為興奮,得意的瞅了周倉一眼,心想再打一場,老子定能勝了你。


    周倉雖然一臉硬氣,心裏邊卻暗暗叫苦。


    正當眾人驚喜不一時,顏良卻又高聲道:“再看一場馬戰太過乏味,這一次,本將要看你們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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